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這邊有個新開業的咖啡店,沒想到是你開的。恭喜啊。”簡綏主動開口,任意笑著擺擺手,笑著說:“沒有沒有,小打小鬨而已。想喝點什麼?”
他們真的像一個標準的老同學見麵一樣互相寒暄著。
直到簡綏說:“和以前一樣。”
任意被以前這兩個字砸愣了。她以為他至少不會剛一見麵就提從前。
但還是微笑著說了句好。
和以前一樣…她思考了一下,做了一杯焦糖瑪奇朵給他。
簡綏嗜甜,其實很少人知道。她也是有一次和他出來在咖啡廳裡點咖啡的時候發現的。她點了一杯焦糖瑪奇朵,而簡綏點了一杯美式。她本來也很愛甜,但是喝了一口,甜的發齁,就不想再喝了,推給了簡綏喝,叫他不要浪費。
沒想到最後簡綏將她的那份喝的乾乾淨淨,而他的那杯美式,還剩了半杯多。可是後來每次打著學習的借口和簡綏一起去咖啡廳,簡綏還是會點美式。明明很喜歡瑪奇朵,卻偏要點美式。也不知道是本著什麼樣的心情,任意又一次點了瑪奇朵,以同樣的借口推給了簡綏,簡綏疑惑看著她,她隻說忘記了上次點的什麼。
他又喝光了。她心底的想法被徹底證實。
也不知道他在彆扭什麼。喜歡甜的就喝甜的,為什麼要欺騙自己呢?
後來她才知道,他從小不被允許吃糖,吃甜食。
一開始是因為母親擔心他長蛀牙,當他頑皮偷吃被抓住後,母親會嚴厲的掰開他的嘴扣出那顆糖,然後讓他到門外麵壁罰站。後來,糖就變成了他欲望的具象。他不被允許放縱他的欲望。再後來,這種母親對於他的規訓逐漸內化,他開始主動約束自己。
任意將咖啡遞給他,他看著那杯焦糖瑪奇朵,心裡翻騰雲湧。
他從來隻點美式,但隻有她知道他最愛的是瑪奇朵。
他怎麼會不知道以前的她是故意的,但他每次卻都鬼使神差的放縱了自己,放縱自己吃甜食,放縱自己悄悄轉動杯口,印著有她淡淡唇印的地方喝下去。
他接過咖啡,是外帶的包裝。任意這才想到忘記問他外帶還是在店裡。
“不好意思,我以為你會比較趕時間,所以…”
“沒關係,不過我聽說今天開業買咖啡送一束花的,還有嗎?”
任意更抱歉了,她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道,“我們的鮮花是限量的,隻有五十份…”
任意以為簡綏聽到會大方的表示理解,卻沒想到他露出十分遺憾的表情,十分不情願又帶著些許期待的說,“啊,看來是我來的太晚了…真的沒有了嗎?”
任意哪見過他這麼多的情緒,那張帶著小委屈的臉給她眼睛都看直了,受不了,於是讓他稍等一下,去後麵從給吳悠留的花束裡抽出來一隻給了簡綏。
簡綏看到她拿出來了花,打算將花插進外帶杯裡時及時製止了她,而是直接從她手裡拿走。任意疑惑的看著他,卻聽他笑著說,
“我不要和彆人一樣的。”
簡綏隨即去買了一個花瓶,將花養在了自己的辦公室裡,他撥弄著花瓣,思緒翻湧。
闊彆了近十年的麵對麵。
既然她回來了,他就不會再允許自己像當年一樣失去她了。
任意一下午工作都魂不守舍的,她也沒想到一個簡綏,在十年後,隻是露了個麵,說了幾句話還能牽動她的情緒。現在店裡沒什麼人,她終於可以打開手機看一會了。她點開微信找到了置頂的一個竹子頭像的人,名字是“竹間”,她們的聊天還停留在昨天,任意給她發了開業的照片,而竹間在昨晚將近11點才回複一句“恭喜呀。”
任意又給竹間發了信息,“剛剛遇到了一個高中時期的暗戀對象,有些感概,也有點尷尬。”
竹間也沒有秒回她。
大概竹間最近比較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