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誰能拒絕？”
“看，”覃睿麵不改色指指遠處：“在那邊，有兩隻喔，熊貓躺在熊貓上，撓癢癢，曬太陽。”
秦夏下意識順著方向去看，覃睿轉身就跑，白色棉服閃轉繞過幾棟樓房，裹挾著一股妖風，蹤跡不見。
嚴有智是個觀察力很強的人，她幾次三番路過覃睿的桌子，終於感慨良多地問：“你在從事什麼秘密活動？”
王磊說：“師姐，既然是秘密活動，怎麼能隨便透露。”
“不想透露也不行，你看看她，好好的臥蠶，都變成黑眼圈了，啊啊啊，還我漂亮的睿睿小天使啊。”嚴有智頓足道。
“哥哥姐姐們，”覃睿伸出手止住兩人，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真誠地問：“你們覺得，我的論文想要達到令覃歆滿意的標準，還需要修改多長時間。”
嚴有智伸手摸摸她的額頭：“睿睿，你終究還是瘋了？”
覃睿撥開她的手說認真點。
“堪比梁山伯三打祝家莊，我勸你腳踏實地，放棄幻想。”大師姐推推眼鏡。
王磊怕覃睿受打擊，圓場說不要這麼消極。
上次那位科技公司的秦總的發言，你們都聽到了吧，她說要警惕名人身上的光輪效應，這會讓你我等普通人產生焦慮情緒，否定自身價值，徘徊不前。
“你聽得很認真嘛。”嚴有智拍手，“但是這種東西，聽聽就得了，遊遊可不是普通人。”
“那是什麼人？”王磊滿懷向往地追問。
“彆問那麼多。”嚴有智把覃睿的咖啡一飲而儘，示意續杯。
王磊顛顛去了茶水間。
覃睿繼續盯著電腦，嚴有智想讓她放鬆些，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最多就是延畢，退學也有碩士學曆，可以糊口。”
覃睿：“……”
王磊此時回來，無意補刀說睿睿的學製與我們不同，她是連讀的，退學就剩學士了。
三人一同尷尬地撇過頭。
最後還是遠處的小師妹弱弱舉手，疑惑地問覃睿：“師姐，你今天乾嘛非得達到覃歆博士的標準啊，吃錯藥了嗎請問？”
大家反應過來，覃睿已經夾起電腦走了，留下滾燙的塵埃。
師妹追出去喊：“師姐，我弟弟下周過生日，能借一下你的玩偶舞蹈服嗎？”
“哪一套？”
“熊貓那套。”
“不行，不能借給你。”
“好師姐，親師姐。”
“那個頭上漏氣了！”
覃睿非常堅決，頭也不回，電梯也不坐，一口氣順著消防通道跑上天台。
此時天高雲淡，她打開電腦繼續，臉上熱熱的，想了想還是怪自己跑得太快。
覃景華最後一個感受到生活發生了巨變。
早餐的飯桌上，現做的，熱氣騰騰的卷餅消失了，取而代之是隔夜飯，還得自己加熱。
有時候覃睿拿錯覃景華的帽子出門，後者也不敢問。後來發展到鑰匙與教案，覃爹苦不堪言了一陣，終於在一天的清晨堵到了神出鬼沒的次女。
“孩砸，準備好了嗎？”覃景華問。
“嗯？”
“不是約好了，明天為朕駕車，下鄉一趟。”
覃睿皺眉想了想：“有嗎？”
“不會要賴掉吧？”覃景華急了：“出爾反爾可是欺君大罪。”
去XX鎮有段山路不好開，還指望覃睿幫忙呢。
覃睿打開自己的保溫杯，捏起鼻子，猛喝了一大口，咳嗽兩下才說：“我開車，那要你做什麼？”
“有四包大米，三桶油，兩床被子，和一些建材需要搬運。”覃景華秀肌肉挑釁說：“你行嗎。”
“上次電梯停電，四十斤礦泉水扛上五樓，我什麼實力，不用多說吧。”覃睿說。
覃景華回憶起來，那甚至是覃睿高中時期就完成的壯舉，於是想了一個更具有挑戰性的說：“除了做苦力，我還要在途中作詩。”
“嗯？”
“豹哥和我最近迷戀唐詩，古典文化的魅力令他傾倒，也讓我沉醉。”
“嗤，”覃睿說：“做一首聽聽？”
“書到用時方恨少，好多大樹在洗澡。”
？
“這是什麼？”
“形容大雨滂沱，生動而活潑。”
“……”
覃景華說：“我和豹哥約定，為了緩解旅途疲勞。大家在途中聯詩取樂，睿睿要不要加入啊。”
覃睿說區區連續S型山路有什麼呢，還是讓我來開吧，親愛的爸比養精蓄銳，上車可聯詩，下車好做苦力。
覃景華露出勝利的微笑，問覃睿：“手裡拿的什麼？”
“中藥。”
“病了嗎？”
“嗯，最近有點睡不好，”覃睿說：“覃歆寄給我的，補腦安神。”
“給我喝點兒。”
“這是藥。”覃睿閃開。
“我知道，為父嘗完自有定奪。”
覃景華很有分寸，他實在餓了的時候，給他就吃，不給就直接搶。
但是失敗了。
覃睿已經一口氣喝完：“覃歆人生第一次給我寄吃的東西，不好意思，我真的沒辦法割愛。”
“你做了什麼感天動地的事。”覃景華倒吸一口涼氣：“你把我房子賣了給她當科研經費？”
“說笑了，覃歆那實驗室。”覃睿搖頭：“我把咱們小區都賣了，你覺得夠嗎？”
“那……”覃爹的思路還是緊緊圍繞經濟層麵：“你把自己賣給遊遊了？”
“……”
“你認識的人裡麵，隻有她有這個實力。”覃爹捏下巴：“怪不得，我們群裡反複跟她約時間，都說不確定，原來是……”
“是什麼是，您能不能發表一些與身份和年齡相匹配的言論。”
“怎麼不匹配了，”覃景華震驚反問：“她那天跟覃歆談了半個多小時，我能聽懂的不多，但其中就有你的研究方向和職業發展等問題，看來你沒能做到讓遊遊滿意呀。”
覃睿說嗬嗬，嗬嗬嗬，我們不說這個了行嗎。
“那聊什麼？”
“什麼都行，下雨和大樹洗澡什麼的！”
“OK！”
約定的日子很快到了，覃睿一行人冒著細雨啟程，半路與XX科技公司的車隊回合，何聰看見覃睿非常熱情地打招呼，業務部的實習生還給覃睿帶了酸奶。
到了燒火棍彤彤和奶奶居住的村口，覃景華下了車伸展筋骨，把覃睿的最後一杯酸奶打開，一邊舔蓋一邊誇：“孩砸，做得對啊，先拿下老板，跟同事的關係就自然融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