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溯流轉陣 (你們猜怎麼著,男二他終……(1 / 1)

謝不言抬頭看了慕千月一眼,他雖也覺察出慕千月有些變了,但也並未放在心上,口中客氣道:

“我都好,隻是慕閣主閉關時日未到,便提前出關,如今還要開啟歲溯流轉陣法,是不是有些勉強?”

說罷,他看向李玄清,話鋒一轉,道:“其實何必這麼麻煩?你們將那遇害弟子的魂魄招來,問上一問,不就知道了?”

此言一出,銀鈴莫名覺得,場上安靜得有些詭異,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你……”慕千月看著謝不言,她眉頭蹙起,眼中似氤氳著水汽,分明愁雲雨,卻似又悲又喜。

【宿主,請注意你的言辭,若身份被發現,你將會被立刻清除。】

又是那個聲音,方才分明說過這話。“宿主”?這不知躲在何處說話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銀鈴打量著慕千月,越看越覺得慕千月古怪。

半晌,李玄清先開了口,“招魂術既是道門禁術,那必然不能輕易使用。”

謝不言滿不在乎道:“有何不能?扶搖宴期間,浮玉山與逍遙宗兩派,作為仙門之首,竟在兩派眼皮子底下死了個仙門弟子,且是邪術所為,這事傳出去,你們素日最愛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趙長老道:“這道門禁術,既是從我浮玉山禁起來的,就沒有再用的道理,謝長老,你莫要胡言亂語。”

銀鈴奇怪地反問道:“浮玉山禁的?為什麼?既然是禁術,嶽善、我爺爺又是怎麼會的?”

葉長老不滿地瞥了她一眼,“不懂就不要問。”

銀鈴朝葉長老翻了個白眼,“真有意思,不懂就不要問……那我懂了再問?明知故問?好讓你得瑟顯擺一下?”

“你——無禮!狂悖!”

李玄清清了清嗓子,“嶽銀鈴,念在你身世可憐,也是新入門不久,本掌門不與你計較,但你也當收斂些,葉長老畢竟是你的長輩,你若總這般無禮,受苦的,可是你的師父。”

說著,李玄清拿眼神瞄了瞄謝不言,示意銀鈴注點意。

此時,銀鈴的手放在謝不言的肩上,她方才被那怪聲音引去了注意,竟沒發現,手下三寸,就是一處血汙。

似是發現了銀鈴的目光,謝不言側過臉,朝銀鈴安撫地笑笑,“為師沒事,不用顧忌為師。”

謝不言總是想多袒護她一些的,畢竟在蓮花鎮遇到她,便是打算騙來做開天眼的法器使用的,但她總歸是人,不是法器,他也知道,這姑娘被他拉來浮玉山,許多事,著實無辜,他唯有儘自己所能,護好她,也是護好他的“天眼”。

慕千月看著這二人眉眼相對,眉頭皺得更深了,轉臉看向李玄清,“掌門,千月無妨,可以開啟陣法,帶嶽銀鈴入陣,歲溯流轉陣越拖延越不宜,不過回去幾個時辰,反噬不會太深,我們也不會影響任何已成之事,隻看而已,且此法於陣外而言,時間變化極微,對扶搖宴也沒有任何影響,還望掌門允準!”

李玄清沉吟片刻,看向謝不言,“謝長老可有異議?”

謝不言閉了閉眼,往椅背上靠了靠,無所謂道:“你們何曾聽過我的異議?”

李玄清清了清嗓子,“諸位可有異議?”

趙長老還想說什麼,被慕千月一個祈求的眼神製止了。

“既然如此,那便開陣吧。”

李玄清說著,彈指間,一道圓形光環自他指尖飛出,逐漸放大數倍,落在了正中地板上,光環之中的符文閃爍著奇異的白光,像在消融一般,其上布滿細密的星點光芒,越往上越鬆散。

慕千月向銀鈴伸出了手,輕聲道:“走吧,我帶你去查明真相,還你清白。”

銀鈴看了看她的手,又看了看謝不言,“我去了?”

她其實也想看看,孟真到底想乾什麼。

謝不言朝她點點頭,忽又拉住了她,“等等。”隻見他從袖中取出一物,放在了銀鈴手中。

是一個紙鶴,不,確切的來說,是一個玉製的紙鶴,精巧絕倫,分明是玉器,卻有著紙折的紋理模樣。

“這個收好,若有事,可以此與為師通話。”

銀鈴看到,謝不言另一隻手上,握著一個一模一樣的玉鶴。

“謝——”慕千月見狀,有些情急,“謝長老,這怕是不妥,歲溯流轉陣本就易生變,你給她這個,於她不利。”

謝不言不以為然,“若是無事,她必不會用,若是有事,用與不用都是不利,無妨。”

“可……”慕千月還想說什麼,猶豫片刻,還是拉起銀鈴,朝正中的法陣走去。

此時歲溯流轉陣隻是出現陳型,還並未成法,成法需至少兩位長老協力。

趙長老和葉長老走上前,施展術法,合力引來一道靈光,注入法陣之中,下一瞬,法陣猶如一圈漩渦,盤旋而起,在其附近之人,衣衫頭發皆是被風卷起。

“掌門,我帶她去了。”

“好,務必小心。”

慕千月點點頭,手中結印,打開了陣法,牽著銀鈴的手,帶著她朝法陣內走去。

眾人逐漸消失在身後,二人完全進入法陣之中,法陣內看起來一片漆黑,但更像是虛無,沒有顏色、沒有實感、沒有邊際,周圍似有星星點點的螢光。

“對不起。”

銀鈴正打量著四周,卻聽見慕千月沒頭沒尾的道了句歉。

“啊?”銀鈴看了她一眼,“你說什麼?”

