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具屋8 晴天娃娃(1 / 1)

殺死那個克星 嗬喂會 5820 字 10個月前

“你、你、還有你們。”一樓客廳裡,小紅目光不善,對著在場四人命令道,“你們中午去二樓右邊的客房休息。”

就在剛剛,安黎正糾結要怎麼就“自己是人”這一點進行有力論證,還沒構思出合適的話語,小紅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突然冒出來,對著她和另外三人就是一通指指點點。

小紅指完就走,根本不管其餘人困惑的目光。

望著對方小小的背影,安黎陷入沉思。

她指點的四個人分彆是徐州、陳生平、周樂辭和自己。仔細想來,好像四個人都被她瞪過。

好得很,四個討厭鬼分在一間,這是在搞垃圾分類呢。

小紅的身影早已消失,安黎搓了搓自己的發尾,裝作不經意地掃向在場其他人。餘光瞥見徐州目光不善瞪著自己,察覺到被她發現便轉身上了二樓。

安黎:……?你自己踩的魔方怪我?

安黎閉了閉眼,輕輕呼出口氣,默默在心中祝他早日患上白內障。

趙文靜將剛剛的一幕看在眼裡,她靠近安黎小聲提醒道:“那個男的,你一會記得離他遠點,他不像個好人。”

“對,他看著就不像個好人,我討厭他。”安黎非常讚同,連點起了頭。

趙文靜就這樣站在安黎旁邊沒再說話,後者像是想了什麼,沒頭沒腦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了一句。

“你就當他是個精神病。”趙文靜抬頭發現安黎在看她,而後頓了一下,示意她看自己手上貼著的創可貼,微微笑道,“但你手上的傷可不能就這樣算了。”

趙文靜見狀,緩緩眨了一下眼睛,又看向手上的創可貼。

另一邊,老劉和衛先生也領著其餘人分配好了“午休”用的房間。

通過邵煙和趙文靜摸索出的房子大致情況來看,三樓有一間最大臥房,二樓左右兩邊各有一間小點的,因此摘出被小紅指名的四個人,其他人自覺分成了男女兩組。

衛先生、老劉和小文三人前往二樓右邊的客房。

邵煙、趙文靜、許倩、王姨和雙胞胎姐妹花則在三樓最大的那間客房“午休”。

老劉看著她們那邊的兩個沒他肩膀高的小娃娃,本來還擔心她們那邊能頂事的老玩家隻有一個,但幾個女生都表示她們沒問題,兩個最小的也拍著胸脯表示自己也會幫上忙。

又想到邵煙說三樓娃娃不多,便沒再提出異議。

沒人反對這樣的安排,一行人便浩浩蕩蕩上了樓。

隨著各自前往目的地,隊伍一一散開,走廊就顯得寬敞了不少。

陳生平謹慎落腳,勢要避開每一個走廊上胡亂擺放的詭異娃娃。

他有些懊喪地開口:“這個小紅不會是要把得罪她的全部圈起來甕中捉鱉吧?”

安黎沉默,安黎晦氣,安黎懟道:“你才是缸裡的王八。”

“你就是用一網打儘都比這個詞好。”

陳生平弱弱看了眼走在前麵的人,見對方似乎心情很差,暴躁地踢開擋路的娃娃,腳過之處寸娃不生,他抬手摸著臉上的刀疤,隻覺這刀疤跟著自己屬實有些委屈。

安黎心情確實算不上美妙,她在心裡理了半天目前得到的線索,怎麼想怎麼連不起來。

她還是很在意那顆眼珠裡爬出的蜘蛛,在這個由童年為主題的副本裡出現糟糕的原生家庭、孩子所執念的玩具與遊戲都並不奇怪。

但蜘蛛又算什麼?童年陰影嗎?似乎也可以這樣解釋。

又或者真的像趙文靜說的那樣,蜘蛛屬於另外放出的怪物。

思索間,安黎一路踢到了客房前。她收回思緒,抬腳朝房間裡走去。

她環視了一圈屋裡的情況,隻見屋裡也擺了不少娃娃,有的手裡甚至拿著刀或者尖錐。

徐州正坐在床上,手裡拿著把水果刀恍神,腳邊是被捅了好幾下棉花都外露,正在地上一蠕一蠕的布娃娃。

三人齊齊沉默,陳生平小聲嘀咕:“娘嘞這是發生什麼了……”

他嘀咕完又搔了搔臉頰,企圖活躍一下氣氛,一邊打著哈哈一邊想去拍拍徐州的肩:“害你說你乾嘛自己先上來,要跟著我們一起的話遇到什麼也算有個照應不是。”

