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綏 如果說,每個人模糊……(1 / 1)

如果說,每個人模糊的青春時代裡一定有一個青澀的背影深深印在記憶裡的話,對於任意來說,就是簡綏。想起簡綏,複雜的情緒在任意心裡升湧,回來臨市已經有兩個月有餘了,期間也遇到了不少曾經認識的人,但今天遇見了吳悠才算真正要開始麵對以前了。

那簡綏呢?還會在臨市遇見他嗎?這麼多年,他大學好像是在a市上的,或許已經在a市生活了吧。

任意搖搖頭,像是想要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拋出腦外,重新拿起拿鐵,不出意外,早已變涼。

今天任意隻想試營業一下,並沒有大張旗鼓的擺那些招牌在店門口,偶爾會有幾個人進到店裡來。

這個時間,大多數的人隻是匆匆打包外帶一杯咖啡就走,坐下來慢慢喝的倒很少。任意店鋪的位置在一中附近,但也不是相鄰的那麼近,而是在一中這條學園街的轉角處,但也確實是很多學生們上學放學會經常路過的地方。其實這樣的話,不如開一家奶茶店,毫無意外會更受學生們的喜歡。

但學園街東邊的和平街卻是一個辦公區,市政府和一些公司寫字樓都坐落在這裡,任意的咖啡店正是在這兩條街的交彙處,地理位置實在是無可挑剔的優越。當然租金也很是優越,不過任意這些年在英國的某大型公司裡工作,又有著寫文的副業,已經積攢了不少家底,租金的事都是小事。本來回國開咖啡店也不是為了賺錢的,已經做好了賠本的心理準備,如果能不賠小賺一下任意就已經很心滿意足了。

等到了中午,店裡的人陸陸續續的變多了,任意就開始有點手忙腳亂了。租店的時候也有考慮到店鋪的大小以及客流量人手等問題,但是店鋪的起步之初她是想著自己親力親為一陣子的。看來還是得先招一個幫手來。

咖啡機嗡嗡作響,任意帶著口罩和圍裙穿梭在吧台裡麵,好像又回到了剛到英國那幾年,一邊忙著學業一邊用不太流利的英語在咖啡店打工,每天從早到晚在她那個十幾平米的小公寓,學校和打工的地方奔波。後來也正是因為在那個咖啡店打工的經驗,畢業之後比較順利地進入了公司市場部工作。

這一天雖然忙碌,但也還算順利,不忙的時候也有不少人和任意搭話,任意因為要做咖啡,將頭發梳了起來,紮了一個低馬尾,將針織外套脫掉隻留下一個簡單的白襯衫,一雙杏眼清澈明亮,在詢問客人需求的時候總是彎彎的,露出的額頭白皙光潔,已經被很多人誤認作兼職的大學生了。任意十分受用,不到必要時候也不糾正。

吳悠是下午六點鐘下班走出校門的第一個人,她半刻也沒耽誤,直接衝進了咖啡店。任意看見她來了,但是麵前還有好幾杯咖啡要做,一時躊躇,吳悠向她擺擺手表示不急,於是先坐到了沙發上等她。這個角落是咖啡店裡最精致的角落,吳悠打量著這裡。

這裡用木式鏤空的屏風半掩著,屏風上還擺了兩盆綠植,棕色皮質沙發舒適又有格調,左靠著落地透明玻璃,能將街邊的景色儘收眼底。

最值得關注的還是沙發背後的一堵書牆,乍一看還以為開書店呢,放這麼多的書。牆上的書擺列整齊乾淨,種類繁多,中文外文,嚴肅輕鬆,名著網文哪種都有。吳悠想起來,任意好像高中時候確實很愛看書,那時候尤其愛看言情小說,有一段時間她放學都不願意早早回家了,而是去圖書館裡找小說看。她還因為任意不跟她一起回家生氣來著,她又不想和她一起泡圖書館。吳悠坐在沙發上,看著吧台上任意晃動的身影漸漸入了迷,她有太多的問題想問她,當年的事情來的太突然,任家的搬空,任意的不告而彆…可是,已經過去了近十年了,這些問題再被揭出真的還有意義嗎。

恍惚間任意已經將open的牌子翻成了closed,摘下口罩和圍裙緩步向吳悠走來了。吳悠緩過來神,店裡已經沒有人了,隻剩下了她倆。玻璃窗外街邊已亮起路燈,頭頂的水晶吊燈照下暖黃色的光,灑在任意的側臉,發尾和肩膀,十年後的再會,她確實變了許多。

兩人走出咖啡店去了商業區的一家火鍋店吃飯。剛開始還有一點剛見麵的局促感,但吃辣鍋辣的兩人眼淚鼻涕直流的時候,彼此互相指著對方仰頭大笑,就像十八歲那年一樣,好像她們從來沒有分開。任意將當年的事簡化了許多,用著最輕鬆的表情講述出來。

“當年嘛,我爸出了事,在臨走之前安排我到英國去讀書了。事情發生的太急,我也沒來得及告訴你們,對不起啊。”任意舉起杯中果汁,像喝罰酒一般喝了一口。

吳悠自然知道,這其中任意省去了多少。她不願多加過問傷心事,隻問了一句“為什麼,這十年不聯係我們?你走之後,我去過你家很多次,可是都沒有人開門,問你家鄰居他們都說不知道,我還碰到過很多次簡綏在你家門口,簡綏他…”吳悠停住了口,也不知道該不該說下去,畢竟已經過去了十年,十八七的那段感情,二十七歲再談已經不再合適。

任意聽到這個名字,頓了頓,低下了頭開口道:“因為我怕我會想回去,”她的眼中似乎有化不開的墨,“我不知道該怎麼向你們解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你們。那段時間我隻想逃避,對不起。”

氛圍有些沉重,吳悠聽她說完,拉住了她的手,撫慰的拍了拍,想要跳過這個話題,“回來了就好,”她歎了口氣,“以前的事咱們不提了。”

兩人後麵及其愉快的吃完了這頓飯,隻有在送吳悠回家之後,看著她上樓後的背影,她的心裡卻久久回蕩著倆人從火鍋店裡出來時候吳悠說的一句話,“簡綏這些年好像一直單身著呢,你倆見過麵了嗎?”說著還用胳膊頂了頂她的胳膊。

開車回家的路上任意也在想,該怎麼去定義和簡綏的那段感情呢?是初戀?那確實是任意的初戀,是在校園裡走走繞繞很久隻為了見他一麵,是放學後故意磨磨蹭蹭悄悄跟在他身後,如果能跟他搭一句話就能開心一整天的初戀啊。

但是對於簡綏呢?她不知道。簡綏好像從來沒有說過喜歡她。

但剛剛吳悠說,她走後簡綏去過她家找她…複雜的情緒像藤蔓包裹著她的心,已經過去了十年,他們或許都變了,當年都沒有在一起過,現在還有可能嗎?

任意心想,隨緣吧,可是回來臨市這麼久都沒有遇到過他——

或許是沒有緣分的。

心卻在已經在回到臨市的短短幾個月裡悄然念了這個名字千萬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