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試你一試,不知貴公子當真習得預知之術?”
周子嶽聽著柳輕容的話,便看到那青衣公子一躍而起,手中折扇瞬間化成些許鐵齒。
一頓刀光劍鳴,鐵器劈空之聲襲來。
饒是柳輕容也不曾想到這賈府的笨兔子不僅會習武,還會……
在他盯著賈府公子出神的片刻,再次回過神來,便再不見那賈寶玉?!
柳輕容暗道一聲,“不好!”
他耳邊就傳來一陣颯颯之風,緊接著細雪與涼雨似是被劈開一般,一個頎長的身子從身後似是拿著長棍襲來!
周子嶽便看到頭戴紗笠的青衣男朝後退去,可是他可由不得他就此活脫脫離去,僅僅因為那熟悉的道力波動,雖然隻是一隅。
隨著長槍浮現,一股寒澈的光劃過夜空。
“哢!”
青衣男子的鬥笠破裂,漏出一副絕美清俊的容顏,還未等周子嶽看清,柳輕容便以手擋著了整張臉,緊緊露著半隻略帶殺意的眸子。
柳輕容抱拳委婉道:“在下就不配公子玩了,我那小友許是要回來了。”
誰知周子嶽把玩著從這青衣公子手中奪來的扇子,看著上麵的畫,山水千裡綿延的水墨山河,“當真隻此青綠之間,不過,柳公子那小友恐是難以赴約了。”
“?”柳輕容些許遲疑,但是想著這賈寶玉近幾日多有反常,加上他之前的卜算風雨之術,猜忌那忠順王當真做不得假!
想此,柳輕容看著輕彈扇麵的賈寶玉,沉眸道:“你做了什麼?”
隻見周子嶽嘴角微揚,並沒有理會那柳輕容,隻是手間撩動著折扇上若有若無的靈道之氣。
手指輕彈隻見,似是有一隻青金色的蝴蝶破扇而出,衝擊著細雨,和那雪花相迎,卻撞得瞬間粉碎。
瞬間,風巽之木的蓬勃升起,隨著那蝴蝶的消散,化為星屑,彌漫周子嶽周圍,似是有意識的在幫自己治傷?
見此,周子嶽瞬間瞪瞳孔緊縮,口中喃喃道,“戊戌?”
隻是在無人回應,二人雨夜僵持。
……
同樣,雨水夾雜著細雪依舊未停歇。
雨水的劈啪聲淹沒了少年在瓦片房頂疾行的腳步,隻是那黑衣少年卻因一聲驚呼停住了腳步。
直到第二聲“啊——”傳來。
馮紫英瞬間抬起頭尋找著聲音源頭的方向,似是個女孩?
如此深夜怎會有女子呼喊?
馮紫英摸了摸腰間被黑布包裹的木槿匣子,雖遲疑一秒,但是卻折返回那女子驚呼之地。
深巷空無一人,僅有幾聲呼救,似是帶著哭泣?
待馮紫英落地,便看到一僅僅披著輕紗的妖豔女子被綁在一處小院後,略帶哭腔的叫到,“公子,救命啊!”
馮紫英環視了四周,做了個禁聲的手勢,抽開腰間的匕首,直接割破了這縛住女孩的繩子,輕語道,“彆怕。”
“嗯。”見這女孩輕嗯了聲,馮紫英連忙抱著她飛竄到屋頂逃竄。
不待多時,隻見那女子猛地朝馮紫英懷裡鑽,“公子長得如此俊俏,為何以麵罩遮麵?不知可有婚配啊?”
“……沒。”馮紫英抱著她飛竄之餘,耳邊儘是這落難女子的問詢,而那女子也手上胡亂摸索,“呀,公子,你這腰好隔得奴家生疼。”
“是在下不周了。”馮紫英說著,聲音卻足可見聲線隱約細微沙啞。
說著,馮紫英便把那女子放下,他隻略帶輕瞥了一眼,便看的發愣,倒不是說這女孩多好看,隻是這樣子卻像是在哪裡見過?
許是在那賈府?
馮紫英細想之下,自與那賈寶玉結交,多少是些少年意趣,孤高淡泊,不喜那蠅營狗苟的官場。
隻是……此女倒是像那賈寶玉畫中的林姑娘?像那賈府的鶯鶯燕燕?
隻是脂粉氣卻彌足的重,化妝畫的跟那白事壽禮店的紙人相似,兩個胡亂化的腮紅倒活脫脫想個沒人要的瘋丫頭?
馮紫英也不知道這丫頭啥,還是被雨水衝刷的脂粉,還是說被那壞人綁匪欺負了?
想到這個,馮紫英緊緊攥緊了拳頭,什麼蠅營狗苟之流,貪財好色之徒,來日,必叫他們一一伏法!
見這黑衣蒙麵的人看的自己發愣,落難女更加抹起了淚,“你這登徒子,莫不是看到漂亮姑娘走不動路了?哼!”
“來,我來背你。”馮紫英一邊溫柔地說著,一邊提了提腰間的劍放在胸前,半俯身下去,伸出一隻手示意無妨,淺聲又說了句,“來。”
“那便多謝公子。”落難女故作為難,柔聲道,但淺聲謝過後,二人便跨過幾排幾列屋舍長廊。
路中,馮紫英隻感覺腰間微沉,似是被摸了一把,但是礙於姑娘的顏麵未說半句言語。
直到又一次,馮紫英腰間一沉,他頓感身體一輕,那背上的女子如遊魚般跳了下去?
