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也不回家嗎？”一月一號，張望遠看著梁縝新發的朋友圈，嘟囔道。這幾天，他經常能看到梁縝在朋友圈發他的旅行動態，每條朋友圈的配文都還是弱智笑話，儘顯梁縝弱智吧老哥的本色。

而梁縝新發的朋友圈配文依舊是弱智笑話：我在高山上把響著來電通話的手機扔下去，那麼山下的人就能夠接到我的電話。

定位是在H省的衡山，配圖是晨陽初升。如果沒有配上那條弱智笑話當文案的話，這一切都會顯得特彆美好。

“新年快樂。”張望遠思考了一下，給梁縝發了一條微信消息。

“叮叮叮咚叮——”

沒想到，梁縝直接一個微信語音通話打了過來。張望遠被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接了起來。

“新年快樂。”梁縝那邊很安靜，張望遠隻能聽見他說話的低沉聲音，“怎麼那麼早就起了？”

“不是起了，因為守歲沒睡呢。”張望遠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說，“也是為了見到淩晨四點半的l市。”

“l市還有公曆新年守歲的習俗嗎？”梁縝也不知信還是沒信張望遠的胡謅，隻是這麼說。

“沒有。對了，你現在在哪裡呢？”張望遠問他。

“剛上到山頂，準備等太陽完全升起就走。”屏幕那邊的梁縝坐在一張石凳上，看著慢慢泛白變亮的天，輕聲說。

“真好興致啊，六點多起來爬山。”張望遠聽著梁縝的呼吸聲，困意也泛上心頭。

“你困了嗎？”梁縝聽出來張望遠的語氣變了，於是語氣放輕，用哄孩子般的語氣問他。

張望遠被他這麼一問，腦子倒是清醒了一點，他揉揉自己的臉，說：“還好，對了，你什麼時候回老家過年？”

“還要去x市和c市玩一圈呢。一月末回l市，怎麼了？”梁縝回答說，“你要約我出去玩嗎？”這後麵一句純屬是梁縝故意說的，為的就是轉移張望遠的注意力。

聽著梁縝的回話，張望遠的眼睛逐漸閉上了，梁縝的聲音倒不是說多麼天籟，隻是催眠效果特彆好，張望遠聽著聽著就像是回到了高中課堂上，他趴在課桌上，聽著台上的老教師講著標準的英式英語那樣。

“你回來再說吧。”張望遠腦子昏昏沉沉的，倒也真的沒注意到梁縝一個y市人為什麼要回l市。

“好，對了，我給你聽聽風聲吧。”梁縝說完，就不出聲了。

張望遠剛想笑他說，這手機哪能錄到風聲啊，就聽到一點微小的響動，那是葉子發出的聲音嗎？輕輕的，就像是風輕輕吹過，摩擦而出的聲音。漸漸的，張望遠看見了一座高山，有鳥雀掠過，發出啁啾聲，清冽的，帶著晨露與寒意而來。他靜坐在高山之中，看著太陽逐漸升起，呢喃著：

“天亮了。”

梁縝聽著電話那頭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把電話掛斷，再給東升旭日拍了一張照，轉頭下山。

說起來，失業之後，張望遠也是消費降級，過上了一天消費十塊錢的生活。

因為沒有收入，而支付寶餘額也隻剩了四位數，於是消費降級的張望遠選擇了自己做飯。也就是這時，張望遠才發現，自己做飯是真他嗎便宜啊：一斤米三塊錢，一顆生菜五毛錢，一斤雞胸肉六塊錢，一斤土豆一塊五，一斤番薯一塊錢，一板雞蛋十塊錢。早上睡到十點半才醒來的張望遠一天隻吃兩餐，頂多晚上再蒸條紅薯當宵夜。也因此，張望遠的碳水攝入量也高了起來。

張望遠在鏡前看看自己凸起來的肚腩已經圓潤了一圈的臉，痛定思痛地決定健身。

“尊嘟假嘟？”健身房裡，跑步機上揮汗如雨的孫臨慈一邊慢跑著，一邊和張望遠打著語音通話，“真的要來辦卡健身嗎？”

也不知道孫臨慈搭錯了哪根筋，國慶節過後就瘋狂加入健身行業，平時做完課題實驗還有餘力奔跑到健身房鍛煉一個小時，無論刮風下雨從未停止。這種毅力讓張望遠三人歎為觀止，紛紛問道：“你戀愛了？”

孫臨慈這小子也沒說是還是不是，隻是拍了一張自己練出來的腹肌照，發到四人小群裡，呲著大牙發了條語音：“你們看，有型吧？”

張望遠數著照片上的六塊腹肌，心生羨慕，誠心發問：“幺兒，健身帶我一個行嗎？”

“怎麼遠子哥你要開始健身了？”趙辰忙裡偷閒，問了一句。

“問就是有情況了，是不是上次約//泡的那個？”林瓊玉也問。

“我能有什麼情況？主要是失業了太無聊了，還胖了兩圈。”張望遠猶嫌不夠，又補了句，“我工作兩年半，一直都是亞健康的狀態口牙！”

“那我等會把教練微信推給你，這家健身房確實還挺不錯的。器材很全、很新，顧客素質也很高，教練也都是帥哥。”孫臨慈的安利讓張望遠懷疑他是不是收了錢。

“行，你推給我吧。”張望遠剛發出信息，一條好友推薦就被發了過來。

神速啊。張望遠現在是真的懷疑孫臨慈收錢了。

“x市的天氣還真是惡劣啊，又乾又冷。”梁縝走在街頭，小聲嘟囔道，他穿過小街，步入夜市長街。此時才夜晚八點多，正是夜市剛開的時候，街上熱鬨非凡，勾人的食物香氣縈繞在梁縝的鼻尖。

他停下腳步，開始認真地思考著要吃些什麼好。

猶豫著猶豫著，最後他走到了一家賣肉夾饃的小攤上。

“一個肉夾饃，加土豆絲和青椒。”梁縝付了錢，拿著肉夾饃就走，正想一口咬下時，又猶豫了。

他拿出手機，先給張望遠拍了個照，留言說：“看，正宗的肉夾饃。”然後他將手機放入衣兜，這才一口咬下肉夾饃，品嘗到了油脂的膩香和酥脆的烤饃皮，青椒的微辣和土豆絲的香脆豐富了肉夾饃的口感。梁縝微微眯起了眼，這個肉夾饃的很符合他的口味。

微信提示音響起，梁縝拿出手機查看信息，口裡還在不住地咀嚼肉夾饃。

唔，是張望遠的信息啊。梁縝毫無防備地點開。

這一眼，猝不及防。

“帥哥，你彆堵在路中間啊！喂，帥哥，挪挪地！”直到一位脾氣不太好的大叔朝著梁縝喊，梁縝才如夢初醒般往旁邊移動了幾步。

“對不住啊對不住！”梁縝大聲道歉，臉紅了個徹底，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而臉紅的。

太犯規了。梁縝很難強迫自己不去想那張照片，誰會把自己健身後不好好穿衣服的照片發給彆人啊？

“遠子哥，走了。”門外，孫臨慈的聲音傳來。

“好，這就來。”張望遠把撩起來一點的衣服下擺放下，他今天剛練出來了一點腹肌雛形，正發過去給梁縝炫耀他堅持健身的成果呢。

“今天小寧跟我們一起吃飯，遠子哥你應該沒意見吧？”孫臨慈笑嘻嘻地，把手臂搭在另一個青年身上。

我是沒問題啦。張望遠眼神複雜，他抬頭對上寧青行含著敵意的視線，忍不住嘴角抽搐。但是這位兄弟一看就有問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