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睿深呼吸，再次呼吸，呼呼吸吸並對覃景華說：“父親。”

“女鵝。”覃爹說累了，停下來喝茶。

覃睿說今天貴客登門，手引豹哥和秦夏的方向：“好歹與貴客談點高端話題吧。”

“我反對。”豹哥舉手說。

“遊遊啊，”覃景華和藹地問秦夏：“你呢，也要‘高端’嗎？”

秦夏好奇地追問：“所以你當時，有沒有把覃睿抱起來？”

此時覃歆壞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夠了！”

覃睿一手拿鍋鏟，一手揉腦袋：“我是您妹妹，不是日本人，何必趕儘殺絕呢。”

“好吧，”覃歆點點頭，非常自然地對豹哥說：“睿睿要聊高端的，人類曆史上先後共有三次重大的產業革命，都與當時的數學領域的新理論與新方法脫不開關係。”

群眾立即發出不滿的噓聲。

覃歆反問大家說：“怎麼，不夠高端？”

豹哥不滿地嘟囔說，你要聊這個，那我還是先去嶽母家裡接孩子吧，又攛掇秦夏說：“秦總走不走？”

秦夏笑咪咪說覃叔叔之前說了想試駕我的新車，不如讓我們提前下樓吧。

覃景華搓搓手說好呀好呀。

“彆，豆瓣魚還有三分鐘出鍋！”覃睿望著窮凶極惡的吃瓜群眾，卑微懇求。

最後還是覃歆顧及妹妹的感受，想出了折中的辦法。

她從隨身的筆記本上隨手撕下一張，提筆刷刷點點，遞給覃睿：“去看看鍋，順便答一下這個，要最優解。”

覃睿拿過那張紙，忍辱負重回了廚房，並且砰地把門關上。

秦夏問覃歆寫了什麼。

“一道基礎算法題。”覃歆說。

“你自己寫的？”

“不是，”覃歆說：“我小學的時候，第一次去啟蒙老師家裡做客，他出的題目，現在記憶猶新。”

秦夏問：“三分鐘，覃睿能寫完嗎？”

“不能，睿睿不開竅，三個小時差不多。”

“那……”

“那我們就能繼續快樂地聊天了喔。”覃歆說。

“科學家真毒辣呀。”豹哥在一旁漸漸於心不忍：“她是您妹妹，不是日本人。”

覃歆說哦，這樣啊，我爸還有一個關於睿睿去漫展的故事，你們聽不聽。

豹哥立刻閉嘴了，幫所有人續茶，然後給自己抓了一大把瓜子。

半小時後覃睿將菜上桌。

麵對一屋子嘴角噙笑的壞人，她警惕地緩緩放下盤子，碟子以及筷子，選擇坐在笑得最為含蓄的秦夏身邊。

美人周身還是散發著淡淡的香氣，她使用公筷為覃睿夾來紅燒排骨，並且哪壺不開提哪壺：“算法題解答好了嗎？”

“秦，總。”覃睿抬頭，深深望進那雙好看眼睛，“吃飯的時候，我們不談這個可以嗎？”

“怎麼跟客人講話呢。”覃景華自覺有求於人，輕拍了一下女鵝的頭，並從廚房拿了覃歆的筆記本紙張回來，遞給秦夏說：“在這。”

秦夏先看了覃歆寫下的問題描述，又一行行掃過覃睿的答案：“無向圖，A*？”

覃景華摸著額頭問：“不行嗎？”

“1968年的算法，早過時了，”覃歆說，“秦總不好意思批評你。所以我來問，為什麼不用local motion，是因為不喜歡嗎？”

覃睿默默放下筷子。

覃歆說：“還有，這是你獨立完成的？”

“等我獨立完成，諸位都要餓死在這兒。”覃睿出賣夥伴不遺餘力：“多虧了大師姐。”

覃歆皺眉思考片刻：“嚴有智，她還在讀書，延畢了嗎？”

“……”覃睿努力補救：“不要這樣說，師姐已經是我們實驗室戰力最強的人了。”

覃歆對秦夏笑笑，還想批評兩句，但被老爹攔住了。

覃景華苦勸尊貴的長女：“算了，給爸爸一個麵子，讓睿睿重新寫一份答案嘛。”

覃歆不說話。

“再加五題。”覃景華自行加價。

覃歆還是搖頭。

“十題。”覃景華舉出雙掌。

“彆這樣。”秦夏終於開口了：“懲罰是手段不是目的。”

豹哥說：“對對，對對對對。”

覃睿重新拿起筷子用力扒飯，並把覃歆最喜歡的魚細心地切小塊，一份一份全部堆在秦夏盤子裡，堆不下就都給了豹哥，並且無所畏懼地與覃歆對視。

覃景華的冷汗順著額角緩緩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