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有智半眯著眼睛,停頓片刻,想要咆哮卻不知從何說起。秦夏微微皺著眉,不發一言。
覃睿望天望地望左望右,嚴有智把玫瑰和禮物夾在腋下,熟練地拎起她的耳朵:“姐平生最痛恨撒謊的小孩子。”
“是真的,真的啊。”覃睿咧嘴偏頭,順著她的手打轉,極力用眼神向“好人小秦”求助。
秦夏抬手順了一下耳後碎發,似乎不願被卷入這麼瑣碎激蕩的氣氛裡,但架不住覃睿可憐巴巴哀求的目光。
“覃老師就是那天的猛禽車主,雪地救援經驗豐富。”秦夏說著輕輕托住嚴有智的手腕,“多虧他的車上救援裝備齊全,嚴叔叔才能被順利送往最近的醫院,轉危為安。”
覃睿趕快借機將耳朵解救出來,揉啊揉,羅裡吧嗦對嚴有智說暴力不能解決問題,世界和諧要靠真誠與愛等等,就被一個巨大的熊抱籠罩了。
“是你救了我爸,剛剛怎麼不說呢?”雄壯的嚴師姐摟著覃睿嬌嗔道。
寸頭師兄同醫院的小機器人吵了三十多個回合,未分勝負,現在詞窮了,小機器人嘲諷地笑笑:“我今天網絡不穩,不然殺得你片甲不留。”
師兄怒了,轉頭氣憤地叫好姐妹來增援:“睿睿,來幫哥一把!”
這一轉頭,恰好看到大師姐嚴有智與覃睿緊緊相擁在一起,鮮紅玫瑰散落腳邊,醫生護士暖暖注目,另有一位氣質非凡的年輕女子盈盈望著她們,美眸含笑,滿是真誠祝福。
師兄眼前一黑,立刻丟下小機器人,三步並作兩步奔到案發現場,在三人臉上都看了看,決定先問覃睿:“睿,我們的感情,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覃睿撓撓頭說感情很好啊,能有什麼問題。
師兄壓根不敢看嚴有智,慌不擇路也找秦夏評理:“你看看她們啊,這叫沒問題?”因為委屈,語氣還帶著三分撒嬌。
秦夏望著眼前的三個人,眼神忽明忽暗,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
覃睿看了有些擔憂,生怕美人起殺心,或者把他們全都當做神經病。於是她彎腰撿起花,攔在兩人中間,轉頭鄭重地對嚴有智說:“等下看望完嚴叔叔,請師姐撥冗到住院部小花園來,王師兄他有話說。”
嚴有智抬手止住她,挎起秦夏的胳膊就往電梯的方向走:“這沒辦法勉強,老娘不喜歡男的。”
師兄要哭了,扯扯覃睿的衣角,後者抱著玫瑰追進電梯,唯唯諾諾對嚴有智建議:“陳師姐都說了,都這個年代了,彆讓性彆局限了愛情的深度和廣度。”
嚴有智似乎被說動了,到病房外的走廊上與秦夏交換意見:“師門不幸,等下我代導師修理孽徒,你彆攔著。”
秦夏看看覃睿驚恐的小臉,強按下僅有的一絲不忍,淡淡回答:“我不攔著。”
覃睿最終是被同乘電梯的白衣天使解救的。
天使姐姐勸嚴有智說,這裡是醫院的走廊,不是荷蘭的教堂,請家屬自重,不要倚仗高學曆為所欲為,霸淩這麼乖巧可愛的小妹,你忍心嗎。
說著掏出圓珠筆,讓覃睿把電話號碼寫下來,又同她商議回頭要加個微信什麼的。
“常聯係哦。”
當然天使的陰謀被同事當場破壞了,天使被其他天使拖走,混亂中連圓珠筆都被搶了。
可謂賠了夫人又折兵。
嚴有智的父親對小朋友們很熱情,囑咐他們要搞好科研,為國爭光,和諧有愛,互相督促進步什麼的。
“彆打架哦。”嚴父最後囑咐道。
可惜五分鐘之後,覃睿與師兄和師姐,三人團結友愛地走出住院部大門,三副近視眼鏡閃著犀利的六片光芒,最終發現幾十米外停著兩輛共享單車。
這個點兒,醫院不好打車,一番爭鬥之後,師兄落敗了,畢竟前麵的表白耗費了他太多的智慧與勇氣。
覃睿與大師姐叉腰狂笑,無比浮誇地掏出手機掃碼,寸頭師兄則蹲在路邊,將頭深深埋進臂彎,企圖喚起那兩個女人的一絲同情。
此時一輛月亮牌汽車拐彎停了下來,滴滴兩聲。
覃睿以為是叫她讓路,趕緊把單車往旁邊推了推,還幫師姐推,誰料車窗降下,戴著墨鏡的秦美人,正膚白勝雪,居高臨下地望著她們。
嚴大師姐驚喜地問:“你還沒走?”
