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驗 白嫖的修為(1 / 1)

謝不言帶著銀鈴背過身去,微微俯身勾住她脖子,低聲道:“不然,你就考一下?”

銀鈴瞪了他一眼,“我為什麼要考?大不了你這師父我不要了。”

她這聲音肆無忌憚,引得身後的葉長老又是一聲冷哼。

“你低聲些。”謝不言揉了揉額頭,“你去考,我必會幫你。這浮玉山藏書頗多,有利你修行,待你考完,不論通不通過,我都教你最厲害的術法,如何?”

銀鈴上下打量著他,“我不信你。”

謝不言有些苦惱,皺眉深思片刻,“那……我們拉鉤?”

“拉鉤?”銀鈴一臉不解。

謝不言笑了起來,拉起她的小拇指,與他自己的小拇指勾在一起,“拉鉤上調一百年不許變。”

銀鈴狐疑地看著他的舉動。

難道,這是什麼約定誓言的術法?

“行了吧?”謝不言瞧著她的樣子,笑了笑,拉著她轉了回來,看向葉長老,“好,咱們應下了,考。”

葉長老冷笑一聲,“很好,既然不言你應下了,那我再多說一句,你這徒弟既然非人非鬼,那尋常弟子的入門考驗於她,有失公允,所以,她的入門考驗必得不同於旁人。”

“什麼?”謝不言抬起頭。

葉長老接著道:“尋常弟子入門需過三道考驗,一文一武一靈石驗身,通過兩個,則入門,你這弟子到底是什麼東西暫且不與你計較,但她畢竟是不死之軀,尋常武試於她太過容易,今日就由我做主,免了她另兩道考驗,隻去那須彌境走一遭,能完好無損的出來,則算過了考驗。”

銀鈴聽著,隻覺得三道考驗太過麻煩,隻需要進一趟什麼須彌境,倒是省事,隨即應下,“好啊!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可彆反悔!”

“不行!”謝不言卻一口回絕。

“為什麼?”銀鈴看向謝不言,心道:他不會是不想教我術法吧?

謝不言沒有答她,隻看向葉長老,“她雖是不死之軀,但其他的與凡人無異,也會受傷,也會疼,尋常武試於她有何不公?即便尋常弟子入門,你們也不會真讓人死在浮玉山吧?”

“那又如何,此事不必再議,你若想讓她入浮玉山,就必允她入須彌境。”

謝不言微微一笑,再次背過身去,“那這浮玉山,不入也罷。”

說罷,他伸手又將銀鈴拉回身來,一齊往山下走。

“謝不言!你彆太過分!”葉長老氣急敗壞。

銀鈴原地不知轉了幾圈,此時被謝不言拉著往山下走,腳下一個趔趄,險些跌倒,被謝不言扶著好不容易站穩了,立時甩開他的手,頓住腳步。

“怎麼了?須彌境是什麼地方?我反正也死不了,有什麼好怕的?這山……”她指了指前麵看不到儘頭、錯綜複雜的山路,“我是飛過來的,你現在,要我走下去?”

謝不言看了看山路,又看了看她,“無妨,有為師在,你不會迷路。”

銀鈴仍舊不肯走,“你是不是不想教我術法?”

“你就這麼想學?”

“廢話。”

謝不言輕歎了口氣,“你先跟為師下山。”

“那藏書呢?”

“浮玉山的藏書,可沒有為師這裡的多。”謝不言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銀鈴隻覺得他在吹牛,但腳下已經跟了上去,發髻上纏著的鈴鐺當啷作響,“須彌境是什麼地方?”

“這是浮玉山的一種法器,能通往一處虛境,這虛境與九幽煉獄一般,用於囚禁仙門收來的妖魔鬼怪,譬如你蓮花鎮的活屍,皆在其中,此時恐怕已經化成腐肉爛泥一堆了。”

銀鈴追問道:“我為什麼不能進去?我的身體也會化?”

