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心人6 起鍋燒油(1 / 1)

殺死那個克星 嗬喂會 7130 字 10個月前

何箐清醒過來時,自己已經打開了房門,視線恢複之前先聽見的是敲門聲。

那敲門聲緩慢持久,一下一下,敲得她頭腦發昏。

她掙紮著看清眼前,發現對門站著的是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

她背對著何箐,五指彎曲,起起落落敲打著對麵住戶的門。

這畫麵屬實詭異,何箐腦子瞬間充血,猛得想要拉上門。

下一秒,卻見一隻枯瘦如柴的手死死拽住了即將關上的門!

何箐箐大腦一片空白,隻本能地拉緊房門,與鬼手角力。

眼看那女鬼就要拉開門進來,身側突然躥出一道影子。

安黎及時握住門把用力拽緊,那女鬼的手就這樣被夾在門縫裡,進不來也抽不回去。

何箐這才從空白中回過神來,耳邊嗡鳴尚未褪去,更加用力幫著安黎一起拽住門把。

有了第二個人的幫助,拉門的壓力明顯減輕。那女鬼眼見進不來,鬆開了扒著門的手,轉而將手心朝向兩人。

裡麵赫然是一隻猩紅的眼睛,嵌在皮肉裡,四周凸起緊縮,如樹根般盤繞包裹其身。

隻一眼,安黎便確認了其強度,但仍沒有絲毫猶豫,右手持刀狠狠紮了下去,

手心眼球被紮穿,卻又在下方生出了嘴,它猙獰著開合撕鳴,內裡是一顆顆細小密布的眼,齊刷刷直勾勾,盯得人頭皮發麻。

尖銳刺耳的叫聲刺著何箐的耳膜,也在瓦解她的神經。

“嗬嗬——哈...我在注視你們...我無時無刻不在看著你們!”

它言語愈發陰毒,口腔中的細小眼珠也跟著不住顫栗抖動,狠厲而癲狂地望向被詛咒的二人,“恐懼、慌亂……哈哈,祈禱不被看見!祈禱不被詬病!”

握著門把手的安黎隻覺麵前有精神病在毫無邏輯的發瘋,又或者被什麼□□信徒貼臉開大了。

最終實在受不了那令人牙酸的尖叫以及看了犯密恐的齒舌,抽出刀刺向那張聒噪的嘴。

刀刃刺下去後,安黎明顯感覺到鬼手在後縮,想要將身體抽回去。

但她可不會讓其輕易離開,控製著把手的力道又加重不少。

最終女鬼在越來越緊的門縫中自斷了手臂。

鬼手啪嗒一聲落地,門縫間沒了阻礙,房門便被巨大的力量拉上!

安黎被聲音震得下意識鬆手,那鬼手卻是趁機沿著門向上爬,在即將落到把手上時又再次被貫穿。

被釘在門上的鬼手不死心地驅動五指抓撓刀身,掙紮間皮膚上噗呲噗呲接連炸出眼睛齊齊轉動,又在間隙裂開嘴巴,一聲一聲發出尖銳慘叫。

感受到對方越來越劇烈的掙動,安黎沒敢放鬆警惕,頭也不回叮囑道:“麻煩幫忙去廚房燒一鍋熱油,記得用帶蓋的鍋。”