周樂辭見他這副沒心眼的樣子,沒忍住閉了閉眼,忙伸手去將人拉住。

陳生平疑惑回望,目光透出清澈與愚蠢。周樂辭捂眼,隻覺這人臉上的疤一定是自己往刀口上撞出來的。

“他手裡有刀。”周樂辭小聲提醒。

話落,陳生平才驚覺自己剛剛的行為是有多麼的不設防。

安黎謹慎看了眼床上的人,見對方沒什麼反應,便開始思索起將屋子裡的娃娃全部清出去。

她這樣想也就這樣做了。

安黎扒拉著手裡矽膠材質的娃娃,沒忍住按捏了兩下,又把主意打到了娃娃手裡的尖錐上。

她試著取下尖錐,娃娃卻在尖錐脫手的那一刻猛然握上安黎的手,一雙眼睛蘊著化不開的惡意死死盯著她。

安黎:……

老實說有點子嚇人的,但也隻是有點而已。

她又望了眼床上呆滯的徐州,將尖錐暫時塞進口袋,而後用力捏了下娃娃的手作為回敬。

娃娃看著自己凹進去還沒彈回來的手腕:……

一旁陳生平見安黎動作也想從娃娃手裡薅個武器用用,乍然見到娃娃會動,他默默將目標從矮他半個頭的人偶換成了旁邊短手短腳款的布偶。

周樂辭沒敢直接觸碰娃娃,正找著可以借用的工具

轉頭一看,安黎正在取等身高人偶手裡的刀。那人偶似是全神貫注等著人來動自己手裡的刀具,它在安黎取走刀的瞬間抬手。

然後沒來得及抓住安黎的手,臉上先挨了對方一個巴掌。

動作自然流暢,熟練得好像他家樓下賣早點的阿姨打豆漿。周樂辭驚得微微張嘴,幾番想要說些什麼,又見安黎將刀具碼在窗前的桌子上,轉身沒好氣地踢了兩下地上的娃娃們。

對,地上。

被打劫的娃娃們讓安黎隨意的丟在空地上,看著都灰敗不少,他又掃了眼旁邊的陳生平,隻見人這會正拿著刀呆呆站著,臉色蒼白,狀態跟徐州有異曲同工之妙。

周樂辭茫然:“他這是?”

“哦。”安黎看了眼呆站著的人,解釋道,“他突然就這樣了。”

事實上,如果不是安黎及時把他手上的布偶薅走,這會那布偶該搶回自己的武器了,至於會不會捅人更是不得而知。

周樂辭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安黎順手繳了陳生平的刀,又將窗邊的落地衣架拆成一根棍子,隔著兩個身位的距離把徐州手裡的也給打了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總覺得安黎打徐州的那一下帶上了點私人恩怨。

嗯,應該隻是錯覺。

……

“不要想著這些娃娃手裡的刀了。”衛先生望著揉按自己太陽穴的老劉,目光落到了屋裡的娃娃身上,“找工具隔著直接丟出去。”

老劉閉著眼睛,手指在太陽穴上來回揉搓,聽了這話,他忙道:“那不成,萬一這些娃娃拿著刀破門而入咋整?”

說著,老劉又要起身。

衛先生和小文連忙將人按回床上,衛先生理了理袖口,說:“你也是玩過幾場遊戲的玩家了,應該知道某些東西對精神的影響是極其危險且不可防備的。”

老劉還想說些什麼,卻又被堵了回去。

“這些精神攻擊可是連防禦卡牌都無法免疫的,你剛剛是抗住了沒錯,但請把那當成一次幸運,慶幸娃娃的乾擾相對較弱,而不是覺得自己強悍到可以無視娃娃的乾擾。”

衛先生義正言辭,老劉一個高高壯壯的東北漢子,硬是讓他念得縮起了脖子。

“剛剛抗那一下就夠了,影響是會疊加的,搞不好就會精神崩潰。”衛先生停頓一下,補充道,“就你這體格,要是發瘋了我們估計都得遭殃。”

老劉一聽,徹底放棄了搶娃娃武器的想法。

他可以不怕死的冒險,但連累彆人這種缺德事他不樂意乾。

見他安分了,衛先生也不再管他,領著小文一起將娃娃丟出房間去了。

二樓右側客房。

“所以為什麼你什麼事都沒有啊?”陳生平按揉著鎮痛的太陽穴,委委屈屈道。

天知道,他就是看安黎屁事沒有頂多被嚇一跳才那麼堅定地將手伸向布偶的。

半分鐘前,就在安黎扛起等身人偶丟出房門的一聲巨響後,陳生平終於從呆愣中緩過神來,隨後就是炸裂般的疼痛襲上太陽穴。

他忍不住痛呼一聲,兩人被他的聲音吸引,轉頭看見一坨黃毛躬著身體哼哼唧唧。

隨後三人一對,這才知道陳生平因為有安黎的前車之鑒,被布偶按住手的時候沒被嚇到,他深諳作死的不可行性,控製自己不去看布偶的臉想要將它的手拂開。

然而就在他準備動作時,那布偶的臉卻突然躥進了視線裡。陳生平猛然對上布偶布滿血絲的眼睛,驟然感覺大腦被掏空,隨後是後知後覺的恐懼密密麻麻襲上四肢百骸,眼見那布偶就要拿回自己的刀,明明心臟狂跳,手腳卻始終挪不動分毫,之後的事就半點印象都沒有了。