“嗯。”
“哎呀,你來的可真及時啊,我的朋友,人美心善的仙女。”嚴有智毫不猶豫拋棄單車,拉開車門坐進後排,又招呼師弟師妹,“上車上車,彆愣著,後麵有車要通過。”
寸頭師兄還在鬨彆扭呢,被三催四請地坐在了嚴有智身邊。
他扭捏片刻,咬牙跳下了車,猛蹬著共享單車絕塵而去。
覃睿說:“他這麼激動,不會出事吧。”
嚴有智訕訕笑了兩聲,抬手把她按回座位裡:“大人的事兒,小孩甭摻和。”
秦夏從後視鏡看看她,也淡淡地勸:“有安全隱患,去追。”
這氣場較覃睿強大了十幾個數量級,嚴有智拗不過,無奈遵命地追了出去。
車上隻剩覃睿和“她爸最新結識的小朋友”了。
還挺香的,覃睿忍不住在心裡評價,無敵的側顏啊,男女老幼都扛不住呢。
她偏頭看看秦夏,又迅速收回目光,再看看,又轉回來,假裝看窗外,看看看看看,哎呀,這樣轉來轉去頭好暈。
“有事嗎?”秦夏疑惑地在紅綠燈前停穩。
覃睿撫了撫胸口,莫名其妙地流下一滴冷汗,訕訕想起來問:“你換車了哈。”
“房車不適合市內通勤。”
“嗯嗯,我也覺得。”覃睿說,“但是真的帥,我爸做夢都想買一輛越野房車。”
“嗯。”
覃睿直覺自己應該少提點覃老師,於是盯著秦夏的車飾想話題。
車飾是個芒果。
準確的說是個芒果造型的擺件。這觸動了覃睿一直以來深藏心底的羞恥秘密,
於是十分鐘後,秦夏站在研究院的樓下,一手拍撫覃睿的背,一手在後備箱找水。
覃睿此時狼狽不堪,不住地撫胸彎腰,身邊美人的馨香都不能緩解一二。
“怎麼突然暈車,之前怎麼沒事呢?”秦夏皺眉問。
“是,芒果。”
誰讓你在車裡放芒果。
覃睿在乾嘔的間隙說,她小時候很怕狗,那時候隨父母住在單位宿舍。
母親陳栩在實驗室忙得日夜顛倒,某日突發奇想想要展示母愛,於是給她那個很怕狗的孩子,買了一條很怕人的小狗。
小狗長得很像芒果,於是取名芒果,因為十分膽小,應激反應很強,被覃睿撫摸的當下就一口咬上其手腕。
從此之後,覃睿就再也不怕狗了,怕芒果。
秦夏忍俊不禁,重拍了一下覃睿的肩頭,確認她沒事了,就把後排的東西拿給她帶回。
覃睿緩過來,滿臉淒楚,滿懷抱著玫瑰啊,心形賀卡之類的,寸頭師兄給嚴有智準備的那些走向研院大門。
陳王李趙各位師姐在樓上看了很久,群消息飛速地刷新了起來,各個都是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