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 任意在第二天起床時……(1 / 1)

任意在第二天起床時看到了竹間的回複,她問,

“是你高中寫的那些小說的男主原型嗎?那…你還喜歡他嗎?”

任意剛準備起來的身體又倒在了床上,開始思考這個問題。思考半天無果,隻嘗試著打字回複到:“我高中時候真的很喜歡他。但是現在…我們都變了。”

任意其實從高一就注意到了這個長得很好看的男孩子,他個高而清瘦,穿校服的他簡直就是任意看的小說裡的校園男主走進現實。有一次任意走路光顧著跟吳悠聊最近學校裡的八卦,手舞足蹈地說到儘興處突然撞到了簡綏身上去。她慌忙的退開向他道歉,簡綏被撞到還懵著,視線就這樣和任意無措的雙眸對上。兩人一時都有些怔愣。隨後不約而同轉過頭去。

後來高二倆人被分到同一個班級,因為身高原因,任意被分到了倒數第二排,她以為簡綏的身高應該也會在後排,結果他卻比她還靠前一排,就在她的斜對麵。她後來跟吳悠打聽才知道,簡綏的媽媽是一中教導主任,特意安排他的座位要稍稍靠前,並且從不安排異性同桌。

任意聽了隻能撇撇嘴。教導主任的兒子又怎樣。

她就想追他。

一次次製造偶遇,用拙劣的演技跟簡綏搭話,吳悠也幫忙給她出主意,負責在任意猶豫害羞的時候推任意一把。這樣不痛不癢的小把戲,簡綏都是淡淡對待,麵對任意的搭話也隻是同學之前禮貌的回答。

後來任意想到一個絕妙好點子,就是打著學習的借口接近簡綏。每一下課就拿著數學題到簡綏桌邊去故作認真的問題。正好最近班級裡有一個學習互助的活動,要找自己的學習搭子。怎麼這麼巧,著名數學偏科生任意就更有正當理由找數學課代表簡綏問題目了。雖然問題的目的不純,可是簡綏解答的細致,聲音也好聽,次數多了任意自己都嫌自己煩的時候,簡綏卻從來沒有露出過一絲不耐。一個學期下去,任意的數學分數竟然還真的提高了些。

於是周末任意偶爾還會約簡綏一起出去學習,而簡綏對於她的要求從來沒有拒絕過。

簡綏真是個小天使。任意心想。

班主任對於他們兩個的小動作自然看在眼裡,但是看到任意的成績確實提高了,也沒有多說什麼,至於簡綏,她一直很放心。

後來兩人越來越熟,青春期的曖昧一直流轉充斥在他們相處的每時每分,周邊同學都悄悄問任意,是不是跟簡綏談戀愛了,任意卻笑著否認,隻是那神情倒像是害羞不敢承認。

也怪不得大家猜測,每次下課任意霸占簡綏前桌的椅子來轉身問簡綏題的時候,簡綏那溫柔的眼神和沒下來的嘴角,都明晃晃的昭示著動心,任意的頭總是裝模作樣的低著思考,卻是越靠越近,清俊溫柔的少年和美麗明媚的少女,隻一眼看過去就是青春言情小說的封麵。

任意卻真不是害羞不敢承認,她確實一直沒有跟簡綏表白,她雖大膽,但也傲氣,從小到大因為出眾的外貌和張揚的性格,她從來沒有少過追求者,而對於她喜歡的,她最多會主動接近,從不會首先表白。她要簡綏忍不住先向她臣服。但這個她向簡綏設下的圈套,首先套住了她自己。

在高二臨近結束的時候,周末有一次在咖啡館她累的趴在桌子上閉著眼休息,不知過了多久,困意來臨,在將睡未睡之際卻感受到簡綏的手溫柔又克製地撫過她的頭發,從頭頂到肩背上的發尾,她瞬間清醒過來,愣住了,不知該作何動作,隻閉著眼裝死,心裡卻像被萬千小絨毛刮過,暖暖的,癢癢的。

直到感受到他的呼吸就在她的耳邊,那緊張的錯亂的呼吸,輕輕灑在她的麵頰,戴著些許濕熱,慢慢靠近。清淺的呼吸此時卻像颶風般在她心裡掀起狂風驟雨,她被裹挾其中,不得方向。

直到臉頰感受到一個輕輕的吻,那吻太快,太淺,還來不及反應,他的氣息就已迅速消失。任意幾乎是立刻睜開了眼睛,不給簡綏任何逃脫的機會。她的視線與他慌亂的眼神對上,簡綏像一個做了壞事被抓包的孩子,在看到她睜眼的一瞬間,腦子裡轟然一聲,也不知該想些什麼,就這樣呆呆地與她對視著。

直到她輕笑喊他的名字,說:“簡綏,你喜歡我吧?”咖啡店午後的陽光灑在她的發尾,和他剛剛偷親的那半張白皙的小臉上,她依舊保持著趴著的狀態,微彎著唇角,眼裡亮晶晶地噙著笑仰看著他。那天他已經忘記了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隻知道一腔心事無從發泄,心臟從那一刻起砰砰砰砰在他耳邊大聲的響動著,他像賊一樣的靠近她偷吻,被她當場抓包,卻許了他無罪釋放。

那個陽光普照的午後,後來他烙在心裡許多年,在無數個黑暗孤獨的午夜反複回味,好像那時候的陽光也能穿越時空照亮他現在的世界。

那後來呢?

那天之後對於任意來說是沒有預料到的。

簡綏不再來到學校上課了。

隻有三天後期末考試的時候他才來學校。任意在考完之後氣衝衝的去找他,將他堵在後門,問他什麼意思。那天他明明點了頭,現在對她卻避之不及。而他在慌亂中躲避她炙熱的眼神,隻低頭道了一聲對不起。他從她身側逃似得離開,他在心底厭惡這樣的自己,卻無能為力。任意的眼神追隨他的背影,一直到走廊儘頭樓梯轉角,她看到了一個正在注視著他們的女人,正與她的視線對視著,原來是教導主任簡從英。

任意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她在心裡默默歎口氣,教導主任的兒子還真是……

任意一點也不擔心被叫家長或者彆的什麼,她任意妄為的性格有八分是被她爸寵出來的,但她也能理解簡綏,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她一樣。青春期的少年們,除了一腔熱血,什麼也沒有。就連堅持自己的權利也輕易能被人剝奪。但簡綏的懦弱還是像一把尖刀刺傷到了她,

或許他們本來就不合適。

但沒等任意多想,緊接著父親破產,繼母出走,房子被拍賣,任意被父親扭送到英國。

這就是她的青春初戀故事,和萬千的校園戀愛一樣,初時心悸,荒唐結局,不了了之。

但也像大多數人一樣,不管過了多少年,白月光再被提起,心裡還會一緊,不自覺泛出複雜的情緒。

回憶得太多,險些遲到。任意拉開咖啡店門,清脆的門鈴才將她喚醒。

生活還是要繼續,總不能活在回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