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岸白剛好有事出辦公室,無意間往遠遠的井月的位置瞥了一眼。
她已經跟個沒事人似的繼續打雜,隻是眼眶的紅還沒消下去。
旁邊一個樓下某部門上來的男員工,偷偷塞給她一包小零食。
茶水間不值錢的玩意兒,逗得井月笑眼彎彎地同他道謝。
男員工愣了一瞬,羞澀地告訴她哪個口味更好吃。
黎岸白抱臂倚在牆邊看著,眼神戲謔。
有一瞬間冒出個想法,其實就該以牙還牙,找個人把井月策反咯。
眼前這男員工就不錯。
剛巧,井月感知到黎岸白的視線。
目光那麼嘲弄。
她還沒消化方才的委屈,忘記這是在公司,瞪了他一眼。
她眼睛水潤潤的,眼尾微挑,因才哭過暈染的緋色增添嬌媚。
瞪起人來彌著股不自知的風情,像撒嬌,又像小貓裝凶。
黎岸白神色不變。
他從來不把井月當回事,身邊人欺負她也睜一隻眼閉隻眼,有時看著那雙大眼睛包著一泡淚不敢掉還覺得挺出氣。
這會兒自然沒有什麼愧疚心裡,哂了下,轉身走人。
過兩天,黎岸白有一場重要的飯局。
對方財大氣粗。
黎岸白是在國外留學回來的高材生,又是豪門貴公子,本不屑那種粗魯的做派。
可這回硬是好好脾氣地和人乾了三杯白酒。
他想搶湯小晴弟弟在建材方麵的生意。
黎家走的高端路線,盤踞金融、電信和互聯網幾大領域,湯小晴使手段幫她弟違規擔保和借款,黎昌洲縱容,黎岸白不願意辛辛苦苦開拓商業帝國為他人做嫁衣,索性來個釜底抽薪。
你不是仗著我爸橫麼,我把你資本搶了,看你怎麼橫得起來。
想到這兒,黎岸白看對方老總時笑意又擴大了些。
不了解黎岸白的,還真產生一種他隨和無拘的錯覺。
老總玩慣了下三路,想將黎岸白這種天之驕子拉到自己的陣營,從前三請四請不見人,這回一咬牙便起了個心。
等黎岸白回到會所房間,發現自己中了藥時,身邊助理、司機、保鏢早被老總找借口支走了。
當有人輕輕敲門,走進黎岸白的套房。
黎岸白閉眼咬了咬牙,想讓人滾,耐不住身體燥熱。
他的視線模糊起來,額頭青筋不斷鼓動,一般是藥催的,一般是因憤怒。
大掌捏住沒了電的手機砸過去。
嚇得井月驚呼出聲:“黎總!”
男人這才聚焦。
井月穿著白T恤、牛仔褲,外麵罩一件青綠色的絨絨衫子。
她下班後沒卸妝,瓷白一張小臉精致柔暖,低馬尾,攥著帆布包肩帶驚慌失措的模樣。
黎岸白感覺心裡湧上一陣衝動。
沉聲問:“你怎麼在這兒?!”
井月聽完更委屈了,“是您給我發的地址,說要來就來。”
黎岸白理清了思緒。
飯局中他知道湯小晴借井月打聽她的行蹤,故意讓井月來這兒,想嚇嚇她來著。
這個會所看似平靜,實則一間間套房暗藏乾坤。
比如黎岸白住的這裡,就有一個房間擺著水床,鐐銬、鞭子一應俱全。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黎岸白讓井月找人來。
井月攥著帆布包,邁著輕盈的步子走上前打量。
黎岸白心裡窩火,又不能在這時候發作。
井月眼裡很平靜,糯糯地問:“黎總,您看起來不太舒服?”
黎岸白不想聽她廢話,“知道還問,你什麼意思?”
他知道井月是小地方來的菜鳥,什麼都不懂,也不會看人臉色。
井月低頭囁嚅:“我就是確認一下。”
哽得黎岸白差點不可置信。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白癡的人?
井月站在原地,很糾結的樣子。
黎岸白吐了一口氣,催她:“快點去。”
想了想又提醒,“彆走沒燈的地方,迷路了記得問侍應生,不許跟人亂走。”
她站了半晌,沒動,直到黎岸白撐起燙紅的身體要自己出門才下定決心說:“我可以幫您,條件是您以後彆防著我了,我站您這邊。”
黎岸白猛地回頭看井月,原來她什麼都懂。
男人笑了,從來沒有人敢威脅他,還是在這種情況下。
不怒反調戲:“你心挺大啊?”
井月想解釋,她真的隻是看明白了,不想當炮灰。
可是黎岸白輕蔑的眼神,分明將她當成撈女。
低頭想了半晌,井月溫吞地說:“現在隻有我能幫您。”
語氣恭敬到了極點。
井月心裡還委屈,她知道自己沒有資本和黎岸白討價還價。
交出身體就是她最大的誠意。
幸好她沒有喜歡的人,所以對於身體,不是那麼看重。
比起夾在黎家兩麵不是人。
站隊至少還能活。
她用自己目前最珍貴的東西請求黎岸白,給她一條活路。
在黎岸白聽來,井月的話就是□□.裸的威脅。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黎岸白身子裡的衝動將他折磨得欲生欲死。
但即便這樣,他還保留一絲清醒。
可以推開井月,找到外麵的誰都好,讓他們滾去把助理和保鏢找過來,事後再收拾下.藥的人。
但這一刻,他看見井月恭敬順從的小臉,心裡的不爽壓過身體裡作祟的本能。
井月怯懦地看他一眼,“黎總,您考慮得怎麼樣?”
