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禍之日有災之人 殺人凶手有變,孟可……(1 / 1)

朝青暮雪 梔璿 3719 字 2024-05-01

“好冷。”

泠頤很快就又醒過來了。又是那一味熟悉的竹香,看來,她是又回到那個府邸裡了。

現在不知如何,她先前靈魂分裂所致的燥熱感消失的無影無蹤,但寒冷卻清晰而來。畢竟也是大冬天的,還下雪了,不冷反而才怪呢。

“趙姑娘,你醒啦。”

悅顏活潑的聲音很快就在她耳邊響起。泠頤沒有回答她,而是直接翻身下床,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毒倒是已經解了。悅顏把一卦絨衣披在她身上,預料的說:“你要出門就穿暖一點,我帶你下山好了。”

話音未落她就牽起泠頤的手,將一根長長的木杖塞在她手裡。她稍一思索,將腰上的那個錦囊倒了過來,裡麵是追蹤粉,這樣以後倒也有了個出去的法子。

悅顏路上並沒有說什話,走了一會,卻已經到了山下。

“就送到這裡為止了。”

風吹過發稍,揚起烏絲,顧茫然之間而不聞言。泠頤自己開了法陣,一眨眼間的功夫,水仙鎮的喧囂聲有出現在耳邊,她收了追蹤粉,現在這裡應該是阿桃的小酒館了。

可酒館的主人在哪裡?

還在光明觀。

她依稀間還記得昏迷之前,在觀門口也已經留下了靈力,法陣應該也能到那裡。

無羈看著她的身影又出現在了觀門口,似乎很是詫異。此時她的臉色不是很好,蒼白的讓人心疼,但精神卻很清醒。她攢著那根木杖徑直掠過了在門口看她的那個人。

無疑,這是去找阿桃和孟可陽了。

僧人領著她來到了阿桃所在的那個小坊。氣息分明與先前附身時的殺氣不同,還能聽見她的抽泣聲,看來是真的阿桃了,顯然是她剛剛目睹了東而殺人受了驚嚇。

泠頤也是這麼想的,開口問她:

“東而殺了孟全英為報複對嗎?“

阿桃的神色卻突然緊張了起來,跑到窗前仔細看了兩眼,把簾子捂的緊緊的。湊到泠頤耳邊急促的說道:

“你相信我,我……我親眼看到的,殺了孟全英的人,不是東而,是可陽!”

“真的?”

“對,而且我懷疑,他們二人,他們兄妹之間的關係可能沒有那麼簡單。包括東而也不對,一定有人在撒謊!”

“你是認為……”

“他們不是兄妹,我剛剛問過那個白頭發的人了,孟可陽說的話和東而說的幾乎是一致的,但若是真實所經曆的,他根本不需要搞那一套唬人的東西,不需要費那麼多精力,轉那麼多周折。可陽對她哥哥的行蹤毫無所知。我附身後,去光明觀彙合的意思是她提的!”

“你的意思是,其實剛開始,孟可陽就不知道孟全英在光明觀,也不會自己跟著被東而附身的你出去,還提議去光明觀……她那麼聽東而的話,你是說……”

“對,我是說東而有可能才是她哥哥,東而當時遭遇的,是孟全英換臉,不是剜眼。我知道你現在可能不會相信,但你好好想想,那個老住持多大了?都能當她爺了!”

泠頤對此感到猶豫,她看不見那個死去的人到底長什麼樣子,但有證可查。

“你等著,我會查清楚的。”

她直起身子,走了出去。她要去找無羈,或者直接魂喚也行。

靈紋又發出了幽幽的光。

“無羈,那個被吊死的人不看臉,到底有多大了?”

“那少說也已經年過古稀了。”

他感覺她的靈力波動很大。

“怎麼了。”

“你看見的那張東而的臉長什麼樣子?”

“很瘦一個人,皮膚發黃……”

“想不想孟可陽的臉,或者你有沒有感受到他的妖識?”

“不像,妖識也有。”

泠頤心頭一緊。這幾個人的關係可真是複雜。但是隻要確認一點:東而到底有沒有妖丹,他本像到底長什麼樣。此時線索卻斷了,她打算回頭去找阿桃,現在要是有人——尤其是孟可陽知道了,阿桃就很危險了。

她憑著意識原路返回,還未到達,就魂喚起阿桃,阿桃卻沒有回應。

她神識卻越來越淡了。

她心中湧起一絲不好的預感,趕忙順著殘存的神識回到阿桃剛剛所在的地方。

“吱呀”一聲,門開了。

“阿桃?阿桃!”

