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下鄉小分隊(……(1 / 1)

“爸,你覺得秦夏來咱們家吃飯,是為了踐約嗎?”

覃景華捏下巴,故作深沉說:“那不好判斷,畢竟我除了樂於助人的高貴品質外,還擁有優秀女鵝。”

“優秀女鵝是指?”

“額。”覃景華遲疑了。

覃睿把酸奶重新奪回來,揮舞勺子,幾下見了底,又傾斜酸奶盒子刮上來一些果粒和爆珠,嚼嚼嚼,然後指著不遠處的何聰說:“這位是秦夏公司研發部的小組長,沒有實際權力的職位,負責組織專人完成公司最近的一個項目。”

覃景華說:“嗯,年輕有為喔。”

“那天秦夏帶我去吃飯,安排他隨便問了一些問題,全是市場最新技術相關,除去嚴師姐拿來介紹過的一個小案例,剩下都是我未曾接觸過的東西,全程一問三不知。”覃睿說:“我連他都拿不下,我用啥拿下他的老板。”

“所以……”

覃睿開始尋找垃圾桶,但沒有結果,隻好將酸奶盒子裝進袋子放回車上:“所以秦總可能不是您的朋友,也不是我能拿下的,她隻是想要接近覃歆。”

“睿睿,”覃景華誇張地捂住心臟部位:“彆剖析了,心好痛。”

“there,there。”覃睿說。

“你不痛嗎?”覃景華問。

“一開始有點,算了,習慣了。”覃睿說。

“現實總是殘忍的,多經曆就好了。你看我,二十多年,在覃歆的核爆級光暈之下活成幾近透明,歸來依然堅強。”

“這就是胡說了喔。”覃景華批評道:“爸爸媽媽可從來沒有這樣想過。”

“好,那姥姥家怎麼沒了,”覃睿質問:“搬家也不告訴我?”

覃景華有些恍然:“你不知道嗎?”

“還有,”覃睿說:“我為覃歆醃製的酸菜和豇豆。放在陽台,至少丟失了五分之四,家裡門窗完好,貴重財物未失竊,所以是你偷的吧。”

“嗯!”覃景華點頭又搖頭:“這個,你知道的,雖然我同你媽媽情比金堅,但是嶽父母一直都對我有些微詞,我擔心他們在外地吃不習慣,所以寄了十幾斤你的鹹菜過去。”

覃睿虛空拍桌:“那覃歆吃什麼?”

“你自然會想辦法。”覃景華後退一步。

正不可開交,村乾部領著幾人來到了燒火棍家裡,奶奶在鎮上地集市乾活,家裡隻有燒火棍,在收集肥料。

覃景華熊一樣的身軀立在燒火棍家的院門前,堵住一半。破柴門被他搖晃幾下,碎掉半邊。

“酥脆哎。”他尷尬地搓搓手上的灰。

燒火棍後退了幾步,瑟縮起來朝屋裡跑。

“這是人家的家。”

覃睿雙手用力把親爹推到一邊,所有人順勢通過大門,路過覃景華時紛紛獻上白眼。

車隊的叔叔嬸嬸對於燒火棍的身材嘖嘖稱奇,搶著要抱抱她,可惜燒火棍警惕得很,關上房門不出來,村乾部也沒法。

覃睿走近,蹲在門口,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笑眯眯對裡麵問:“彤彤,早飯吃了沒。”

紅彤彤的燒火棍隔著房門咬指甲。

“你吃過我炒的飯呦,手藝不錯吧。”覃睿將背上的書包拿下來打開,想找點吃的,然而發現拿錯了。

醬,燒雞,白酒,口香糖,小葫蘆,大蔥和煙。

豹哥在後麵不好意思的撓頭:“頭天給我們老爺子上墳,祭品還沒來得及收回家,我沒留神。”

覃睿歎口氣,站起來剛要走,燒火棍豁朗一聲開了門,一把扯住覃睿的袖子將她往屋裡拽。

後者愣了片刻,順從她小小的力道走進去,剛邁進漆黑的堂屋,燒火棍便重新將門關好,還上了門閂。

漆黑的堂屋到處散發著深重的黴味兒,混合著草木灰和腐敗油脂的氣息。

覃睿適應了黑暗,四下看了看。

這都不如家徒四壁。

快塌陷的灶台支著一口鍋,斷腳墊磚的碗櫃,甚至沒有板凳,角落有一隻小花豬,繩子拴著一隻後蹄。

燒火棍安撫地摸摸小豬,拉覃睿坐在一塊木板上。

覃睿毫不客氣占據了大部分木板,又微笑著對燒火棍伸出手。

意思是沒地方了,要不要坐在姐姐腿上呀?