何箐沒回話,安黎抽出視線朝後看了一眼,見對方正往廚房走,便也沒再說什麼,開始思索起怎麼轉移的問題。

安黎望著那手麵上四五張的嘴,有一說一,不是很敢碰,怕被咬。

她下意識環視一圈,最後又在自己身上摸索一圈,摸到了腰上掛著的機能包上。

她頓了一下,在心中隔空跟周樂辭打了聲招呼便拉開了腰包拉鏈,她見過周樂辭之前從包裡掏藥品,這會借著微弱的光,試圖找找裡麵有沒有繃帶。

幸運的是包裡還真有繃帶,安黎手嘴並用將其拆開,大馬金刀地往那鬼手上纏。

起初鬼手還會撕咬繃帶,但到底長的不是野獸的嘴,口腔內也沒有尖銳的利齒,被繃帶多勒幾圈就再張合不上嘴了。

安黎將鬼手和剔骨刀纏得死緊,確認其動彈不得後才將之整個從門上取下來走進廚房。

為以防萬一,在鍋裡油熱之前那鬼手都是被釘在砧板上的。

安黎望著鼓動的繃帶,有些不合時宜的想到了被釘上腦袋等待被開膛破腹的黃鱔。

待鍋中油溫漸漸升高,安黎這才慢條斯理地拆起綁縛鬼手的繃帶,拆下來的繃帶被隨意堆到了一邊,堆出的體積還挺大,這讓安黎不免有些心疼。

為此,對待鬼手的動作更加溫柔不起來了,她又拿了把刀叉進鬼手手心,使筷子般將其夾進了油鍋裡。

為了防止鬼手掙紮導致熱油潑濺出來,安黎還特意用繃帶將它的手指捆住,饒是如此,鍋裡的油還是因此朝外潑,如果不是安黎躲得及時,這會估計得用一張治療卡了。

安黎之所以會想出油炸鬼這種點子還是因為受到小時候看的僵屍片的啟發,又聯想到十八層地獄中的油鍋地獄,便這麼一合計,乾脆油炸一下試試看。

結果居然真的有效,油鍋沸騰了十秒左右,鬼手的動靜便消了下去,安黎放心抽出插著鬼手的刀,又快速用蓋子將其蓋了起來防止眼珠被炸爆濺出熱油。

做完這一切,她轉頭看向何箐。

之前在處理鬼手,她都沒怎麼注意,這會再想要問何箐剛剛發生的事卻意識到了些許不對勁。

何箐太安靜了,不論是之前讓她幫忙燒油鍋還是現在她都將鬼手打包炸至兩麵金黃了她都沒說話。

雖說何箐並不是唐瑞那樣話多的人,但也不至於這麼低著頭沉默寡言。

安黎謹慎觀察著何箐的臉,試圖在頂燈投下的陰影遮蓋下看清她的表情。

然而對方卻在此時開口了。

“彆看我。”

安黎沒聽清:“什麼?”

“我說……”驟然抬頭,眼中滿是崩潰與無助,“彆看我!”

她肌肉緊繃,抬頭地同時暴起,渾身顫抖著,一邊嘶吼一邊衝向安黎!

幾乎在她動作的瞬間,安黎便看清了對方背著的手裡握著的東西,那是一把廚刀,刀身寒光閃過,她被這突然的變故嚇了一跳,快步後退躲過何箐的攻擊。

她側身繞到何箐身後時撇見了對方眼角的淚。

安黎思緒有一瞬間放空,疑惑占據了大腦,動作卻沒有絲毫停頓,掃腿攻擊何箐下盤,趁著她重心不穩,反手環抱扣住她持刀的手,將刀具給奪了下來。

將廚刀放回籃子時,安黎仍能清晰地感受到懷裡人的顫抖。

何箐仍在小聲念叨著什麼,安黎湊近想要仔細聽,神色卻突然一斂,險之又險捏住了對方想要咬人的嘴。

安黎:有點危險,還是先綁起來吧……

環視了四周,發現能用的竟然隻有綁過鬼手的那團繃帶,安黎默默在心中歎了口氣,想著將就將就委屈一下便給人繞著綁了起來。

綁完尤覺不放心又帶著人走進臥房翻了張床單又捆了一圈。

想到之前唐瑞的話,安黎又將碎碎念叨的人安置在了椅子上。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這會床上已經四仰八叉躺了三個男人了,她總不能再把這三人一一搬到地上,這太過缺德,她下不去手。

早在捏著何箐防止她咬人後,安黎就將對方的嘀咕聽了個明白,她的不安化為了實質,不停以祈求口吻傾吐的話語就是其一。

“彆看我。”

安黎咂摸著這三個字,這會閒下手來,她便回憶起那鬼手長出嘴時說的那些話。

當時她隻覺得吵鬨刺耳,現在看來,八成是什麼詛咒性質的東西,直接給何箐上了一層debuff。

在聽清對方嘴裡念著的話後,安黎便儘量不去看何箐了,這會對方的情緒相較起之前二話不說提刀砍人已經平穩了很多。

何箐需要一個獨立的空間休息,沒有視線打擾,她應該很快能入睡。

但這房子裡就三間臥室,其中一間還被戶主占了,導致十個人分兩間,現在所在的房間加上她和何箐就有五個人。

她總不能去跟npc搶床睡吧?