“所以你為什麼一點事都沒有啊?”陳生平再次真誠發問。

周樂辭聞言同樣看向安黎。

跟陳生平不同,他對這種情況算是相當了解的。

他對兩人解釋:“這個遊戲裡除了物理意義上的攻擊外還有一種讓人防不勝防的攻擊方式。”

“來自鬼魂或是怪物的濃濃惡意,這種實質化的精神乾擾往往來得突然,對人類的神智損害嚴重,往往藏在副本各處,比如與npc的對話中、某個不起眼的小物件裡或是觸發了某些條件……”

“如果不小心被噴了一臉,好一點的情況是大腦陷入某種混亂的極端情緒或直接昏厥,清醒了就算沒什麼大礙,糟糕一點就是短時間內遭到眾多精神攻擊的累積,要麼抗不住死亡要麼意誌崩潰發瘋對所有人進行無差彆攻擊。”

望著陳生平糟糕的臉色,他又補充道:“還有一種情況就是,表麵上什麼事都沒有,但實際上早就被某些東西蠱惑,一言一行都無意識為副本服務。”

這也是周樂辭一再小心的原因之一。

這種精神攻擊遭遇多了,容易毀壞意誌,變成精神病。

想到這,他看向安黎的眼神更加複雜。

但他不認為安黎有被蠱惑的可能。

他可還記得那些被卸了武器丟在地上,還被踢著出房門的娃娃。

畢竟誰家好人被蠱惑了還能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扇副本怪物巴掌的?

她很特彆,不僅是外表,從出場方式再到無傷掏人武器的種種表現都十分特彆……嗯,還有力氣也特彆大。

想到自己被安黎拽的兩下以及她單手扛人偶的畫麵,周樂辭在心中默默合起了雙手。

安黎卻像毫無所覺一樣,麵對陳生平的疑問和周樂辭對娃娃方才攻擊的講解,她聳肩攤手:“誰知道呢?或許我比較牛x呢?”

畢竟看到的都是低配畫麵,能嚇人就有鬼了。

嗯,有鬼也不見得多嚇人,甚至有點令人發笑。

安黎移開目光,將話題轉到床上坐著的徐州身上。

“那他呢?怎麼還沒清醒?”

“不清楚。”周樂辭說,“可能意誌比較薄弱,或者此前遭遇了太多精神攻擊一時半會兒緩不過來。”

不過照他被噴一臉還能把娃娃捅爛的架勢來看,後者的可能更大一些。

安黎了然點頭,旋即盯著牆上的掛鐘開始等待午休時間到來。

兩分鐘前,三樓。

趙文靜囑咐幾人仔細搜尋房間確認沒有奇怪的娃娃或物體。

邵煙捏著頭發矮下身觀察床底,見裡麵空空蕩蕩方直起身子,苦於沒有發繩,有些心煩氣躁地拂過長而卷的紅發。

檢查完衣櫃正準備看看床頭櫃抽屜的王姨見邵煙擺弄自己的頭發,笑著招呼人過去。又要來女人彆在腰間的兩根鼓槌,動作輕柔地挽起她的發絲,將長長的頭發牢牢盤在腦後。

“會不會感覺扯頭皮?”王姨問。

“不會,很牢固,謝謝您。”邵煙感受著腦後有力卻不緊繃的盤縛,禮貌道謝。

確定自己簪發無誤後,王姨又將注意力轉回了床頭櫃抽屜上。

“這個房間裡似乎沒什麼奇怪的東西,連個娃娃都……”

趙文靜話還沒說完,一聲驚呼打斷了她的思路。

她尋聲望去,許倩連連退後好幾步,跌坐在地上。

“怎麼了?”趙文靜一眼就看見了打開的房門後有大灘大灘的血跡。

隨著她的靠近,鼻息間的血腥味漸濃,隻見地上彙聚的一大灘血跡上時不時有血滴落下來,房門後正垂掛著一顆頭顱!

一顆雙目被挖空,頭皮被剝開一半的血淋淋的頭顱。吊著頭顱的東西是一根極細的絲線,不仔細看甚至會以為是那顆頭憑空飄著。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沒有眼睛可以確定顏色,但看著那被剝了一半,外翻耷拉在空中的淡紫色頭發,她莫名聯想到了安黎提到的小紅日記中那個綠色眼睛的同類。

她大致掃了眼陽台,見除了晴天娃娃一樣的頭顱外沒什麼值得注意的東西後默不作聲將房門關上。

許倩開門時注意力被王姨和邵煙吸引,沒仔細看就踏了出去,一腳踩進了大片的血水裡。

她穿的是拖鞋,腳上因此沾了些血液,黏膩的觸感讓她臉色發白。

房間裡的其他人也看見了那顆頭顱,臉色都說不上好看。

姚阿圓緊繃著小臉,胡亂從床上拿了個枕頭遞給許倩倩,許倩倩接過枕頭愣了一下才抖著手去擦腳上的血漬。

“注意門口和陽台異常。”牆壁上掛鐘秒針跳動,趙文靜開口提醒,“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