真讓人莫名就想起著名的外國童話故事《狼外婆》。

燒火棍猶豫了一下,最後搖搖頭,從兜裡掏出一塊不知道是什麼的食物,一掰兩半,一塊給豬,一塊給覃睿。

覃睿迅速接在手裡,張嘴就咬,不僅如此,半路截胡了小花豬那塊。

花豬儘力了,但是繩子限製了它的發揮,隻能哼哼著眼看覃睿吃了兩塊,不甘又失落。

“你怎麼這麼餓?”燒火棍瞪大了眼睛

,一瞬間戒備全無。

“我長得高啊。”覃睿舔舔嘴角,伸手比劃了一下兩人的身高差距:“而且早晨幫爸爸他們搬米麵,消耗很大的。”

“你爸爸也不給你東西吃嗎?”燒火棍在覃睿腳邊蹲下來,雙手扶住膝蓋,眼睛不大但亮亮的,看得出來很生氣。

“那倒不是,”覃睿摸著她的頭發笑笑:“大家想早點來看彤彤,所以出發得很著急。你給我吃的什麼,還有沒有了?”

燒火棍充滿歉意地搖搖頭。

“太好了。”覃睿說:“我有一隻燒雞快要過期。但它太大了,吃不完很浪費呀,你來幫幫我吧。”

接到消息的燒火棍奶奶,馬不停蹄帶著乾活的工具從集市返回,剛剛跳下拖拉機,就看到一向怕人怯生的孫女被人輪流抱在懷裡,舉在空中。

一個身穿皮衣皮褲的大漢單手托著彤彤的肚子,舉著她飛來飛去,逗得她又叫又笑。覃景華轉頭對覃睿伸出大拇指:“真好呀,畢業即使找不到教職或者研究院接收,還能去做人販子。”

“代價很大的。”覃睿頗深沉地說。

“什麼代價?”豹哥好奇地停下來,讓燒火棍坐在他肩膀上。

覃睿沒有回答,隻是歉意地看看堂屋裡的小花花豬。

燒火棍奶奶認真地拒絕大家送來的物資,連稱太多了。

但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何況覃睿一個人就有八隻手(不是。

覃睿打開電腦做了一個詳儘的任務圖表,豹哥等人被分為屋宇組,院落組,再細分為衛生組合修繕組。

在征得奶奶同意後,大家一起動手,各司其職。由於房屋的翻新需要嚴格的審批手續,覃景華建議暫時在祖屋的內部加固,其餘的事情慢慢解決。

覃睿的熱情全在菜地。

翻土,修瓏,疏通排水溝。

但凡能自由行動的村民都來看熱鬨了。

覃睿與他們交流農作物和花卉種植技術,收獲頗豐,最後她甚至意外地從一位村民手中低價收購了一個廢棄的蔬菜大棚。

“全是腐殖土,還有一噸多的陶粒。”覃睿對豹哥解釋:“除自用外,我還要送一些給農學院的同學。”

其中一位同學在視頻電話中泣不成聲。

“這麼貴重禮物,我們嗚嗚,好感動。睿睿,我要做你的狗!”

覃睿趕緊捂住擴音製止稱彆瞎扯,我這裡還有未成年。

車隊裡有位獸醫,被覃睿拉過來替小花豬檢查身體。

“輕度營養不良,其餘還好。”大姐說。

覃睿聽完心中更愧疚了,許願稱回頭就讓農學院的兄弟姐妹推薦點優質飼料來,彌補小豬的損失。

夜晚很快在勞動中降臨,晚飯自然是覃睿煮的,燒火棍給她燒火。

覃大廚拿起勺子就變得傲嬌,並不好伺候,一會兒需要火大,一會兒又嫌小。

幸虧燒火棍敏感又伶俐,很快領悟了她的節奏,一手拉封箱,一手添柴,要大就大,要小就小,把一群叔叔阿姨都看呆了。

直到最後一道菜上桌,兩位小夥夫被奉請上座,緊挨著奶奶。

燒火棍的奶奶對上一屋子的笑臉,拿起筷子,呆了幾秒鐘,又輕輕放下了。

燒火棍仰起臉,為奶奶擦眼淚。

奶奶輕輕握住她的小手,讓她站起來對著大家:“娃呀,給好心人磕個頭吧。”