等等,npc。

似乎,也沒有規定不能跟npc搶床睡。

心動即刻行動,這向來是安黎為人處事的習慣。她當即抱著何箐摸進了戶主大娘的房間,蒼蠅搓手般在心中對著床上的老人家說對不起。

然而心中雖有愧疚,手上行動卻是沒有絲毫遲疑,她輕手輕腳抱起熟睡中的人,將其抱到了客廳沙發上。

也不是她刻薄,她本來的打算是帶著何箐與老人家對付一晚上的,但來到她床頭一看,發現人整張臉變成了一樓保安同款,她也就不敢放著與之共處一室同床共枕了。

總歸沒有規定npc必須在臥室睡覺,相反玩家睡沙發可能就得嘎,那麼就隻能委屈老人家睡沙發了。

安黎默默回到房間,發現何箐因為少了讓她緊張不安的視線,這會已經耷拉下腦袋睡過去了。

不過安黎還是伸手探了下她的鼻息,確認無誤後方將人抱到床上躺著。

到底是才拿著刀要砍自己的人,安黎實在過不了心裡那道坎與其躺在一張床上,便拉了張椅子靠在門邊。

這一晚上安黎睡得並不舒服,她是被床上何箐喊醒的。

她抬眼望去,正對上對方清明卻明顯帶著驚恐和擔憂的表情,她費力掙動著想要擺脫被捆縛的困境。

何箐一覺醒來發現自己正處在被捆綁的境地,抬頭見到低垂著腦袋的安黎更是嚇得麵色發白,她還以為對方死了。

看她醒過來,這才鬆了口氣。

安黎謹慎道:“你沒事吧?”

何箐心有餘悸:“沒什麼大礙,就是被綁著,你沒事吧?我差點以為你死了!”

安黎:……

安黎莫名有些心虛,她又針對性開門提問:“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尤其是我看著你的時候。”

“是有點不舒服。”何箐仔細感受了一下,莫名想要避開對方的視線,“不是很想被你看著。”

安黎了然,移開目光不再看她,又將昨晚的情況大致講述了一遍。

說完,安黎摸摸鼻子斟酌兩秒,問何箐要不要解開身上的床單和繃帶。

何箐亦是默了兩秒,先是向安黎道了聲歉,又請她解開了束縛。

兩人走出房間時,其餘玩家已經聚集在了客廳裡,安黎開門正看見抬手準備敲門的唐瑞和周樂辭。

安黎不自覺挺起腰背隔絕了兩人對何箐的視線,一邊推著他們走向客廳一邊將何箐的狀況緩緩道出。

這是她們倆在房間內就談好的,在不確定視線的影響疊加與否、何箐也不可能永遠獨自行動以躲避他人目光的情況下,將注意事項如實告知不論是對何箐自己還是對其餘玩家都是最明智最負責的做法。

安黎描述的還算詳細,著重強調了被注視的糟糕後果,因此哪怕是初次經曆遊戲不清楚具體情況的新人也能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出於為他人著想的善意及自身規避麻煩的本能,玩家們都儘力避免將目光放到何箐身上。

然而就在姚成韻移開目光看向彆處時,她餘光瞥見了自家藝人一錯不錯地盯著何箐。

她不敢去看何箐的反應,但本就嚴厲如教導主任的麵龐頓時拉下,雖說心中隱隱感到些不對,但情緒很快因家中小輩的愚蠢舉動而憤怒起來。

小季還在眼也不眨地打量何箐的臉,目光之明目張膽甚至招引了其餘玩家的注意,絲毫沒有覺得自己此時的行為有什麼不對。

姚成韻握緊拳頭照著小季的腦袋就是一錘,力道之大錘得人趔趄兩步,邊錘邊教訓道:“你爸媽教你的東西讓狗吃了嗎!還是說你腦子讓驢踢了?聽不懂人話了是吧!”

罵完再看,後者麵上沒多少變化,姚成韻被他的態度莫名其妙到,抬腿就要脫鞋實施進一步製裁。

就在她手觸碰到高跟鞋的同時,小季才像終於害怕般抱著頭鼠竄,逃跑的同時不忘反省自己錯了。

他道歉道得那叫一個誠心誠意,彎著的腰都呈九十度。

“對不起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怎麼的,剛剛就是死活挪不開眼睛,滿腦子都是好奇……”

小季自己也納悶,在聽到安黎講述後果的第一時間他就下意識想要移開視線,他的大腦傳達了這個信息,但視線所及卻牢牢鎖定了何箐,他嘗試移開無果,最後驚異的發現大腦傳達的信息居然悄無聲息發生了變化。

小季莫名覺得自己被蠱惑了,被自己的大腦蠱惑了。

眼中何箐的身影肉眼可見的顫抖起來,極力想要將暴露在視線中的麵容藏匿。

而他不知收斂,如粘蟲般得寸進尺地冒犯他人,毫不知恥、行徑惡劣。

莫名的不受控使他感到不安,如果不是姚成韻的亂拳及時將他拉回,他恐怕會愈發猙獰地冒犯何箐。

更令他不安的是他發現這樣想要注視的衝動仍占據著他的思想。

他忍無可忍地閉上眼睛,發現自己無法遏製想要睜眼後又梗著脖子求助:“你們誰給我根布條,我控製不住我自己……”

