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今夜酒喝得有些多,本想著……(1 / 1)

今夜酒喝得有些多,本想著點個女人就睡在花樓得了,但想到最近花銷太大,免得被耿堅找麻煩,莊海還是想著回客棧睡覺得了。

走入往常的小巷深處,大半夜安靜些也是應該的,可莊海老覺得有些古怪,頻頻回頭觀望,卻什麼都沒有。

在即將走到拐角時,他猛的一竄轉身躲到牆邊,斜著眼睛瞄著身後的路,他看見,有一個紅衣女子,幽幽地走在巷子裡。

莊海嚇了一大跳,剛剛,剛剛明明沒有人的,他咽了下口水,一邊害怕,一邊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女子的臉龐隱在黑暗裡,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

那女子越走越近,莊海這才猛然注意到她走路沒有腳步聲!頓時嚇得酒都醒了大半,連忙往客棧方向跑。

卻在一轉頭,撞上了一張倒掛著的人臉,那女子笑意盈盈問他:“找我啊?”

莊海嚇得大叫一聲,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明顯,他哆哆嗦嗦地轉身就要跑,卻被迎麵而來的一棍子敲暈。

沈重照拎著棍子在他身上戳了戳,朝著倒掛在樹上的青石說道:“行了,下來吧,怪嚇人的。”

青石借力輕輕跳了下來,“哎呀,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然後接過紀星禾準備的繩子,將莊海結結實實綁了起來。

……

莊海是被痛醒的,模模糊糊感到一陣尖銳的刺痛,等到他醒時,旁邊一個年輕女子在收拾著銀針,有幾根還紮在他身上,嚇得他不敢亂動。

一個紅衣女子走了過來,拿刀鞘拍了拍他的臉,“喲,醒了,這是喝了多少啊,怎麼叫都叫不醒。”

他這才感覺臉頰火辣辣的痛,像被人打了幾耳光,又混混沌沌想起暈倒之前的事,立即破口大罵起來,“臭婆娘大半夜裝神弄鬼陰老子!”

卻突然感覺胸口痛得厲害,他的臉色瞬間蒼白起來,渾身無力得很,紀星禾收起最後一根銀針,“嘴巴放乾淨點。”

等到銀針拔出,莊海才覺得又活了過來,大口大口地喘氣,發覺自己被綁得死死,四周又都是陌生環境,這才憋屈地咽下這口氣,暗道一聲糟糕。

沈重照從後麵走過來,拎著一張椅子往莊海麵前一放,示意紀星禾去旁邊呆著休息,然後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

莊海一看便知他才是主事人,便不服氣地開口嘲諷道:“都是道上的,有事便真刀實槍地乾,你找兩個女的嚇唬人算什麼英雄好漢?”

沈重照冷笑一聲,“你就是莊海?”

這一開口,莊海才發現這人也是女子,隻不過作了男裝打扮,不由也輕視了幾分,“不是!你認錯人了,還不快把爺放回去!說不定還能饒了你。”

沈重照麵無表情地點點頭,“不是啊,那直接打吧。”

青石立即拽起莊海狠狠摔在地上,隨即一拳拳落了下來,專挑疼的地方打。

莊海猝不及防,被打得說不出來話,隻剩淒厲的痛呼聲,等到青石打爽了,這才停手,“可以,熱身了。”

莊海動也不動地躺在地上,隻覺哪裡都疼。

沈重照眼神都沒給他一個,繼續問道:“你就是莊海?”

他立即反應過來,在地上蜷縮著點頭,“是是是,我就是莊海,有什麼話您直接問。”

沈重照點點頭,“嗯,我們找的就是你。”然後給青石遞了根棍子,“先打一頓。”

莊海腦子都轉不過來了,怎麼是也打不是也打。

青石卻已經接過棍子朝他打了下來,莊海急忙努力翻了身避開攻擊,喊道:“你們是耿堅的仇家對不對!他的事我都知道,問我!我都會說,彆打了彆打了。”

“喲,剛剛不是還挺硬氣的。”青石一邊說著,一邊毫不客氣繼續揮著木棍。

沈重照也依舊不為所動,莊海一邊痛呼一邊喊道:“耿堅他殺人放火!收私稅!貪汙!侵占民田!製造冤假錯案!我都知道的!”

沈重照一挑眉,示意青石停下。

青石丟開木棍,活動了下手臂,“還有意外收獲呢。”

莊海鬆了口氣,忍著渾身的疼痛說道:“我可以都告訴你們,但我能得到什麼?”

青石不屑一笑,“喂,你搞清楚,你人都在我們手上了。”

莊海這個時候倒是無所畏懼起來,“好啊,把我弄死,你們一輩子都拿不到證據。”

沈重照擺擺手,“你想要什麼?”

“三千兩銀票,一匹馬,送我安全出定州,之後我就把藏罪證的地點告訴你們。”

沈重照笑了一聲,“你想得倒挺美,看來你早就想逃離耿堅的掌控了吧。”

莊海低下頭哼了一聲,“他說我們之間是合作,實際上跟給他當狗有什麼區彆。他離死也不遠了,聽說最近定州來了個禦史,耿堅慌得不行,一邊忽悠他一邊在到處掩蓋,死了不少人,怕是下一個就輪到我了。”

沈重照皺了眉,不動聲色地和青石對視一眼,沈宜辰這傻子,還是惹麻煩了。

沈重照換了個感興趣的口吻問道:“哦?禦史?”