“有可能,且這須彌境中的妖邪怨氣滔天,你進去,即便不會同那些活屍一般下場,恐怕也會被撕成碎片,到時候為師還得將你一片片拾回來,拚拚湊湊著實麻煩。”

銀鈴不以為然,看向前路,“那我們現在要去哪兒?你打算在哪兒教我術法?”

謝不言笑了笑卻沒答話。

銀鈴想著,自己看這浮玉山也不太順眼,既然離開了也就罷了,卻沒想到,二人剛走了半柱香的功夫,身前便飛來一女子。

“師兄!我都知道了,你當真要為了她背棄浮玉山?”

這女子一身淺藍色紗裙,長發半攏,綴著玉簪,眉目如畫,膚白貌美,看上去仙氣飄飄,姿容與銀鈴身旁的謝不言,也是比得的。

謝不言卻連眼睛都沒抬一下,“既然知道了,何必來問?這浮玉山我也待膩了,既不歡迎我師徒二人,我們又何必在此?”

“你明知道沒有人敢!”女子有些著急。

“為難我徒兒,便是為難我。”

“我還以為你當真什麼都不在意了,沒想到,如今竟這麼在意她,還將那個人的東西送給……”女子的目光落在了銀鈴發髻上,“應下吧,畢竟她身份不明,為堵住悠悠眾口,讓她進一趟須彌境,我保她無恙。”

“你如何保?”

“須彌境既是我的東西,我自有辦法,師兄不信我嗎?”

銀鈴打量著這個女子,心道:這能囚禁妖邪的寶貝法器,竟然是她的,我怎麼沒有這麼好的法器?這破扇子也不知道有什麼用。

她低頭看向自己的月彌扇。

“你覺得如何?”謝不言湊了過來問道。

“我覺得?我覺得不怎麼樣。”

謝不言朝那女子攤了攤手,“她覺得不怎麼樣。”

“那你想怎麼樣?”女子橫在謝不言跟前,不讓他走。

謝不言皺了皺眉頭,有些勉為其難道:“這樣吧,你傳授她些術法修為什麼的,我們就考慮考慮。”

“什麼?”女子一臉錯愕,思忖片刻道:“好,等她入了浮玉山,我就傳授她。”

謝不言搖搖頭,“就在這兒,就現在。”

“你……”

銀鈴心情很是不錯,看向謝不言,心道:這人還有點靠譜。

她拉拉謝不言的衣袖,踮著腳,湊近他耳邊,“這女的是誰啊?”

謝不言笑笑,以手遮口,回道:“慕千月,浮玉山月閣閣主。”

怕她不明白,他又補充道:“浮玉山除了掌門一位,還有七位閣主,七位長老,這六位閣主名下弟子若乾,長老基本不收徒,你是第一個。”

銀鈴接著問道:“那她厲害嗎?”

謝不言點頭,“放心吧,你不會吃虧的。”

“夠了!”慕千月眼見著二人當著她的麵竊竊私語,心中不悅至極,聲調也高了些:“師兄為何要為難於我,此女毫無根基,如何習得術法?我又如何在此刻短短時辰內教會她?”

“自然是有辦法的,你若不願,我師徒二人也不是非要待在這浮玉山不可,乖徒兒你說是吧?”謝不言笑著看向銀鈴。

銀鈴心中不屑,麵上並沒有顯露,敷衍地朝他笑笑。

這謝不言,什麼仙門長老,分明就是無賴,他如此行徑,不過是拿準了這慕千月不想他走,也不知道這女的圖什麼,罷了,反正都是她銀鈴受益,何必在意這些。

慕千月咬咬嘴唇,還在猶豫,謝不言作勢拉著銀鈴便要繞開她走,慕千月當即應下:“好,我傳。”

她走到銀鈴跟前,兩指成鋒,雙手交織結印,“欻欻”幾下,指尖竟凝出瑩潤白光,但見她將這靈光引入銀鈴眉心,白光源源不斷流入其中,片刻之後,慕千月收回手,緩緩閉上眼,內調氣息。

銀鈴隻覺神思清明,好像學了點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學。

“這就完了?”

謝不言伸手輕輕敲了敲她的腦袋,“得了便宜還賣乖,還不多謝慕閣主?”