安黎心下了然,轉身當真從廚房拎出一把廚刀進臥室割了塊布出來。

見對方怔愣片刻後接過戴上,她又舉著刀轉頭問:“還有誰控製不住自己的?床單還有。”

林鳴驍第一個拒絕:“我能保證自己不看她,讓我蒙眼睛想都不要想。”

在昨晚剛出事的情況下讓自己失去視覺主導,他是瘋了才會做這種蠢事。

其餘人沒有出聲,正如林鳴驍所說,在這樣的環境下蒙蔽自己的視線是極其危險的。

哪怕隻是短暫的遮擋也不行,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沒人能知道那視覺空窗的短短時間裡會發生什麼。

昨晚就是一個例子,在他們看來,昨天晚上突然滅燈後就沒了後續,早上醒來時身處房間內,身邊還躺著彆的玩家。

這種遊戲最喜歡搞眨眼同伴不見人影黑暗中隻剩自己的俗套恐怖情節。

俗套是俗套,害怕也是真害怕。

這要是在蒙眼的時候來一下,誰知道到時候自己身邊的人還是不是人了?

聽人這麼一說,小季打了個哆嗦,急急忙忙扯下眼睛上的布條。

完了弱小可憐又無助地抱住自己:“你們是真人吧?”

安黎克製住閉眼的衝動,將昨晚自己的經曆儘數告。

麵對著震驚質疑的目光,安黎冷靜建議他們去廚房參觀鍋裡的油炸鬼手。

之前拿刀的時候她就看過了,還在裡麵好好待著呢,就是樣子看著實在令人作嘔。

唐瑞聽了滿眼震驚,頓時化身人形小炮彈,先人一步衝進了廚房,緊接著是一聲聲“臥槽”混著乾嘔聲不絕於耳。

安黎:……看不得這些還非要往上湊,人菜癮還大。

“他鼻子比較靈敏,對這些氣味耐受很低。”周樂辭見安黎沉默閉眼的模樣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說起話來頗有種兒子犯傻老父親無奈解釋的感覺。

廚房裡的乾嘔聲還在繼續,偏偏裡麵的人沒有出來的意思,等人跟著進去一看,發現唐瑞正拿個勺子一邊攪著看一邊嘔。

安黎:……圖啥?

“姐……嘔你真牛啵……嘔!”唐瑞見安黎進來,邊嘔邊誇。

這畫麵著實鬼畜,其餘人皺鼻子的同時不禁露出看傻子的眼神。

安黎沒忍住發問:“你又想吐又要湊上去看,還拿個勺子攪乾什麼?你精神還正常嗎?”

問是這麼問,但安黎能確保唐瑞還算正常,至少沒被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上身,畢竟一邊嘔一邊喊牛逼的場麵雖然奇葩但諧得不像詭異存在能乾出來的事。

好吧,還是有點詭異的,此詭異非彼詭異。

“我就是想看看……嘔、油炸鬼手是什麼樣子的。”唐瑞一開口就想吐,無奈隻能退離廚房,揮去鼻尖環繞的難聞氣息後方白著臉解釋。

小季被他的話勾起了好奇心想要上前察看,卻被姚成韻攔下:“平時膽小又愛看恐怖片就算了,你現在還好奇心那麼重小心變成被害死的貓。”

小季無奈,隻能老老實實待在原地,委屈著眼巴巴地望著灶台上的鍋。

空氣中遊蕩著絲絲縷縷難聞的氣味,一時間竟沒人上前去看鍋裡的東西。

安黎在心中歎了口氣,正打算開口繼續,卻見苗冶推開林鳴驍朝灶台方向走去。

她朝鍋裡看去,忍不住“噫”了一聲。

“好惡心。”苗冶評價道。

經她帶頭,小季再按耐不住好奇心,趁姚成韻不注意跑過去看,看完整張臉都嫌棄地擠作一團,快速遠離了那口罪惡的鍋。

陳臨亦是有些好奇,腳步剛邁出就聽見苗冶有些散漫的聲音:“呀,動了。”

陳臨頓住腳步。

安黎心中一驚,抄起廚刀就衝上去往鍋裡戳!

可定睛一看,這鬼手安安分分沒有半點動彈的跡象,她擰眉又撥弄兩下,鬼手仍舊一動不動,餘光瞥見苗冶在偷笑,將幽怨的目光投向苗冶,後者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開個玩笑。”

“那這個玩笑還真是不好笑。”安黎抽出廚刀,將鍋蓋重新蓋上。

“算了,不說題外話。”安黎繼續之前沒說完的話題,“能確定的是,何箐最早被看見是在昨晚滅燈後。”

她看向房門上憑空出現的貓眼,道:“貓眼變成了眼珠盯著她,所以我的建議是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