沒有回應。

她伸手向前探去,摸到了一句微微發涼的屍體。餘溫尚存,沒死多久。她摸到了阿桃的臉。阿桃的死穴上紮滿了銀針,是被毒死的。

什麼毒這麼厲害,短短時間內就讓她悄無聲息的離開。

神識已經消失了。

但還尚存著一絲妖識。

“妖?妖族的殺了她?那就是東而了?……”

她不確定的四周繼續探著那一絲妖識。不過折磨一探,還真的讓她探出來了。

那個凶手居然還在這裡。

她朝著那個還有一點氣息的地方,用木杖打了過去。但看不見敵人蹤影的她,根本就沒有打到那個人。

那個人的氣息一躍而過,掀開竹簾子,從窗口逃了出去。

這時候門外趕來一位端著點心的小僧,看見地上的屍體,驚叫了一聲。手中的端板被扔在地上,小僧慌忙逃走了,一邊還叫著:

“又死人了!又死人了!”

很快一大夥人就趕了過來,泠頤還愣在窗邊,剛剛還好好的人,怎麼一下子就死了呢?

“怎麼回事啊!我們觀又不是停屍間,怎麼這麼多屍體啊!”

“就是啊,這幾個人一來,就不安分了……”

那一群人又開始議論起來。無羈走過人群,把她拉了過來,查看了一番後問她:

“她中的毒和你中的毒一模一樣,都是慢性毒藥,在很久之前她應當就已經中毒了。”

泠頤抽開了他拉著的那隻手,反唇道:

“在我昏迷的那一段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無羈卻沒有回答她,像是在極力的隱瞞著什麼,過了好久才說:

“孟可陽失蹤了。”

“隻有什麼值得隱瞞的?這麼重要的事都沒跟我說,她被誰帶走了嗎?”

“被東而。”

“然後呢。”

“我前麵發現的那個密室被封鎖了。還有,其實我早就知道了……”

事情是這樣的。

那一口水井下麵封鎖的,就是東而原本的記憶,與他原本的模樣。在無羈用修羅的血解開封印以後,他早看到了東而真實的模樣。不是那個麵色發黃的青年,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更重要的是,這位修羅族的大將領,居然不是修羅族的,而是火鳳族的。

但他卻沒有神識。

古怪的就在這裡:妖丹是他的,但他卻不是妖。

“你這是什麼腦回路?古怪的事就不說了?”

泠頤懶得理他了。現在她亂的很。終於理清了這樣一個關係:

一,東而本該是孟全英的身份;

二,孟全英換了東而的臉;

三,孟可陽知道這件事;

四,東而現在的精神已經不正常了,徹底淪為了修羅的一位殺將。

關知許正在檢查阿桃的屍體。無羈也隻站在一邊沒有反應。

一個也靠不住。

要查清楚也隻能是自己。

她扭頭就走,出了觀,自己坐在雪地裡。她現在煩躁的很,極力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不管怎麼說,她始終相信孟可陽不會是一個會殺人的人。她就自己的時候,那樣子絕對不可能是演出來的。

銀針?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身上也懷揣著一卷銀針。那是她為了隨時可以救人一命隨身帶著的。

她從衣袖裡摸出那一卷。赫然間,她摸著,發現少了好幾根,細細數來吧,約有十根。

她沒有看見,雪地裡出現了幾個早讓她毛骨悚然的字:第十個時辰。

“它是什麼時候被人拿走的,什麼時候又被換回來的?拿著我的銀針卒了毒殺人?”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頭忽然疼了下去,一段陌生的記憶竄入了她的腦海。

在這段離奇的記憶裡,是她往銀針上卒了毒,是她往蠟燭裡加了迷藥,迷暈了阿桃之後,有用針毒死了她。

“可是我沒有啊?”

“你有……”

另一個陌生的聲音僵硬的傳入耳中,那是一個瘋子嘲弄的笑聲,她開始變得遲疑,頭也越來越痛了。

“就是你殺了她!承認吧!你殺了她!”

那個瘋子的聲音更加清晰了,但詭異的是,她不知不覺中竟然相信了。

“我殺了阿桃,是我殺了她……”

“很好,你終於願意承認了……嗬嗬……”

剛剛那個聲音消失後,她的記憶中已經完全融入了那段記憶,它逐漸變得真實,填補了泠頤昏迷時的記憶。

她失魂落魄的站了起來,剛一轉身,就察覺到無羈就在她身後的不遠處看著她。

“我……殺人了?……”

“你沒有。”

“那……”

“如果你想知道,那麼你應該記起我們來時是因為什麼?”

“靈力異動……海靈珠失竊……海靈珠?”

“海靈珠是什麼作用你還記得嗎?”

“掌管……人的……記憶?”

“嗯。”他平淡的應著她的話,“回去吧。忘了她,你沒有殺她。”

泠頤像是睡了一覺似的,又猛然間清醒。

“那是誰殺了她?我要查清楚。”

無羈的回答,又讓她心起狠意,同時也不可思議。

“不用查了,我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