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懿自覺自己不算個理智的人,她甚至有的時候覺得離開了朋友或者男人自己就要活不下去。
換句話說,她極度缺愛。
也許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溫懿遠不如自己看上去幸福。她和她父親溫平關係實在是一般。
你說,父女之間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溫懿半夜躺在床上,看著窗外溫潤的月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思緒飄忽。
明明溫懿小的時候溫書平是最疼她的人,恨不得天天抱著溫懿給人炫耀,想要什麼就給什麼,從不說半個不字。那個時候溫書平也不過是個小小的泥水匠,改行開了個小廠,經濟水平也沒那麼好,但是隻要是溫懿提的要求他從不拒絕。
是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呢?大概是剛開廠時父母親的爭吵,溫書平甚至動手打了母親。母親就在黑暗的書房裡用手捂著臉默默地流淚。
是初中時發現父親在外麵有了紅顏知己,還被母親知道了。
是高中時發現父親徹底出了軌,再也不給這個家庭留一絲顏麵和挽回的機會。
是父親對母親的冷暴力和漠不關心,他明知母親到底想要什麼卻從不表現,他更樂意在彆人麵前表現他自己是如何紳士大方,卻不願對母親付出分毫。
是母親為了廠日漸變白的發絲、走樣的身材,是母親提出離婚卻被拒絕,被迫和他捆綁一輩子。
是他在母親生病臨終前依舊冰冷的模樣。
自己為了母親和他爭辯爭吵,卻最終變成了再也不願和對方說話的局麵。
溫懿心疼母親多過父親,她終於相信了母親臨終前的那句自私的男人。
父女之間終於是無話可說,隻剩每個月定額打到卡上的錢。
或許是因為從小沒有在父親和母親那裡得到足夠的愛和關注,溫懿對待每一段關係都有了點討好型,她對待每段感情都真心實意,隻不過人心隔肚皮,怪她沒養成火眼金睛,看不穿那些人的心思。
父親搬來北京之後不久給溫懿添了個後媽,五十四歲配三十四歲,整整二十歲。當時他們結婚時溫懿就在想,或許自己還會有個弟弟妹妹。
果不其然,林姝琴今年懷孕了,預產期也就在三個月後。
當時他們要結婚時溫懿也不是沒鬨過,摔東西吵架鬨了一個月,溫懿不喜歡這位後媽,林姝琴也不喜歡溫懿。最後半強迫半妥協的,溫平把原來屬於溫懿母親的夫妻共同財產做了公證,贈予溫懿,然後把她送去了美國。
錢是賺不完的,不是嗎?現在分了,以後賺的錢再也不會給溫懿一分。
想到這裡,溫懿翻了個身,隻覺得自己對未來隻剩迷茫和不知所措。
睜著眼睛醒到了淩晨三四點,溫懿又在半夢半醒間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早上九點多,柳玟給自己留了早飯又趕去上班。她現在手上正好有個大單,隻等簽下來之後便可以還清公司的債務。
簡單的牛奶雞蛋配麵包,柳玟對早飯的要求不高,既省時又營養到位她就滿足了。
溫懿草草吃了幾口,她早飯的時候一向胃口不好。
房子裡又是冷冷清清的樣子,配上柳玟今天噴的銀色山泉,吸一口氣隻感覺自己仿佛在雪山山頂。
把廚房簡單收拾了一下之後,溫懿閒的沒事又把柳玟的家裡給整理了一下。家政阿姨一般一星期來一次打掃衛生,但是因為昨天溫懿來了,本來一直有序的房子便有些亂了。
整理完了之後,溫懿長舒了一口氣,懶懶地躺在沙發上正準備看會兒電視好好地休息一下。“叮”的一聲係統提示音,是柳玟的消息。
“小懿,我今天晚上不回來吃飯了,你在我家儘管住著,其餘的都隨你。”
溫懿看了下柳玟的消息,又看了看和父親的對話框,從回國前幾天開始一直到現在,溫平一條消息一通電話都沒給溫懿打過。
她怎麼會不知道,為了照顧那個懷孕的林姝琴的情緒,父親幾乎再沒給溫懿發過消息。
想到這裡,她隻覺得胸口悶悶的難受,似乎有股氣堵著出不去。
溫懿隻感覺自己的情緒都在腦海內叫囂,幾乎一瞬間排山倒海般襲來,她急需一個宣泄的出口。
腦海裡一閃而過的,是昨天酒吧裡看見的那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