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周的奮鬥,唐珍最後選擇了和解。乾建章因涉嫌多項犯罪,被處無期徒刑。他的姐姐為謀取不正當利益,向國家工作人員行賄,被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
其實在前一天,與唐珍的調解中,唐珍希望她的女兒要負責她的下半輩子,並希望每個月給她1萬生活費。山詩根本沒有能力做到每個月1萬支出。唐珍又將矛頭指向喬作,表明是因為他不阻止事故的發生,才造成這樣。
而他們怎麼可能如她所願,最後他們留下一句這邊隻能出10萬,如果你覺得不可以,那就法庭上見。
顧霜寒的私人律師,可是數一數二的人才,他打過的官司就沒有敗的。唐珍的選擇要麼一無所有,要麼拿著10萬滾蛋。她隻能咬牙切齒的選擇和解。
坐在法庭的旁聽區的他們看著最後的一錘定音鬆了一口氣。而原告席上山詩,聽著結論沒有動。腦海卻翻雲覆海,她好像終於解脫,但卻覺得所有的東西也沒了,母親並沒有愛過她,原來那幾日也不過是偽裝而已。
她轉頭看見旁聽區的他們,或許世界並不可怕,隻是她以前一直沒有遇見善良的人。
喬作和謝則在不知不覺中被打上善良的標簽。他們在聽見那幾個人渣被判刑後,低著頭相互挨著笑,喬作笑看謝則道:“你怎麼笑得這麼反派。”
“你不也是。”謝則扯了一個大笑,回道。
“好像也是。”喬作抱著謝則的肩,拍了拍自己額頭。
一切回歸正常,他們坐在謝則小區外的石階,山詩對謝則比劃道:錢我會還你的。
“沒事,畢業後再說,現在就不要一頭紮進工作。”謝則柔聲道。10萬可能對他而言很少,但他很清楚這對於山詩是天價。
山詩連連彎腰道謝,被謝則用手止住了:“真的要感謝我,你就好好學習考上好大學,工作後賺大錢了再還我,也來的及。”
喬作看著山詩漸漸紅的眼,從謝則口袋中拿出紙遞給他,然後伸手拉起謝則,趴在他胳膊上,小聲道:“我不會安慰怎麼辦。”
山詩並不是矯情,他隻是覺得她這樣的人不配得到他們的幫助。他擦了擦淚水,抬頭對他們比劃:謝謝,真的謝謝你們。我不打擾你們了。
等山詩走遠了,他們歎了一口氣,謝則捏了捏他雙頰上的肉道:“我們去賺錢吧。”
“撿瓶兒?”
“是啊。”謝則回答道。
喬作滿頭問號,然後他們一路上在地上找瓶瓶。
當山詩因為落下東西回來拿東西的時候,就看見兩個人在撿空瓶,直接呆住了。謝則不會因為借他十萬,而被家裡禁止了花銷了。
她連忙上前,謝則看見他,把剛剛從喬作手上搶到的空瓶往身後藏了藏。
(是不是因為我,你們才撿空瓶。)山詩伸手慚愧的比劃道。
謝則擺手道:“不是因為你,我們是熱愛環境所以這樣做。”他伸手偷偷戳喬作,喬作點頭作證。
山詩抱歉著看著他們,比了個對不起。她好像有無數的道歉要道,總很容易被人欺負。其實在謝則從前,他是不會幫彆人的,更何況像山詩這樣的人。他不在柔聲,而是帶點冷的開口:“山詩,你不用因為什麼和我們道歉。如果你實在因為錢而過不了心裡的坎,那我們可以像借款一樣,分利息。我說過,等你有條件可以保證自己吃飽喝足後在慢慢還我。如果你在和我們說一句對不起,那我們就不用當朋友了,以後就是債權人和債務人的關係了。”
山詩這次沒有低著頭不敢直視人了,她抬起頭,比劃道:最後一句對不起,是我性格的問題,我隻是覺得你們會因為我而怎麼樣,受到不公正。
喬作看著他的手勢,他那一年有偶然學過手語,所以懂些,開口道:“我們在選擇幫你的時候,就知道要承擔什麼後果,我們沒有想過你要還什麼。你不用給自己附加重量。就像現在我們其實隻是因為興趣而撿瓶,不是因為你。”
山詩站在原地,喬作拉起謝則轉身走了。謝則由著他牽,開口道:“你這演技不行呀,誰家把撿空瓶當興趣。”
“你。”喬作伸手指向謝則。
謝則挑了一下眉,握住那隻囂張的手。喬作先是一愣,然後勾起了嘴角:“謝則,你覺得山詩會因為我們的話而改變嗎?”