慕千月搖搖頭,“沒什麼。”她看向銀鈴,“待會兒前方會有光點出現,你記住,朝光點走去,儘可能的走,不要急於抵達光點,走的越久,便能越準確的到達你想到的時間點。”

銀鈴看了看她,“你呢?”

“我會在你身後陪著你的。”

不一會兒,光點果然在前方不遠處出現了,銀鈴遲疑片刻,腳下緩緩朝前走去。

走的越久,便能越準確的到達你想到的時間點?

銀鈴對於這歲溯流轉陣一無所知,可因著之前聽到的怪聲,她並不完全相信這個曾經給過她三成修為的慕千月,但顯然,慕千月也害不了她,畢竟是慕千月帶她進來的。

那就小走一會兒吧!

她這樣想著,光點似乎變大了許多,像是一道透著光的門。

“往前走,彆回頭!”慕千月的聲音在身後,“一直往前走,走得越久越好。”

“現在可以了嗎——”走了幾步,銀鈴回頭看了一眼,卻發現慕千月不見了!

銀鈴皺起眉頭,陡然想起那怪聲,她聽到的第一句好像是什麼“時空漩渦,再也回不來……”,難道,慕千月想讓她留在過去,再也回不來?

這麼重要的話,她怎麼才想起來?

她不想走了,她想回去。看什麼案發現場!孟真是什麼東西,值得她冒險去一個未知的時空?

銀鈴轉身想回頭,可無論她怎麼轉變方向,都好像站在原地沒有動過,那扇門就在不遠處,就在她眼前。

她眉頭深鎖,驚疑之下,硬著頭皮朝那扇門走去。

白光刺目,銀鈴忍不住伸手擋了擋,過了半天,才好不容易適應了光線。

眼前一座石碑,石碑上刻著三個字:風溪山。石碑後草木鬱鬱,但山卻十分古怪,山上花草鮮豔異常,山間似乎縈繞著濃鬱的粉色霧氣,在此山腳下看去,很不真實。

一陣微風拂過,漫山遍野,竟響起了清脆悅耳的銀鈴聲,接連起伏,猶如鈴海。

銀鈴忍不住往前走去,離近了才看清,這石碑後的每一棵樹上,似乎都係著一串鈴鐺,與她發間謝不言給的那兩個紅繩串起來墜流蘇的,十分相像。

這是什麼地方?她這是到了哪兒?

她有心找個人問問,可眼前荒無人煙,連個鬼影子都看不見。

往前走是這座怪山,往後走……走什麼走!她要回去!回到她原來的時間上去,這兒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她的大仇陸曳死沒死都不知道!

她想起了那個玉鶴,剛想拿出來,卻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她警覺地回頭看去。

是個黑衣男子,個子很高,臉型瘦削,模樣生得倒是俊美,隻是左邊臉上,連著眼睛有一塊觸目驚心的疤痕,像是灼傷所致。

男子似是來得很急,低低喘著氣,一雙狹長的鳳眸,滿是驚喜地看著銀鈴,卻停在了幾步遠的地方,像是不敢往前,見銀鈴看著他的臉,他有些無措地想要擋住左臉的疤痕。

銀鈴撇了撇嘴,轉過身來,朝著男子問道:“這……我……那個,這是什麼地方?現在是什麼年月?你知道——”

她話還沒說完,男子便瞬移至她跟前,將她緊緊抱進懷裡。

“阿姐……”

銀鈴:?

他抱得極緊,銀鈴連掙脫的著力點都沒有,呼吸也極為不暢,她隻得啞著嗓子,“放、開……我、呼吸、不……”

男子反應過來,趕忙放開她,慌張地上下查看著銀鈴是不是受傷了,口中他驚慌失措地念叨著,“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對,我不該將阿姐抱得那麼緊,我不該失了分寸……”

銀鈴乾咳著,抬眼細細打量著這個怪人。

“你、咳咳、你哪位啊?認錯人了你,我、不是你阿姐……咳咳……”

“不可能!阿姐的樣貌是有些變化,但我絕對不會認錯!”男子十分篤定。

“瘋子。”銀鈴罵了一聲,不想再與他廢話,朝著風溪山相反的方向走去。

“阿姐要去哪裡?我陪你。”男子跟了過來,那麼高一個大男人,小媳婦似的扯住了銀鈴的衣角,囁嚅著,“彆再丟下我了,好不好?”

銀鈴這人偏就有點吃軟不吃硬,這怪人這副模樣,她反而有些不知道怎麼辦了。

“我不是你阿姐,我都不認識你,你真的認錯人了。”

“阿姐是不是生氣了?可我一直乖乖在風溪山等阿姐回來,我沒有亂跑……”

“彆叫我阿姐了!”銀鈴一聲怒喝,看他被嚇到的樣子,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彆跟著我,也彆叫我阿姐。”

她實在不喜歡“阿姐”這個稱呼,曾幾何時,那個害她到如此地步的陸曳,也成日喜歡喚她“阿姐”。

男子聽話的鬆開了手,可憐巴巴地看著她,“那我隻能直呼阿姐姓名了……銀鈴,你彆不要我。”

銀鈴愣住了。

“你叫我什麼?”

“銀鈴,我等了你兩百多年了,我再也不想與你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