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野村這邊發生了全國性的大案,雖然因為警方阻攔,各電視台拍攝人員不能進村采訪,但是為了拿到第一手現場材料在上野村的外圍仍然聚集了大批記者。
從警方組織遊客撤離到今天已經過了三天,整整三天警方對村子封鎖的密不透風,攝製組帶的長槍大炮隻能拍拍外邊的雪景和同行凍得通紅的大臉。
本來攝製組昨天就已經打算回去了,可偏偏電視台那邊傳來消息,會有一個特殊部門被派來處理此次案件,處理神隱事件的特殊部門!絕佳的新聞題材啊,可是他們等到上下眼皮打架那所謂的特殊部門卻連個影都沒見到,隻吸到了對方司機一溜煙兒就跑沒影的車尾氣。
實在蹲不到素材,再加上網絡上有越來越多的人反對讓刑事案件娛樂化,電視台那邊終於大發慈悲,讓攝製組成員回去了。
大家一起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拍外景曆劫,一起呆了幾天,雖然就職於不同電視台,但同是被無良領導壓榨的打工人,這幾天一起挨凍受罪也生出了幾分共患難的同伴情,於是這邊提供食材,那邊負責撿柴,一堆人圍著臨時堆好的小火堆煮上一鍋熱氣騰騰的拉麵,權當是散夥飯了。
“冬天果然就是要吃拉麵啊。”
升騰的熱氣驅散冬日的寒意,攝製組成員的眼鏡升起霧氣,他摘下眼鏡擦拭鏡片,餘光撇到村子裡的一角,原本應該是一片白雪森林的地方,現在那邊像在遊戲裡搭房子一樣木板牆磚瘋長。
他手忙腳亂的戴上眼鏡,再一瞧,那邊仍然是一片靜謐雪景。
“海市蜃樓?”
“啊?你傻了?這種地方哪裡來的海市蜃樓,又沒有溫度差。”
幾個人調笑他還沒喝酒就醉了,他笑著把疑問咽下,應該是看錯了吧……
暫住在村子中心的警員放下手裡的通訊設備,電話那邊說話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沙沙”的電流音。
住在這種偏遠村子就是這一點不好,動不動就通訊不良。
村子裡現在還在使用炭火取暖,但是通風性十足的木屋仍需要在屋子裡穿上棉衣才能保暖。
走的時候要跟村民科普一下炭火取暖注意事項才行,每年到這個季節一氧化碳中毒的事件都會增多。
木門被風吹的吱吱作響勉強能抵禦風雪,從木板滲進呼嘯風聲裡像是有人在雪地裡淒厲哀嚎,這種天氣就是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雪地怪談,不過作為保衛國民人身財產安全的警務人員怎麼會相信這種傳說呢,哈哈。
“吱嘎”。
?!
明明沒有人開門木門卻自己敞開了,被阻攔了好久的冷風終於夾雜著風雪肆意的侵占整個小屋,炭火也被這股風熄滅,一瞬間溫度驟降。
身後響起腳步聲,壓力如同有了實體一樣壓在他身上,一步兩步,如同行刑前儈子手橫在脖頸間的利刃,死亡的氣息離他越來越近。
有什麼東西被扔到了他腳邊,不停的掙紮扭動發出待宰豬玀般的哼唧聲。
臥槽!活的!!!
“不好意思,警員先生,可以麻煩你幫我一個忙嗎?”
耳邊響起的聲音有一種低啞清透,語調帶著彆樣的溫和悠揚……
啊啊啊啊啊———更像女鬼了———
不對,好像是男鬼。
這男鬼跨過那幾條在他腳邊蠕動的不明生物。
“這個村子有大量村民聚眾舉行迷信活動,我的朋友可能遇到危險了,現在需要調查一些事情,可以麻煩你配合我查一下信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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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前
乙骨在些文件被村民投入火苗,付之一炬之前出手打倒了那三個人,幾人被他用白布條捆成蠶蛹,在他腳下蛄蛹個不停。
他拿起文件想看看是什麼讓村民如此忌憚,甚至不惜出手殺人。
這片村子遠離人煙,村民法律意識淡薄,平時就算遇到什麼事情也不會報案解決,幾十年由警方記錄的案件不過寥寥數起,但是兩年前報案數量卻到了一個高峰期,短短幾個月間村子裡發生了數起嚴重程度不同的傷亡案件,警方調查久久沒有進展,最後還是村民自己去警局銷案,表示一切都是由於村裡居民大多數患有的一種遺傳病引起的意外,當時負責的辦案人員也不想再耗時耗力的調查這麼一起沒有任何線索的案件,事件調查就這麼草率結束了。
兩年前,時間線幾乎與北海溫泉旅館改建重合……
乙骨接著向前翻閱,前邊收集的都是一些附近村子對於上野村的評價以及傳聞,大家對這裡的評價普遍不高。
