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四大才子(1 / 1)

笑忘錄 徐徐徐疾 3372 字 2024-05-01

1.雷箏

不知從哪天開始,丁伶伶的嘴巴裡極高頻率地出現兩個字:雷箏。雷箏有點意思,雷箏太神經了,雷箏今天居然說。。。。。。

第一次見雷箏的時候,我其實對他已經很熟悉。丁伶伶在這之前已經給我塑造了一個全方位立體感十足的雷箏,他的小癖好、口頭禪,包括初中暗戀的女生名,我都了若指掌,實在不可謂不詭異。

他站在講台上自我介紹,笑得心無城府,我們都沒有意識到故事的開篇就在這裡。

高二文理分科,我和江汀都選了理科,仍然留在了原來的五班。而丁伶伶她們一班成了文科班,所以選擇理科的同學都被分插到其它班裡。雷箏和韋南就是這樣被分到五班的。

雷箏走上講台準備自我介紹的時候,我跟江汀正在討論晚飯吃什麼。因為下午最後一節課和晚自習之間隻有一個半小時的晚飯時間,所以江汀通常都懶得回家,而是跟我和丁伶伶一起去食堂或者附近的小吃街打發。

我聽見一個男生的聲音在說:“大家好,我叫雷箏......”的時候,其實正在跟後座的周源爭搶一本武俠小說,聽見“雷箏”兩個字,猛地一下轉過身去看講台上的人。因為這個名字在我耳邊出現的頻率實在太高了,以至於已經有了條件反射。

估計是我的動作幅度太大了,雷箏也正好看向我,四目相對,他一時竟忘了接下來說什麼,直到坐我身後的周源學著電視廣告拿腔拿調地說:“在看我,還在看我,再看...再看我就把你喝掉”,全班哄堂大笑。

韋南的自我介紹就輕鬆的多,年級第一的學霸大家都認識,隻是不一定見過。

所以當他報出名字的時候,全班同學都不約而同地發出了同一個音:“哦......”,意思是終於見著活的了。他跟我想的不太一樣,穿著深藍毛衣淺藍牛仔褲的他眼光流動似笑非笑,怎麼說呢,感覺比一般學霸多了那麼點......靈氣。

2.韋南

韋南是那種不需要用功,成績也永遠第一的人。

高中的教室裡,不管是下課、放學或是放假,永遠都有人坐在那裡刻苦用功。包括中午午睡時間,都很少有人真的午睡,大部分還是自覺到教室自習。

但是這裡麵,從來都不會有韋南。

倒是籃球場、足球場、PS室,哪裡都有他,甚至牌桌上,偶爾也會看到他。

他開始跟我們廝混,是因為一盤磁帶。

那時我和江汀最大的愛好,就是聽隨身聽。下課聽,自習聽,甚至上課也聽。

一人拿一隻耳塞,從衣服裡麵塞上來,她塞右邊耳朵,我塞左邊耳朵,再把頭發披下來遮住耳朵,如果有圍巾就更好了,老師幾乎完全看不到耳機線。

下課就飛奔去買電池,一對電池聽到沒電了還不算完,放在嘴裡左咬一次右咬一次,最後再拿椅子砸幾下,榨乾榨儘了才允許它光榮殉職。

雷箏曾目瞪口呆地目睹了一次我們對那對可憐的南孚電池下狠手,最後點評:“狠!夠狠!兩位國民黨審訊科的吧。”得到一通白眼後,默默咂舌離開。

他不知道,對南孚,那必須狠點。大部分時間,因為囊中羞澀,我們隻舍得買1元一對叫不上品牌的普通電池。

有段時間,我和江汀迷上了黃磊。天天拿著磁帶歌單在那裡一字一句研究。

那天晚自習前,韋南湊過來了:“林舒語,看你最近挺迷這文藝小青年的,不如把你那幾盒BEYOND借我聽聽唄。”

我有一套BEYOND紀念版的專輯,一共3盤磁帶,難得的是正版。為了買它們,花了我一周的飯錢。

這套專輯幾乎被班上男生借了個遍,剛轉回我手裡,打算拿回家收藏著。我還是很痛快地將那套專輯借給了韋南,他還我的時候,卻缺了一盤。

他拿著那套不完整的專輯到我跟前作了個揖,然後一轉身,背上背著根木棒:“小的負荊請罪來了,大人請下手吧。”我見磁帶丟了一盤,心疼不已,拿起木棒就是一下,他呲牙咧嘴,從此愈發不知檢點地來蹭歌聽。

