“盜版？你們打算做盜版生意？”寧春雨想了想，“的確賺錢。”

這些年，寧春雨為了找女兒到處走也是有見識的，現在大家都能吃飽穿暖了，開始重視精神富裕了，不管是盜版小說還是盜版磁帶都賺錢。

特彆是一些鄉下小鎮，做得很粗糙的盜版小說和卡帶都很受歡迎，供不應求。盜版這一行業絕對有賺。

兒子終於要開始搞事業了，寧春雨當然支持，讓寧遠平時多和陳龍溪來往，近朱者赤，多和聰明人來往人也會變得聰明。

可不能總和街上的古惑仔一起混，吊兒郎當，沒出息。

“既然叫姐了，以後就聽你姐的話，好好孝順你姐。”寧春雨拍拍寧遠後背，“聽到沒？”

寧遠笑嘻嘻地叫著陳龍溪姐。

陳龍溪翻個白眼，感覺自己被這沒臉沒皮的臭小子給賴上了。陳龍溪眼角的餘光瞥一眼寧春雨，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寧春雨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出門找女兒，最擔心的就是她在路上出了什麼意外一去不回，兒子沒有了牽掛，沒有人時刻叮囑著，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來。

既然養了寧遠，寧春雨希望他一輩子都好好的。

每次聽到寧遠打架什麼的，不管輸贏，她都擔心。

現在寧遠慕強，願意聽陳龍溪的，寧春雨也是鬆了一口氣，陳龍溪雖然也喜歡劍走偏鋒，但她有計劃，有底線。

看陳龍溪對吳芳菲的手段就知道她是個惜命的，也是個有長遠計劃，更是個有忍耐力的人，明明恨得讓吳芳菲去死，但在賺錢和報仇之間，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賺錢。

這不僅是個狠人，還是個有算計的狠人。

寧春雨很欣賞陳龍溪，小小年紀就有眼界，有規劃，絕非池中物。寧遠跟著陳龍溪混，寧春雨一百個放心。

現在吳芳菲也有了結局，她也能放心去更遠的地方找女兒了。

既然知道了吳芳菲的結局，陳龍溪準備過去看看。看看曾經的學校，曾經的老師和同學。即使記憶裡的很多人和事都是不堪，都是痛苦，但陳龍溪還是想要去看看。

如果可能，她還想去看看吳芳菲，看看曾經高高站在講台上蔑視詆毀她的女人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

是不是狼狽不堪？

是不是醜陋惡心？

陳龍溪在公交站台等車，旁邊有不少人在，有人穿著背心拖鞋，有些大熱天的還穿著西裝皮鞋，也有人提著大包小包，甚至還有人提著桶背著棉被......

旁邊有人挑著鮮花、芝麻糊或者綠豆糖水路過，叫賣，陳龍溪想了想，要了幾支菊花，這是她準備去醫院看吳芳菲用的。

吳芳菲那個女人就配菊花。

陳龍溪手抱著菊花，看著綠豆糖水的擔子走遠，吞吞口水，嘴饞了。海帶綠豆糖水，夏天的標配。

“小妹妹......”

有個穿著講究的大娘手提著小籃子，尷尬局促地站在陳龍溪麵前問路，陳龍溪指向前方，“前麵第一條巷子往左，再往右，然後問彆人......”

大娘不知道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搖搖頭，問陳龍溪能不能送她過去？她不識字，也分不清東南西北。

陳龍溪堅定搖頭，“不能。”

“哎呀，你這小姑娘怎麼不懂尊老愛幼？讓你送我過去，就三五分鐘的事情怎麼就不能？年紀輕輕咋沒有半點同情心，等你老了......”

大娘在嘰嘰歪歪，陳龍溪當沒有聽到，扭頭看向公交車來的方向。旁邊的人也紛紛指責陳龍溪沒有愛心。

陳龍溪都要笑了，“我為什麼要有同情心？你又不是我媽？更不是我女兒，我憑什麼要對你有愛心？”

“我是愛心泛濫嗎？”

陳龍溪冷哼一聲，忍住翻白眼的衝動。

大娘看陳龍溪油鹽不進，軟硬不吃，隻能抿住嘴，嘟嘟囔囔地罵幾句，然後又拉住一個姑娘，要求人家小姑娘帶她過去。

小姑娘天性善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陳龍溪卻一把拉住她的手，“不要去。”

“哎呀，你這姑娘怎麼回事？你沒有同情心，還阻止彆人獻愛心？”大娘不高興了，立刻就撒潑起來，恨不得上手撓花陳龍溪的臉。

小姑娘也有些意外，然後笑了起來，“我不趕時間。雖然我也不知道什麼地方，但你剛剛的話我都聽到了，就在前麵第一條小巷子，往左再往右對吧？我都記著呢，如果記錯了，我再問彆人就是了。”

小姑娘笑得一臉的天真誠懇，“我等下一輛車沒關係的。”

陳龍溪切切實實地想要翻白眼了，“你沒看報紙嗎？”陳龍溪真不想多管閒事，但也見不得有人犯蠢，“最近的報紙，你沒有看嗎？”

小姑娘搖搖頭，笑得坦坦蕩蕩，“沒有。我認識的字不多。”而且，他們老家也沒有報紙，就連村長家都沒有報紙，更不要說她家了。

陳龍溪歎口氣，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聖母了？什麼時候也喜歡普度眾生了？但看著小姑娘燦爛的笑容，又實在做不到不理會。

麻蛋的。

煩死人了。

陳龍溪跺跺腳，“報紙上說最近有人販子團夥，專門找小孩子和嬌弱的小姑娘下手，以問路或者求助的方式把小姑娘或者孩子帶到偏僻的小巷子裡，然後讓下藥迷暈帶走......”

這是陳龍溪在聽說了寧春雨女兒的遭遇後，以匿名的方式給報社投稿的《防拐二三事》，最近刊登的正好是‘求助式’拐賣。

小姑娘瞬間瞪大眼睛，嘴巴哆嗦，嚇得牙齒在打架，然後飛快甩開大娘的手臂，後退幾步，警惕地看著大娘，那眼神就好像在說‘人販子不得好死’。

“你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是人販子？我不過是不認識路讓你帶個路而已，怎麼就成了人販子？”

大娘不高興了，罵罵咧咧，要求陳龍溪道歉賠償，甚至還要跳起來打人。

“既然是問路，你為什麼不問這位大叔？不問這位大哥？你是看不起他們？還是覺得他們沒有愛心？又或者是你覺得他們不配給你指路、帶路？”

“正常的求助，找的往往都是強者，隻有彆有用心的人才會向弱者甚至孩子求助。剛剛我就注意你了，你第一次找一個小學生問路，要求對方帶路被拒絕後找上我，然後再找上這位姑娘，你為什麼這麼喜歡孩子和年輕的小姑娘？”

“我，我怎麼就不能找孩子和年輕姑娘問路？”大娘翻個白眼，“找個大男人帶路，要是遇上劫財的，我怎麼辦？”

大娘一臉被冤枉的憋屈，狠狠地瞪著陳龍溪，“難道我就不是女人，我就不能怕人販子？”

陳龍溪眼神冷漠，隨意道歉，“哦。那對不起，我誤會你了。”

“你......”

“我都道歉了，你還要怎麼樣？”陳龍溪眼神試探，“難道你心裡有鬼？否則，你怎麼不原諒我？我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你又沒有什麼損失。”

嗬嗬。

真爽。

小仙女就應該這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