“會吧。”
突然謝則的手機響了,是他的媽媽。喬作靜住了聲,謝則道:“媽。”
對麵說了什麼,謝則回了句好。之後又寒暄了幾句,掛掉了電話。謝則轉身對他道:“我媽請我們吃飯,晚上去我家吃飯不。”謝則看著他沒有動靜,手指點住了他的手:“喬作,不許拒絕。”
因著謝則的話心頭湧上一絲悸動,他的心忽然一顫。雖然上次謝則的母親來保釋他們,但現在是去謝則的家,突然覺得有點走不動路,他緩緩開口:“好吧。”
“去我家就這麼不樂意?”謝則見他一臉不情願問道。
喬作當然是開心的,但麵對的人是他喜歡的人,如果他在他母親麵前露出了雞腳,不就完蛋了。雖然那一次見麵,謝母是個溫柔的人,但不一住知道他喜歡她兒子時會不會嘎了他。他已經想到,謝母,拿著一千萬叫他離開她兒子的情景了。
喬作動了動僵住的手,扯開嘴:“開心。”見他這樣謝則是真不開心了,自己一路往前走,頭都不回。
這下好了,喬作悔著腸子都青了,拍了一下自己的腦子,衝了上去,掛在他身上:“謝則我是因為怕你媽媽會不喜歡我,你不要生氣了。”
謝則沒有掙開他,而是問:“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媽會不喜歡你。我都喜歡你,我媽肯定喜歡你呀。”
“……”完了,喬作根本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他,他總不能說因為我喜歡你,所以你媽可能會打死我的話。最後他還是道:“我怕她知道,我天天帶你去翻垃圾桶會打死我。”
謝則呃了一下,喬作從他身上下來,拉住了他的手。
“喬作,我媽很支持我做所有事,當然除了犯法的。”謝則認真道。
那如果有個男的想要和你在一起,你媽媽會不會打死他。這句話喬作沒有說出來,他真怕等下連和謝則做朋友的機會都沒了。
真到了謝家,他才發現這裡真的美,前院種著幾株隨風婆娑的修竹,走在一條碎石鋪就的小道上。
等他們進了彆墅,才看見正在沙發上的人,她此時正戴著一副眼鏡,正認真的看著文件。等聽見走近的腳步聲,放下文件,向喬作問好,喬作也溫聲回好。她起身,叫保姆切上水果,讓喬作順便坐。
謝母確實是個非常溫柔的人,與他寒暄了幾句,說道:“如果有什麼事可以找我幫忙。”
“不用了,謝謝。”謝則回道。
“沒事的,反正你是謝則的朋友,那也就是我家的人。”顧霜寒是知道謝則很喜歡這個朋友的,謝則除了從小到大在一起玩的兩人,就一直沒有看見彆人了。還不如現在有一個朋友了,謝則還怎麼幸好,可不能讓人家跑了。
她一直是很愛謝則的,他從小就很少可以見到父親,所以她對謝則永遠都是足夠依他,對於他喜歡什麼,雙手支持。而謝則也很懂事,就沒有叛逆期過。但顧霜寒總怕謝則實則是在壓抑,不告訴她。所以她隻能溫柔的去對她的兒子。就是他要星星,她都會想辦法去摘。
謝則說了句我們去樓上玩,就拉著喬作往樓上走,背後的顧霜寒笑著搖了搖頭,缺下眼鏡,去了廚房。
謝則的臥室收拾的十分整潔,環望四周,黃昏的陽光從窗灑下來,桌子上也灑滿了夕陽。桌上有本筆記本電腦,另外擺著個相冊,照片上有三個人,最矮的是小時候的謝則,還有他的母親,長的很好看,還有位帥哥應該是謝則的爸爸。
謝則走到窗前,將窗戶打開一道縫,讓風吹了進來。他轉頭對喬作道:“喬寶,你過來。”喬作走了過來,挨在他身旁,窗前有個空間,正好可以將手放去。這一刻他看見了夕陽落在山頭,照著天空橘紅。他轉頭看向謝則,此時他正笑著。
“喬作,我小時候夠不到窗,我就隻能搬個小椅子爬上去看。有一次,我拿的椅子太老了,跳下去的時候,椅子承受不了壞了。我也摔了掉了顆牙。”
“那牙還有長出來嗎?”
謝則張了張嘴:“看,又長出來了。”
“哈哈。”還挺可愛的。
“喬作其實我以前學習很不好,我爸總會拿著我試卷教我,隻是後來他沒有空了,就沒有教了。”
“我來幫你爸教你。”喬作玩笑道。
“好啊。”
他要的從來不是父親的教導,而是陪伴,無論後來他考了鴨蛋,父親也沒有空在教他了。他想要的一點都沒有變好,父親後來一年回來一次,在到這幾年,就沒有回來了。
喬作看著他瞬間低落的心情,牽住了他的手:“我小時候很喜歡吃肉,那一年我拿到工資買了幾斤的肉,拿回去煮,我全吃了,當晚就上吐下瀉。還挺搞笑的,那之後直接治好了我對吃肉的欲望。”
謝則摸了摸他的頭:“那應該是因為,你之前沒有吃大魚大肉,突然吃這麼多肉,胃肯定經不住。”
謝則怎麼知道他那之前沒有吃大魚大肉。但細細想,其實很容易清楚。他來十中的時候,他的身世早就被那些人傳遍了。而謝則肯定也知道了,這是他不清楚謝則到底知道他多少的事,但他害怕謝則知道的他是個垃圾,所以他開口:“謝則,以前的我會因為錢做很多事情,比如我為了一千元在喬家任勞任怨。我也會因為彆人搶我的廢品而打起來。但是我不會做對不起朋友的事。”
“喬作,你又沒有偷,沒有搶,有什麼錯嗎?為什麼你會想到我可能懷疑你!是不是覺得我不相信你了呀。”
“沒有啊!”
“哎,感情淡了~”
喬作看著他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氣笑了。謝則見他笑伸手要抓他,被躲開了。他們來回幾個招,無果,直接滾到床上玩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