“那個村子裡的人都神神叨叨的。”
“比我奶奶還迷信,不會有什麼奇怪的□□組織在裡邊吧。”
“那些外地人是真敢來,我聽說年前旅館剛開始改建時村民都嚷嚷著不讓建,結果死了幾條人命之後就又都同意了,我就感覺這事弄的很邪乎,我都不敢往那邊去。”
“我記得前幾周的時候,具體時間?我想想,哦,就是那個失蹤案發生的前一周,那個村子來了個穿袈裟留頭發的和尚,也不知道他們乾了什麼,那個和尚走了之後失蹤案就發生了,但我想和那個和尚沒關係吧,長得那麼帥……”
“他們那個村子啊本來就有不乾淨的東西,我爺爺和我說過,就那個地方以前死過不少人,好像也是個什麼黑旅館,進去的人就沒出來過。”
“那種時候誰管啊,山高皇帝遠的地方,那時候有很多村民和那個旅館老板都是一夥的,其它村民那是敢怒不敢言啊,誰和我說的?我爺爺啊,他告訴我的,為了讓我不要老跑出去玩嚇唬我的,他還和我說那個老板的鬼魂一直還在呢。”
“誰知道咋死的,我們也不是那村子裡的人,也就能聽到點傳言罷了,但是據說啊,其實老板娘經常會讓村民下山去給旅館招攬客人,要是招不到就要讓村民的家人去替,沒準啊,就是被那些村民殺的。”
這些信息被警方判定為無用的乾擾信息,本來是應該不被記錄在冊的,但是這些東西對於咒術師來說確是極有用的線索,一切連成一條貫通的故事線,事情的發展逐漸清晰起來。
在村子裡流傳的傳說,旅館翻新,村民的迷信與恐懼,突然到訪的僧人……
要快點給可梨打個電話才行。
乙骨剛拿出手機就感到身後一股不尋常咒力突然升起,緊隨其後的是有可梨咒力的帳,當他回頭時隻看見了黑泥一樣的賬包裹住了……旅館?
發生了什麼事?
比突如其來的變故更糟糕的是,他無法通過這一片帳,這不合理,可梨沒道理對他設下限製,嘗試撥打電話,手機裡隻有機械女聲在提示對方不在服務區,他嘗試直接物理突破,可是能斬殺特級咒靈的力量卻無法劈砍開眼前的阻攔。
再加大點力度?
他提起刀,心裡在想著這一刀的威力會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畢竟外麵還圍著一堆記者,眼神卻分明是早已下定決心的冷靜堅定。
“鈴鈴鈴———”
手機鈴聲響起,他本不想接,現在可梨那邊情況不明,快點進到裡麵才是最重要的,但是最後乙骨還是刀身一轉,拿起了電話。
電話還在響個不停,就如同來電者此刻焦急的心情一樣,乙骨憂太看到來電顯示一愣。
屏幕上顯示著“可梨”的兩個字,正隨著鈴聲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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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可梨的話,失野律的回答就是直接抱住那團小黑影,用堅定的目光注視著可梨,用實際行動表明了她的態度。
看見她的目光可梨無端的感覺胸口發澀,這怎麼回事,她可不是走苦情路線的啊,竄頻道了?
“你們村子裡的這種活祭行為已經多久了?”
可梨料想不會太久,因為失野律身上並沒有什麼殘穢存在,如果活祭是一個長期存在的事情,人在這裡生活是不可能不被其影響的。
失野律寫下——『一月六日,被祭祀的隻有我弟弟,是那個僧人選中了我弟弟。”
僧人?
感覺到僧人是個關鍵人物,可梨接著問道:“什麼僧人?”
『他是一月四日突然來到我們村子的,說在雲遊途中偶然路過我們村子,發現村子被邪靈詛咒,他說如果想要破除詛咒就要將邪靈引入到一個容器,再將容器活祭,屆時他會親自將邪靈祓除。』
看到寫下的這些字可梨擰眉,哪裡是什麼僧人,分明就是詛咒師,利用迷信誆騙普通人。
『其實村子不是所有人都讚同這個提議的,但是也沒人敢提出反對,我們的父母兩年前就去世了,村子裡這些事情我們都不參與,直到他們衝進我們家裡時才知道他們的企圖,他們說大師選中了小澤。』
『人太多了我根本救不了小澤。』
『我眼睜睜看著他們把小澤殺死。』
寫到這時失野律渾身顫抖,那天的痛苦與恐懼始終烙印在她心口揮散不去。
“不想回憶的話你可以跳過那些事情,告訴我之後那個僧人呢?他還做了什麼?”
那個詛咒師來這裡一定是有原因的,來到這種偏僻的地方根本不可能是什麼偶然路過,難不成還能是來這裡泡溫泉的?
『沒有了,他什麼都沒做,因為當村民把小澤獻祭後,詛咒真的出現了,那個僧人就隻是了一句“和想象中不太一樣呢。”就離開了。』
『但是小澤也沒有死掉,而是以另一種形態和那個詛咒共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