莊海看著她,“彆想從我這打聽消息,我也不傻。”

沈重照笑了笑,“是,隻不過我在考慮剛剛的條件,我的目的隻是耿堅,你無關緊要,但是交易前為表誠意,送我幾條消息,不過分吧?”

莊海仔細思量一番,謹慎地點頭道:“可以,你想知道什麼?”

“那禦史…真是來查耿堅的?”

“大差不離了,但看起來腦子不太好,被耿堅忽悠住了。”

“……”沈重照有些無言以對,這和她在戰場打仗,後方的沈宜辰不僅把她糧草斷了,還把糧草運到敵方去了有什麼區彆?

可還有一點很奇怪,如果真是如此,蟬衣為什麼沒有消息傳來?

“那禦史身邊,有沒有一個佩劍的女子,個子挺高。”

“這我哪知道,我也隻是去找耿堅要錢的時候見了一麵而已,耿堅倒是給他找了不少女人,但我哪能個個認識。”

沈重照揉了揉眉心抑製住想要弄死沈宜辰的心,繼續問道:“好,那…”

“喂!彆沒完沒了。”

“事不過三,最後一個,問完就換我回答你,我的決定。”

莊海強撐著轉了下身體,沈重照那種居高臨下望著他的眼神令他渾身不舒服,他從地上勉力坐了起來,儘量減少自己的卑下感覺。

既然是交易,就該平等,他不想再給人當狗了,所以他不顧自己的處境,故作鎮定地來了一句:“最後一個。”

青石在旁邊都給看笑了,某些男的真就沒有自知之明這種東西,他哪來的自信能來談條件。

沈重照沒多搭理他,她問:

“耿堅身後的靠山是誰?”

莊海聽得一愣,立即惡狠狠地看向沈重照,“你查到什麼程度了?”

此話一出,青石和紀星禾都感到愕然,耿堅竟然真的有靠山…若是此人身居高位,這事可就難辦了。

沈重照眼中閃過一絲冷意,“讓你解答,沒讓你提問。”

莊海咬了咬牙,“我要真把他老底抖出來,我也就活不長了。”

“那這樣。”沈重照起身蹲到他前方,與他平視,“我給你另一條生路。”

沈重照朝紀星禾招了招手,紀星禾會意,將一個物件交給沈重照。

沈重照拿著官印向莊海示意,“應該知道這是什麼吧?”

莊海大吃一驚,“你是朝廷的人?不對!你把官印偷了?”

沈重照漫不經心地把玩著官印,說道:“耿堅府裡那個是假冒的,但他已經在我們掌控的範圍之內了,耿堅也是,少你這一份口供,也影響不了他鋃鐺入獄,朝廷的目的,是他身後的人。

現在你站出來認罪,指認耿堅和他背後的人,我可以將你先前所犯罪行儘數抹去,錢和馬都沒有,但我給你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

沈重照收起官印起身,俯視著他,“你先好好想想吧,但是我耐心有限。”

青石無奈地和紀星禾對視一眼,沈重照唬人這些話真是張口就來。

莊海眼神卻飄忽不定起來,重新做人的機會…不用再藏在陰暗裡,活得人不人鬼不鬼,被人隨意使喚…

可他還是有些猶豫,“若那人是假冒,可你不過是個女人,憑什麼…”莊海頓了一下,又問:“那你的背後又是誰?”

“朝廷。”

“朝廷?朝廷會做出如此行徑?”莊海略帶嘲諷地說道。

沈重照避開他的話題,“我說了,我耐心有限。”

莊海皺著眉,腦中思緒不斷,到底要不要信她?重新做人的機會…的確誘人…

“你,發誓,我就信你。”

沈重照垂眸,打量了他片刻,“也罷,看在你還有些利用價值的份上。”她豎起三根手指,“我,趙重深,今日若有半句虛言,來日必被趙家逐出家門,永不可姓趙。”

青石差點憋不住笑,側身假裝咳嗽了幾聲。

莊海沒空注意她,凝重地點了點頭,時人最重家族宗法,這誓言確實夠狠,於是他下定決心,打算搏一條生路。

“耿堅有個幼時走失的庶女,機緣巧合下成了一個中央高官的妾室,在耿堅當上定州知州後回來尋親,因著這層關係,那高官多有照拂,耿堅行事也愈發大膽。”

沈重照沒想到竟是這種情況,“那高官是何人?”

莊海彆過頭,帶了幾分心虛,“…我不知道。”

青石上前一腳踹倒他,“敢誆騙我家大人?!”

莊海趴在地上焦急地解釋,“我屬實不知道,那高官的身份除了耿堅沒人知道!”

見沈重照麵色不好,又補充道:“但其他事情我都知道!”

沈重照沒說什麼,隻是幽幽地盯著他,似乎在想如何把他殺了來得好,莊海頭皮發麻,隻得繼續說道:“真的!我都可以說!”

沈重照心裡歎了一聲,這人不禁激啊。

隨即冷笑一聲,招手叫來紀星禾,對莊海說道:“最後的機會,把耿堅乾的事原原本本地講述出來,你講她記,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

等到莊海簽字畫押,沈重照確認無誤後,青石立即將莊海打暈。

“可以了,現在隻能打一個時間差,在耿堅身後的大官沒反應過來之前,將耿堅定罪,明日與我一齊回定州府與蟬衣彙合。”

青石接過口供收好,指了指莊海問道:“他呢?”

“一齊帶過去,打一個猝不及防當場指認。”

紀星禾連忙問道:“那我呢?”

“你先留下吧,把這邊的事收個尾,等我處理好再來接你,咱們先回客棧。”

不想,一回到客棧,便收到了蟬衣姍姍來遲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