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這次換舒小暮躺醫院，季教授照顧她。

舒小暮運氣不錯，被汽車帶飛後摔到厚草叢裡，大傷沒有，小傷口頗多，本不想住院，怕麻煩人，但是季教授堅持。季教授堅持的事情，舒小暮從來無法違抗。

輸了幾袋透明液體，舒小暮覺得自己好很多。季教授和院長是舊識，請院長給了單人病房。季教授處理好住院手續後一直守在病房裡，舒小暮有點不自在，尷尬，或者其他。

季教授大約感受到了，打了聲招呼就出門逛。

舒小暮酒意上來，涔涔睡去。

半夜渴醒，舒小暮起床倒水，發現季教授沒有走，睡在陪護床上。

舒小暮悄悄站在季教授床前，醫院的淡淡燈光照在季教授臉龐，睫毛清晰可辨，長長的，清清楚楚。她知道他長得好看，但從沒有膽子和機會仔細觀察過，今天或許是酒精的緣故，她甚至敢數他的睫毛。

季教授忽然睜眼，眸色深深，直直探進舒小暮心底深處。

舒小暮一驚，彷佛自己的秘密被發現，冷汗冒出，張皇道“季老師，您的被子有點沒蓋好，我給您蓋一蓋。”

季教授恢複如常，點頭道“你回床上去睡，多休息，彆亂跑。”

舒小暮趕緊回到床上。

季教授均勻的呼吸聲響起，舒小暮幾乎懷疑剛剛季教授是否真的那樣看過她。

次日上午，舒小暮醒來時候已經十點多，有點餓，想找點吃點。

季教授不在病房，不知道去哪裡。

舒小暮下床，打算找個人問問在哪裡買飯，出了門，走廊上很清淨，沒人。舒小暮隻好瞎逛。

這是頂樓。舒小暮沿著走廊慢慢走，看見一扇門，門裡有人聲，舒小暮打算敲門問問。

剛要敲門，忽然聽到半句“…這麼多年…自我放逐。”竟然是院長的聲音，舒小暮猶豫該不該敲門，另一個聲音響起，低沉的，磁性的，“不是。”是季教授的聲音。

舒小暮放下手，她覺得自己應該離開，但是她的腳一步也不想動，她的耳朵儘力聽著門裡的談話，她的心臟緊張地跳動。

她想更多知道一點關於季教授的事，一點也好。

門裡傳來斷斷續續的談話聲。

院長“……多年…………”“……真心……”

季教授“…………女兒……。”

信息不全，舒小暮聽得雲裡霧裡，搖搖頭，肚子太餓了，打算離開這裡去找飯。

走了一圈，一無所獲。這一層樓著實人少，有限的幾名護士都在忙著照顧病人，舒小暮不好意思打擾。

好餓啊，舒小暮打算點外賣。手機在病房，回去拿吧。

進她那間病房，季教授已經在裡邊，正在從袋子裡拿出保溫桶。

舒小暮呆呆道“季老師，您又給我燉湯了？”

“嗯，趁熱吃吧。”

吃了幾頓季教授的排骨湯，舒小暮長胖兩斤，剛好出院。

陽光很好，舒小暮站在醫院大門台階上，揚起臉接受陽光的熱度。

她的美貌在這一刻張揚。

季羨微微一頓，說：“喜歡陽光？”

舒小暮點頭“以前不喜歡，現在不知道為什麼開始喜歡了。”

以前的她活在地獄裡，像個鬼，鬼自然懼怕陽光。陽光過於熱烈盛大，會讓鬼更加知道自己過得多麼不堪。鬼隻能蜷縮在陰暗潮濕的樹腳下。

季教授幫她提起東西“走啦，日頭有點毒，會曬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