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葬好友棄初心 星光鋪滿了天幕,……(1 / 1)

星光鋪滿了天幕,寒鴉飛過,宿火山下隻剩下兩人。

二人拖著滿身疲憊踩著暮色回到棲身的農舍。

夜色漸濃,原本擁擠的農舍在此刻卻顯得格外空蕩。溫餘原本和段聽記在一處,可如今隻有他還在。

“早些休息吧,太子殿下。”他對司忱道。

司忱點了點頭和藹道“你也早點休息吧。”

待聽見外麵沒了動靜,又等了一會兒,原本該睡著的司忱,在黑暗中緩緩睜開了眼睛。他起身,衣服整潔,並沒有脫下。

小心翼翼的離開了農舍,他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不知走了多遠,他來到了監獄的門口,他向著門口的守衛施了個法術,守衛們紛紛倒地。

他這才慢悠悠地走進監獄。這座監獄裡關押的都是死囚。

血腥味夾雜著潮濕的腐臭味撲麵而來,時不時還能聽到囚犯的□□聲。

初心出鞘,他邊走邊隨手將牢房的鎖劈開。裡麵的囚犯先是一愣,然後便是狂喜,想要從中離開。

司忱打了個響指,他們便驚駭地發現自己動不了,連聲音也發不出。

司忱邊走邊心裡默默數著人數,一個,兩個,三個,……兩百個正好。

他停下了步伐轉身,五十個死囚不由自主地跟在他的身後跟著他離開。

司忱帶著他們一路朝著宿火山而去,很快,他們便到達了宿火山的山頂。

山頂很熱,空氣似乎都被扭曲了,由於過高的熱量這裡寸草不生,腳下的岩石灼燙著腳,那些死囚滿臉是汗痛苦的,將五官擠在了一起。

司忱倒是雲淡風輕的很多,他上前走了幾步站在了火山口,看著腳下翻滾的岩漿,是一頭野獸在嘶吼。

“跳下去。”司忱淡淡地道,聲音裡沒有任何溫度。

那些死囚眼睛裡滿是驚懼,可是身體卻不受控製的上前。

“住手,太子殿下!”一聲暴喝炸響。

段聽三人從隱藏身形的石頭後跳出來。

燕懷離手上快速結印,那些死囚也停住了步伐,脫離了控製。

他們驚慌的尖叫著,跑到三人身後。

司忱用的控製的方法正燕懷離控製空殼的法子,在這上麵燕懷離比他要強,司忱也沒有辦法將這些死囚控製住。

“太子殿下,你在做什麼?”段聽問道。

“如你所見。”司忱道。

“我以為你放棄活祭的方法了。”段聽道。

“所以你們不放心我,才一路尾隨。”司忱嘲諷的笑道。

三人沉默的看著司忱。

“不要這麼沉重的看著我。”司忱和藹道。

“你變了,你以前不會這樣子。”

“變了?!是我變了!我不再向以往那樣傻了,一將功成萬骨枯,要想保住想要保護的,總是要付出些代價!”

“那也不是用命換命的理由!”

“嗬嗬嗬,”司忱笑著將初心劍指向他們身後的死囚。“跟了我一路,總該知道這些人是什麼人吧?他們都是死囚,他們本就該死,我隻是讓他們死的更有價值罷了。用他們的賤命去換整個烏庸的命,很值。”

“世上哪來的兩全其美呢?要麼他們死,要麼烏庸亡。”他聲音冷沉道。

三人都沉默了,這無論怎樣看都是一個死局。

“不應該是這樣的,一定還有彆的辦法。”燕懷離慌張道。

“啊啊啊!老子跟你們拚了!”

一個聲音突兀的響起,隨後是刀刃入體的聲音。

燕懷離怔怔的低頭,看著自己胸口綻開的血花。匕首被拔出,一個站在燕懷離身後,被燕懷離保護的死囚,從他身後給了保護他的人一刀。

“燕懷離!”

段聽,衛褚,司忱同時驚慌道。

離得最近的衛褚一把抱住了燕懷離倒下的身體。

“死狐狸,你怎麼樣?”衛褚手足無措的看著懷中的人。

段聽也皺眉,連忙上前查看情況。

他們周圍,原本被他們護在身後的死囚們早已經和他們拉開了距離。

“哈哈哈,老子算是聽出來了,你們都是一夥兒的,兄弟們可都聽見了。這幾人想要將我們投到宿火山裡頭,反正都是死,將他們一起拉下去!”暗刀殺人的那個死囚狂笑道。

其他死囚也被說動,他們開始形成一個包圍圈,慢慢的往裡麵收緊,想要將裡麵的四人擠下岩漿。

躺在衛褚懷裡,臉色蒼白的燕懷離有些蠢的問“為什麼?我們是在救你們啊?”