豹哥和覃睿立刻攔住:“不用不用不用。”

“用的,”奶奶說:“沒有你們這什麼組織,她早晚跟我一起死在這老屋裡。”

覃睿對老爹使個眼色。後者會意,同奶奶握手:“你好,我們是戰熊公益俱樂部。我是會長。”

何聰不甘示弱:“XX之夏科技公司,公益專項資金臨時負責人。”

“熊會長,夏經理,”奶奶感激地回握他們:“這不光是錢的事,照這娃在村裡的名聲,一人一口唾沫也變成大河,她長不大呀,我對不起我苦命的兒媳。”

覃睿說盲目的封建迷信不可取,生克之說隻是村民畏懼真正暴徒而引出的一個歪斜說法而已,對不起奶奶,我實在想不出什麼好聽的詞彙來稱呼您兒子,要不就叫畜生吧。

“可以。”奶奶認真點頭。

“對,群體性的欺軟怕硬罷了。”豹哥說,把破帽子摘下來摔在腿上,露出他染了不短時間,現在已經微微有些斑斕的秀發。

奶奶看了看豹哥的頭發,欲言又止。

豹哥心想要顧及未成年,又趕快將帽子戴上。

奶奶說我不是這個意思,等會兒我幫你拾掇一下頭發。

“您會?”

“這是我吃飯的本行。”奶奶說:“大集上排著隊找我拾掇腦袋的。沒有什麼能夠感謝你們,就用這個吧。”

一向重視頭發的豹哥猶豫了,然而猶豫就會敗北,被某個厚臉皮的人搶了先。

“奶奶!”覃睿夾著紅燒肉飛快舉起手,“我最需要,你明天先拾掇我。”

“好嘞。”

豹哥被覃睿的膽識震撼到,表示自己必須優先。

“好嘞。”

燒火棍挨著覃睿,覃睿幫她夾菜。

一手一雙筷子,穩準狠,真正意義上的左右開弓,燒火棍看得嘖嘖稱奇:“不敢想,若果跟你一桌吃喪席,我還能吃到啥。”

話音未落就被奶奶一巴掌拍在後背上。

覃睿趕忙攔著說彆生氣嘛,她在誇我。

覃景華說是這樣,我們家睿睿信奉唯物主義,基本上麼有什麼忌諱,吃喪席算什麼,喪屍來了都得聊兩句生存技巧再放走。

席間說說笑笑很快到了深夜,院內院外搭了五個帳篷。

覃睿被邀請睡在最溫暖的炕頭,半夜熱得到外麵透氣。

於是第二天她起晚了。

醒來的時候大家已經驅車趕往燒火棍新入學的幼兒園,幼兒園在鎮上,平時有熱心村民帶著上學和返家。

覃睿睡眼惺忪走進院子,看到一個圓寸,豹紋發色的精致壯漢正蹲在菜地抽煙。

“睿睿醒啦。”

壯漢對她酷酷地一笑。

“豹、豹叔!!??”

“怎麼,這個發型,是不是顯年輕。”

覃睿蹲在一邊三百六十度上下打量:“彆的不好說,奶奶這手藝,好絕。”

“不好看嗎。”

“好看,好看。”覃睿硬著頭皮誇:“就奶奶這技術,到城裡頭銜至少是個藝術總監。”

“沒錯,還必須得有個藝名,安娜麗斯什麼的。”豹哥吐出煙圈:“但那種收費就昂貴了。”

“哦,奶奶收多少?”

“她沒要我錢,”豹哥說:“但是村裡人說連理帶洗和燙,加起來要59。”

“……白菜價啊。”

“就是呢。”

兩人胡亂洗漱吃了飯也驅車趕往幼兒園,幼兒園恰巧在搞活動,車位非常緊張。

覃睿在狹小的街道上努力尋找空地兒,停穩後發現,旁邊是一輛非常眼熟的月亮牌小汽車。

她讓豹哥遮住發型,上前跟保安說明情況,保安登記了身份證信息,一人發了一個啦啦隊充氣棒槌,一個小喇叭,五根紅布條,就讓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