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也看完了,你就好好養著,我一會派暖車給你送回祁府。”樂昭雲說道。
祁吾則聞言立時又虛弱起來,一副受傷的表情說道:“這麼快就要甩開我,那你剛才關心我的那一刻,到底是為我的傷勢而痛心,還是怕祁家沒了獨苗跟我爹不好交代而憂心?”
樂昭雲直接拿被子連他的頭一起蒙上,打斷他的戲癮。
“留在這也行,那就派人去祁府告知一聲。”畢竟今日這事有樂昭雲的一份,把祁吾則照顧好也是分內之事,也要留祁吾則問清楚為何引自己去查肇郡的事,若他真是疑心什麼或者與刑部有過節也大可以自己去查,何必到自己麵前扯個謊?
“那就勞煩裴大人走一趟祁府吧!正好您回去也順路。”祁吾則說道。
清晏探了探他的額頭,狐疑說道:“這也沒發熱怎麼就暈了頭了?祁府和裴府一個往東一個向西,怎麼能順路?”
“這就叫殊途同歸。是吧,裴大人?”又是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投向裴羽。
裴羽並不理睬他,隻是對樂昭雲說道:“我確實應該去一趟祁府,祁少卿挨了鞭子也有我的過錯,當去祁府告罪。”
“那就叫穀霖跟你去,到了那邊你倆好好措辭,一定說清這事實是趕巧,並非有意開罪祁家。”
“是。”
“告退。”
穀霖和裴羽出了門就直奔祁府。
“你身後這是什麼?”祁吾則才看到樂昭雲身後藏的聖旨。
樂昭雲將其取下,遞給清晏:“這是你的。”
“我的?”清晏打開卷軸,待看清上麵的字後微蹙的眉毛驟然舒展開,“我封郡主了!”
清晏像個得了飴糖的半大娃娃,高高舉著聖旨,挨個要人稱自己“郡主娘娘”。
祁吾則歎了口氣:“唉,真是有人歡喜有人愁啊”可壓不住的笑意還是暴露了他的歡喜。
“看在你傷病未好就不用起來跪拜了,來日可得補上。”
“既加封,封地何處?”席溫問道。
“我看看。”清晏又拿起來細看,這才找到自己的封地,“肇郡。”
“肇郡?”
“肇郡!”
席溫和祁吾則各自發出一聲驚呼。
席溫先說道:“殿下,你難道真要去肇郡?”
“去又怎麼了?肇郡的事我雖然有些誇大的成分在,可我絕無私心,倒是你在昭昭身邊安插眼線,是何居心?”祁吾則道
樂昭雲和席溫爭論時說的話他都聽見了,也得知自己昨日說張閣老在肇郡以權謀私的謊言早就被拆穿,可席溫也好不到哪裡去,此事必然是昨天車外的穀霖告訴他的,這可坐實了他在樂昭雲身邊安插眼線,那今後再得樂昭雲信任就難了。
“殿下,這事以後我會解釋……”席溫向前一步,顯然有些心急了。
樂昭雲打斷他的話:“既然是以後解釋,那就以後再說吧!”揮揮手示意他退下。
他似乎還要說什麼,樂昭雲卻並不給他機會,背過身去。
席溫也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沒用,隻能先行離開。
“嘖嘖,席先生真是好落寞的背影。”祁吾則幸災樂禍說道。
“你也彆看熱鬨了,咱們算算你的這筆賬吧!”
清晏可不想卷進這場紛爭,自己剛討了封賞可要好好慶祝一下,說道:“我去告訴陳山罡我封郡主了,你倆聊,等傷好了我請吃飯!”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就沒了身影。
對著空蕩蕩的房間,二人一時靜默無言。
“你沒什麼要說的嗎?”樂昭雲率先打破了沉默。
“當然有,”祁吾則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說道,“你不該回來,至少不能在這個時候就這樣回來。”
“那我怎麼回來?”
“帶著你的鷹北軍在千鈞一發的時候回來,到那時一切都是你的。”他抬起頭一雙眼裡閃爍著樂昭雲從未見過的光芒。
“真到那個時候天下就大亂了。”樂昭雲不能那麼做。
“你以為靠你一個人安分守己天下就能安穩嗎?這天下向來是能者居之,以你的實力,你以為最後得到天下的人能讓你過安穩日子嗎?”
接連的兩問讓樂昭雲啞口無言,這樣的問題她不是沒問過自己,可答案她卻不敢去想,她隻知道許家世代忠烈,這英名不能斷送在自己手上。
生來是公主這是老天決定的,不能繼承大統也是既成的事實,若真有一天自己不得不出此策那倒也算不上竊國,可在此之前自己不願意去往這方麵盤算。
見她不語,祁吾則也不再追問,而是換個話題說道:“就算你不想先下手也不能這樣孤身進京,太過冒險,過幾天你就以給清晏建造郡主府為名,帶著你的人先到肇郡再偷偷回北琿。理由我都想好了,就說老太君有疾,叫你回去。”
看來之前祁吾則誆騙自己是想讓自己離京,既然是誤會說開也就無妨,隻是早前他為何不直接說,難道有什麼難言之隱是不能告訴自己的嗎?
“原來這就是你之前扯一堆蹩腳謊話的原因,到底你是傻子還是你把我當傻子了,不過你這麼想讓我回去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有人要害我?”樂昭雲問道。
祁吾則並不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你和裴羽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自幼相識。”
“自幼?那我怎麼不知道?”
“事事都叫你知道那還了得!你不是也沒對我全盤托出。”
祁吾則訕訕地摸了摸鼻子,有些事確實是兩頭為難,現下還不能說出口,他也知道樂昭雲這次進京是打算以自己的勢力幫二皇子謀皇位,可二皇子一黨也絕非善類,京中兩派都不是好盟友,但因為祁家牽扯其中,自己不能把這些都說出來。
念頭轉了又轉,最後他還是把話頭遷回裴羽身上:“總之此人你要提防。”
“誰都能叛我,他不能。他有把柄在我手上。”樂昭雲對此十分自信。
“哼,”祁吾則輕笑一聲,“一個太監哪有什麼把、什麼柄呢?”
樂昭雲白他一眼回應他的毒舌。
另一半裴羽和穀霖到了祁府
祁閣老是個通情達理的,並沒因為祁吾則受傷而怪罪怠慢裴羽和穀霖,一番客套之後二人就不再多留,各自回去了。
走到半路穀霖想起昨天清晏說過益酥園的糕點好吃,便折回去買,卻看見裴羽也沒回裴府,而是下了馬車,走進小巷裡的一家茶館。
難不成這冷臉太監愛喝茶?可這都快到晚飯時辰了,喝茶也不是此刻吧!
穀霖本想進去探查,奈何元哲在巷子外麵看守,為了不打草驚蛇也隻能默默記下位置改日再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