3. 夏西文

丁伶伶在我們班可是人儘皆知,算半個五班人了。

從高一開學起,每節下課她都會穿過長長的走廊到我們班窗口來晃晃,一開始江汀還感動非常,裝得聲淚俱下樣:“丁當當,你每節課下課都緊著這十分鐘時間潑山步水千裡召召地來看我們,真是感天動地情比金堅,孟薑女千裡尋夫也莫過......”“起開,”話未說完,丁伶伶一巴掌按在了她擠眉弄眼的臉上,把她推出去幾步,我心照不宣笑而不語。

丁伶伶從來有個毛病,算是她的軟肋,就是幾乎每節課下課都要去廁所。

出去逛街也是每隔一個小時就要四下張羅找廁所,不知道算是心理還是生理毛病。

我們班算是丁伶伶到廁所的必經之地,那時候下課總是男生站在教室外聊天打鬨,女生在教室裡閒話睡覺。不出半學期,全班同學都知道林舒語有個長得還挺不錯的死黨叫丁伶伶,老在我們班門口晃蕩。

丁伶伶開始拿腔拿勢:“姐姐我是出恭路過此地,順道來瞅瞅你們活得還茁壯不,要是有人不開眼礙了你們的眼,我的絕招就藏不住了,看我的降龍十......”我和江汀翻個白眼,轉身回教室,剩下丁伶伶一個人在那比劃她的武林絕學。

後來我們知道,丁伶伶絕不是一個人在比劃,她其實是有一個忠實觀眾的,夏西文。

夏西文跟雷箏是穿一條褲子的好哥們,原來也是丁伶伶們一班的,高二分到了我們隔壁六班。

六班在走廊末端,儘頭便是廁所,也就是說夏西文他們班也是丁伶伶去廁所的必經之地。

夏西文每節下課就篤定地等著,等那個飛揚跋扈咋咋呼呼的女生走過來又走過去,就像是一種儀式。後來我嘲笑他:“原來你也癡情過......”他便擺出慣常的那副嬉皮笑臉的嘴臉:“從前,我也是顆癡情的種子。後來,下場大雨淹死了。”

4.孫遠

不得不說,雷箏分到我們班後,丁伶伶往這兒跑得更勤了。

下課、午間或是晚自習前,都會來跟我們瞎貧一會兒。一來二去,我們跟雷箏也熟了。再一來二去,夏西文跟我們也熟了。年輕時候就是這樣,熱情單純,和誰交好都不是難事。

然後,孫遠加入了我們。

第一次見孫遠時我坐在雷箏的自行車後座上,半路,被另一輛車給攔截。

孫遠很高,坐在車上,一隻腳著地,顯得他腿更長,嘴巴問著雷箏眼睛卻盯著我:“雷陣子,往哪兒去,後座這位誰啊?”

我白他一眼,算是回應他的八卦。孫遠衝我笑笑,我轉開頭暗忖:真是個自來熟。

後來孫遠跟我說,那天我穿了件黑色的棉服,顯得臉更白,坐在雷箏的車後神情茫然,有點像跌入獵人圈套的小動物。

就那一刻,有東西驅使他攔住雷箏的車。

孫遠說他第一眼見我似曾相識。這聽起來很low也很懸,但我信。我也是多年後才發現其實他從一開始就看穿了我。

當時我確實茫然,家中的巨變,新環境的落差,還有放心不下的爺爺奶奶,都讓我心事重重。

我爸有了新歡,夜不歸家,想到家裡兩個老人晚上冷清地坐在昏暗的燈下,從前鬨騰圓滿的家分崩離析,有時上著課吃著飯也不自覺地皺起了眉。

我花了不短的一段時間來調整情緒。丁伶伶是知道我的,起初我眼淚汪汪的時候她好言相勸,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後來發現收效甚微,在我又一次因為見到彆人的媽媽到寢室來噓寒問暖無微不至而黯然神傷的時候,她終究原形畢露,對著我麵目猙獰:“林舒語,你夠了啊,你就是從小被寵壞了,神經細的一碰就斷弦。可真有本事你,瞧你那慫樣。爺爺奶奶白疼你一場。我是你就自己好好的,讓人家先放心,完了長得再茁壯點,以後有本事孝敬老人。”

她一罵我更心酸了,索性由著性子哭起來,丁伶伶徹底沒招,在一旁翻著白眼懶得理我。

後來孫遠說他對我一見鐘情,我撇嘴說句幼稚,心裡卻暗自歡喜。在很多人陪著仍覺得孤獨的當時,我想我需要有人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