銀鈴摸著他敲的地方,“你敢敲我頭?”

慕千月睜開眼,看向謝不言,“既是為了師兄,便不必言謝,眼下可以回去了?”

“走吧。”謝不言看了銀鈴一眼,示意她跟上。

銀鈴追了上來,低聲問道:“她到底教我什麼了?”

“她將三成修為給了你,等你從須彌境出來,她恐怕要閉關數月才能將這修為修回來了。”

“修為?給我修為有什麼用?”

謝不言又敲了敲她腦袋,“呆子,我便再與你說說造房子,你雖未習得心法,但有了修為,便可以造草屋了,這修為就譬如木材、乾草,拿起來便可以造房子了,隻不過比不得有地基的房子罷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修為這麼好,你怎麼不給我修為?”

謝不言笑容未減,隻是看著她,“怕你嫌棄為師,一直沒告訴你,為師沒有修為。”

銀鈴眉頭一皺,“沒有修為?那你怎麼做的仙門長老?”

“混口飯吃而已,為師我啊,比尋常凡人可能還弱些,不然何必指著你給為師開天眼?”

銀鈴停了下來,打量著他。

早知道他沒什麼本事的,卻也沒想到他連尋常凡人都不如,這樣的人,能教她什麼?如今劉岩也死了,她也不用擔心被抓去做傀儡,何必還待在這兒接受什麼考驗?還不如去找嶽善水,看起來也比他有用些。

“怎麼?想棄了為師去了?”

謝不言見她停住不走了,回過頭來,“眼下你想反悔怕是不成了,你如今在他們麵前露了臉,這一走,必被視為心虛竄逃,浮玉山定要好好查查你是個什麼來曆,他們可不像為師這般好說話,說不定將你囚進須彌境,到時可沒人救你了。”

銀鈴看著他,“那你倒說說,我助你開天眼,你能給我什麼?”

謝不言絲毫不慌,“這不是剛給你找來了修為嗎?這些修為你少說得修上數十年,也不一定有這般精純。”

“那是你白嫖來的,又不是你的。”

“嗯……你過來。”謝不言想了想,朝她招了招手。

銀鈴將信將疑地朝他走近,卻見他湊近過來,附耳了幾句,什麼嘰裡咕嚕的,她一句也沒聽懂,卻莫名記在了腦子裡。

“你說什麼?”

謝不言笑著看她,指了指身側一棵樹,“你試試隔空打那樹。”

銀鈴看了看自己的手,不自覺伸了出去,丹田一股氣力傳來,力聚掌心,竟生生將那一片樹都打得劇烈搖晃起來。

“這是我打的?”她看向自己的掌心,有些不可思議。

“不然呢?”

“那你剛剛在我耳邊說的是什麼?”

“術法心決。”

銀鈴狐疑地看向他,“照你這麼說,你腦子裡什麼術法心法的都有,隨便找個人給你些修為,你不就比凡人強了?不就自己能開天眼了?”

謝不言搖搖頭,眼神飄向遠處,不知在看什麼,“我和你不同,我少了一根骨頭。”

“骨頭?”

“你應該知道入仙門者需有靈根吧?這靈根便是一根骨頭,每個人都有,隻是有的人生而有骨無靈;有的人可塑靈根;有的人生而有靈,稱為仙骨。”

他回過頭來,笑道:“你便是可塑靈根,你現在雖非肉體凡胎,但你是有這根骨頭的。”

“師兄,你們還不走嗎?”

銀鈴聽得一知半解,卻聽慕千月在前催促他們,腳下跟了上去。

謝不言拉住了她,“為師定會傾囊相授,但有一事要你應允。”

“什麼?”

“不要告訴任何人,我觸碰到你能開天眼。”

銀鈴有些奇怪道:“不是誰碰到我都能看到嗎?”

謝不言搖頭,“自然不是,你隻記住為師的話即可。”

銀鈴滿心疑惑,卻還是點了點頭。

畢竟,這些有什麼重要的,待她學得術法,報仇雪恨,才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