可惜,動手的人沒回他。而他也不需答案。

“少說點話。”衛褚輕聲道。他從未如此和燕懷離說過話。

“狗東西,我是不是要死了?”

“放心吧,禍害遺千年呢,你這種怎麼也得與天同壽。”

段聽看完傷勢後,皺眉道“差一點就捅到心臟了,先包紮一下吧。”他說著,手附在傷口處,靈光乍現,暫時止住了血,”

“放心,他暫時還死不了,但也必須儘快下山塗藥。”段聽見衛褚擔憂,安慰道。

衛褚臉色這才好些,“死狐狸,能彆嚇我嗎?剛剛說的像是要死了一樣,咋這麼嬌弱。”

燕懷離哼唧了一聲,難得沒和他嗆聲。

司忱也走過來,看著燕懷離虛弱蒼白的臉。喉嚨像是堵了棉花一樣,吐不出一個音節。

他深吸一口氣,拿起初心就朝死囚們攻去。這反而刺激了這些亡命之徒,他們一擁而上,帶著衝勁兒朝著火山口奔去。

眾多人的有意推搡下,四人離火山口越來越近。

燕懷離強撐著起身,衛褚扶著他。

“奶奶個腿的,這群白眼狼。”衛褚看著這些人扭曲的麵龐暗罵道。

司忱用初心驅趕著這些人,可他們是真的不要命了,寧可往劍上衝也要拉著司忱墊背。

他一時不察,感覺有人狠狠的撞了自己一下,初心脫了手,隨後他就漸漸下墜。

他看著越來越小的天空,感受到了背部灼人的熱力,那一刻,他想自己也許會死吧。

千鈞一發之際,一隻手抓住了他的手。

段聽抓著司忱道“你沒事吧?”

他還未回答,就聽見衛褚撕心裂肺的吼聲“燕懷離!”

他們轉頭,便見燕懷離似乎要往他們這裡來,隻是半路上,一個死囚撲過來,和他一起墜入岩漿。

時間仿佛變慢了,燕懷離在火光中,轉頭看向司忱的方向,嘴唇微動,似乎要說什麼,可是未等開口,便墜入炙熱。

他們就眼睜睜的看著昔日的好友死在了眼前。

那一刻,司忱聽不到任何聲音,他知道巨大的悲傷襲來,將他席卷包裹。他每呼吸一下,胸口就格外的痛。

“燕懷離。”他喃喃喊著好友的名字,卻再也看不見他了。

身體突然猛的一往下沉了,突如其來的失重感拉回了他的神誌。

此時段聽一手扒著火山口,另一手拉著司忱。而火山口上站著一個死囚,他之前將站在這裡的段聽推了下來。他此刻正獰笑著踩在段聽的手上。

段聽額頭青筋爆開,手上傳來劇痛。

就在此時,衛褚趕來,將死囚一腳踹飛,在段聽支持不住時,半個身子探入火山,抓住了他們。

司忱抬頭,便見他雙目充血,青筋暴起,嘴角還在淌著血。他呆呆的看著岩漿喃喃道“死狐狸。”

“衛褚小心!”司忱瞳孔緊縮,又一個死囚站在衛褚身後,他一腳將衛褚踢了下來。

衛褚被提醒回來點神,在最後抓住了火山口。

上麵的死囚想踩在他手上,衛褚卻一手抓住他的腳腕。

衛褚低頭看著底下二人道“我快要堅持不住了,他現在在拿刀紮我的手。”他與其平淡,像是在說“今天天氣挺好”似的,完全不像被人用刀紮了。

司忱有些心慌的看著衛褚平靜的雙眼,下一刻,他感覺自己被上方的力量甩了起來,伴隨著衛褚的吼聲,段聽的突然鬆手,他被甩到了火山口上麵。

他慌張的轉身趴在火山口,就再一次看見自己的好友身葬火海。

他覺得,通天橋斷,萬人掉入岩漿也沒有今天讓他感到恐怖和痛徹心扉。

火山口上還有一小灘血跡,那是衛褚的血。

“啊啊啊!”他怒吼道,不遠處躺在地上的初心飛回了手上,他不再顧及,屠戮收割著在場所有人的生命,包括那個曾經的烏庸太子。

那些死囚驚慌的逃竄,哀嚎,司忱砍斷了他們的手腳,然後將他們一個不剩的扔進了宿火山。

待一切事了,最後一個人被丟入宿火山,“哐當”一聲,有什麼落了地。

司忱低頭,卻發現自己的初心斷了,上麵的靈光也散了。

他撿起地上斷掉的劍片,哼笑一聲,也不知道是笑什麼,“連你也不要我了嗎?”他撫摸著這柄劍,像是在愛撫自己的情人,然後突然冷下神色,隨手將初心扔進了岩漿裡,未曾多看一眼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