黎岸白的沉默讓她退縮。
她站起身,忽然有點無所適從。
討好失敗,也許會讓眼前的男人更加厭惡她。
她咬著唇瓣,小臉有著不符合她這個年齡的嚴肅老成。
黎岸白拉住她的手腕,井月眼睛猛睜。
手腕上的指溫幾乎灼傷她。
下一秒,男人的俊臉在她眼前放大,伴隨強勢吐息,和印在唇瓣上不容抗拒的吻。
她被親了?還是……咬了?
井月沒談過戀愛,更沒接過吻。
無法用經驗判斷黎岸白的反應屬不屬於正常。
大掌將她的帆布包直接扔老遠,井月沒來得及說話,腰肢被狠狠一掐。
她眼眸沁了些水,“疼——”
“受著!”男人在她頸間逞凶,又狠又壞。
她身子抖了抖,推不開。
其實想問一句:“這算是接受她的投誠了嗎?還是生氣給她的懲罰……”
黎岸白將斯文禁欲刻進骨子裡,從不沉醉。
這一次不知因太生氣還是彆的原因,猴急到在沙發上就把人剝了個乾淨。
井月的雙手被男人一隻大掌桎梏在沙發頂,手腕勒出一圈淺紅。
她忍著,闔眸,任由男人啃咬她的身子,渾身羞成了一層好看的粉。
連黎岸白眼裡都多了些不自知的迷醉。
她的身子如柳葉一般地顫,帶有薄繭的大掌終於好心地撫了撫,輕吻她的小腹。
井月差點溢出聲,不懂這是什麼感覺。
隻知道他的態度好像緩和了點。
趁熱打鐵,她趕緊低下頭問氣息強勢的男人,“黎……黎總,請問您是答應我剛剛說的話了麼?”
像隻小鳥,不知死活地在黎岸白頭上蹦跳。
黎岸白身子頓了頓,抬頭冷冷看她。
井月越恭敬,他越覺得自己成了被她趁虛而入的獵物。
他的視線無意間看見她掐緊的掌心,已有幾道深刻的血痕。
他什麼都沒說,將人吃乾抹淨,刻意壞心地讓她第二天下不了床。
井月終於失了理智,又哭又鬨,被他抱在懷裡時發出嘶啞的尖叫。
小拳頭不斷捶打男人肩頭,繃緊的腳尖拚命想觸地,跑走。
可是什麼都做不了。
被他抱在懷裡,像個物件似的擺弄成各種樣子。
她沒見過,也從來不敢想象。
翌日一早。
井月被男人扔在客廳的包響了好幾次鈴聲。
黎岸白神清氣爽,換好襯衫,走出去撿起。
井月想到了什麼,掀開被子跑過去。
在黎岸白接通的前一秒搶過手機。
果然是湯小晴打來的。
她柔聲喊了句:“表姨。”
湯小晴此時有些不悅,問:“你在哪兒呢?”
“我……我……”井月瞄了一眼黎岸白,眼神向他求救。
黎岸白好整以暇地看著,不做任何回應。
湯小晴很不滿,因正在外麵購物,暫時掛了電話。
井月沮喪地垂著小腦袋,“黎總,你……”
黎岸白似笑非笑,哂了聲走掉,將吃乾抹淨不做人詮釋得明明白白。
他穿著白襯衫,衣擺沒紮進褲腰,慵懶隨意且矜貴。
井月抿唇兀自“罰站”,看見湯小晴發來的待會兒再給她打電話的信息,終於忍不住按住黎岸白用咖啡機的手。
“我們說好了的。”
“說什麼?”黎岸白撩她一眼,身子懶散靠在桌台。
井月垂眸,“我站您這邊,您不能不講信譽。”
黎岸白其實想反問一句,他答應什麼了嗎。
但看見井月脖頸全是曖昧印子,她皮膚薄,紅到發紫。
嘴裡的話轉了個彎,拿出手機發了條消息,而後淡淡說:“解決了。”
黎岸白告訴她,在湯小晴麵前她就裝自己被他騙到彆處,什麼都不知情。
他也會適時將這個情況找人透露給湯小晴,全她的清白。
井月鬆了口氣,看都不看他,轉身跑進了主臥。
玲瓏小腳光著,身上隻著黎岸白隨手給她套上的男士襯衫。
衣擺飄飛,臀線嬌俏,像隻嬌巧的貓。
吃完早飯,黎岸白的助理、保鏢罕見地全都等在門口。
黎岸白沒有當場追究什麼,說回公司。
井月沉默地跟在他後頭。
出了電梯,黎岸白想摟著井月走快點。
井月慌張地避開,匆匆走到了前麵。
黎岸白愣了一瞬,旁邊的鄒然摸了摸鼻子。
助理不會來事,鄒然知道怎麼教訓。
可井月是從黎總房間出來的助理,做的事好像也不算犯錯。
他有點尷尬。
黎岸白神色自若,扯唇對著前麵的井月道:“走老板前麵,懂不懂規矩?”
其實他語氣不算嚴肅。
但井月登時發現自己僭越,臉色發白,灰溜溜地等他走上前。
動作無半分昨夜殘留的旖旎。
上車,井月想向黎岸白請假,回公寓一趟。
一來她的衣服沒換,怕總助辦的人聯想什麼。
二來,她的餘光看見,連手腕都有那男人狠心製造的青紫,得回去好好遮一遮。
黎岸白此時才發作,不容置喙地說:“回公司。”
他有例行早會。
井月驀地哭喪小臉,不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