馮紫英陰沉著眸子,看著那距離自己遠隔數丈的女子,手間把玩著那被偷去的木盒,“果然……”
落難女一點一點拆開那濕掉的棉布,猛地打開木錦盒,看著錦盒內居然……空無一物?
瞬間,落難女手扶了扶自己的額頭,沉聲道:“你這小子,當真陰險!”
“我這是睿智好不好?”馮紫英嬉笑道,“狡兔還有三窟呢,本少俠怎可愚蠢道等著人來偷?”
馮紫英看著那頭花散落,妝容花掉的落難女,無奈搖頭,但是卻猛地想起那淹沒在雨中的聲音!
明明是女子卻是男人的聲音?
風雪席卷而來,圍繞在落難女的周身,緊接著幻化而出一白衣道長。
馮紫英看著他甩袖之間無不充斥著一股傲然之態,“不知道長何人?”
“這個你無需過問。”白衣道長手指輕勾,直接從馮紫英身上就探出一塊被黑布包裹的東西,看著那黑布裸露的一角。
白衣道長眼中靈機一轉,“對了,老子叫周子嶽,彆找錯了!”
“把東西還我!”馮紫英說著,腳尖輕點,幾個回合下來,卻被這白衣道長戲逗的如一隻笨貓一般,“你是忠順那老狐狸的人?”
“……那是啥?”隻見白衣道長停住了戲耍的動作,跳開到一高閣塔尖,“本道叫周子嶽,和那賈寶玉關係老好了,你就找他就好。”
馮紫英瞬間明白過來,鄙夷道:"嗬~我當什麼,原來是他,口是心非,還不是銅臭愚人,攀附權貴,閣下也如那浪蕩子一般,耽於後院的女娘熙攘玩鬨?"
“這個……”
馮紫英之間那白衣道長遲疑了半分,更加據理力爭道,“還請仙長還小可這俗物,小可不剩感激!”
“得了,得了,還你!”白衣道長不耐煩道。
馮紫英看著再次回來的棉帛,撥了撥不料,看著裡麵的東西,驚的心臟飛速跳動,瞬間安心,他對著那仙長作了個揖。
等馮紫英再次抬頭,就看到眼前全無那白衣道長。
馮紫英摸了摸頭,為何那女子會變成個男人?
他淺淺敲了敲自己的頭,但是看著手中的東西,喃喃道,“一定是自己這些天陪公子連覺都沒睡好,困得癔症了……”
馮紫英正欲收了物品,卻不巧一陣風雪吹過,濕布條遮蓋的東西居然是一塊石頭?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那被自己恭恭敬敬保護的東西居然是快石頭?
“周子嶽!”馮紫英暗叫了聲,追著那白衣道長消失的地方奔去。
二人追擊之下,一白一黑飛速前行雨中。
馮紫英也懶得管自己跑道哪裡,也顧不得如何交差,瘋了一般的追著那如鬼魅般的道長,一陣雨中疾行。
……
另一邊,紅牆灰瓦,雨水順著瓦礫留下,蔓延那紅漆的柱子。
雨水滴答滴,沿著青瓦礫流下。
那紅衣公子倚靠著一處小廊牆壁,看著那扇子中漸漸隱去的青金色光芒,似是對著,“不知,柳公子師從何人?”
“他說你看到扇子便會記得,莫失莫忘。”柳輕容放下了擋住麵容的手,但是轉身,負手背在腰間,“這把扇子便替仙長送於公子,還望公子放了我那小友。”
誰知周子嶽搖頭輕笑,“不是我不放他,緣是你那小友正喊打喊殺追著我的朋友。”
“這……”柳輕容滿心疑惑。
……
雨如鼓點劈劈啪啪,一黑一白追逐至此。
“臭小子,還追啊!我投降好不好?”隻見白衣道長呼哧著,心中暗道,要不是自家那爺設的禁止,自己早跑了!
不過,細想下來,這家那爺,就算剝離自身一點點道力,就讓自己化形,不管是感官還是心跳,當真恐怖!
馮紫英看著那白衣道長嘀嘀咕咕,腦中滿是疑惑,“喂,姓周的對吧,把東西還給我!本公子不殺你!”
聞言,那白衣道長擦了擦額頭的汗,“嗬~不殺我?本大人懶得陪你玩了!”
話音剛落,馮紫英就看著那白衣道長彈指之間一陣雪花形成了一道龍卷屏障,將那白衣道長淹沒。
僅僅兩息之間,馮紫英再也看不到那白衣道長?
他捏著拳頭,四下找尋,可是,總是入入迷陣般,不識方向?
馮紫英如度日如年,腳尖越來越沉重,可是卻走不出那幽暗的深巷,就連想上那瓦房飛竄,也失去了氣力……
……
待雞鳴欲將拂曉,黎明前的黑夜。
周子嶽隨意扇了扇扇子,引得那滿地銀雪瞬間席卷一道龍卷。
他手抵著眉心,思索著那麝月所在之地,口中喃喃道:“東西可拿到了?放了那小子吧。”
柳輕容看著這賈府公子天生神力,如何使得那落雪彙聚龍卷?
見這賈府公子似是說了句什麼,隻見天空的陰霾如破碎的鏡麵轟然破裂!
緊接著,一道刺目的金紅色光芒衝天襲來。
黃昏?柳輕容蹙了蹙眉,怎的是黃昏?
“怎麼?柳公子可是夢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