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母親的莫逆之交 亂哄哄一群人……(1 / 1)

亂哄哄一群人下了山。

穀霖是個精細人,不忘了把撞歪的桌子、碰倒的瓶瓶罐罐都扶起來,又撿起席溫剛剛沒來得及穿的一隻鞋。

下山比上山要快上許多,剛把席溫塞進馬車,小童在後麵氣喘籲籲的跟來,穀霖在一旁拿著大包小裹的東西。

這時樂昭雲才有空回過頭來看,見穀霖和那小童都托托拽拽一堆包袱,問道:“你們拿的什麼?”

小豆子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氣還沒喘勻,說道:“這……這都是師父昨天收拾出來的行李。”

“行李?”樂昭雲一把拉開馬車簾,見裡麵席溫正悠哉遊哉吃著裡麵備好的糕點。

“我都說了放他下來,他自己會走。”小豆子怒其不爭的說道,“哼,又是我拿的行李!”

樂昭雲不禁扶額,看看馬車裡的滑頭師兄,又想起佟言槐那個平日裡老氣橫秋的師弟,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師門能培養出這樣的臥龍鳳雛!

看著眼前一對好看的柳葉眉皺巴巴擰在一起,清亮的杏眼裡也寫滿困惑,席溫不禁發笑:“殿下可要與我同乘?畢竟縣主說了要把我抬下來給殿下當花瓶看。”

門簾撂下,隱隱蘊怒的聲音響起:“我騎馬騎慣了,就不和先生擠了。”

馬車裡鋪著一層獸皮的毛毯,看這裝飾也算豪華,可以看出來樂昭雲是真心實意來請他出山,沒想到竟找了這麼個不著調的。

門簾撩開,自家徒兒被扔了進來。

“小豆子坐穩了,咱們啟程!”

“我叫席風,不是小豆子!”

沒理會小豆子的抗議,樂昭雲下令進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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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二十一,肇郡郊外。

一群人都是當兵的,沒有重器械隻帶了鍋碗營帳,休整一夜再走,後日就能到京城。

到了這兒已經有人得到賀雲公主路過的消息,送來拜帖邀樂昭雲前去附近莊子上住,可她都回絕了,不清不楚的人還是少有交集為好,而且夜晚一行人就地安營紮寨,也不必驚擾附近村民。

篝火旁,樂昭雲剛獵了一隻野雞,此刻已烤出香味來。

席溫在一旁坐下。

三天相處下來,樂昭雲已經知道此人不拘於什麼禮數,相處起來倒也自在融洽。

“我說什麼味兒這麼香,原來是殿下的手藝。”

“還要一會兒才熟。”樂昭雲看了他一眼,回道。

“不急。”

火光映照在樂昭雲的側臉上,一明一暗之間反倒叫人看不真切。

“殿下進京有何打算?”席溫問道,語氣不似平時嬉鬨。

樂昭雲微微側身,一雙眼睛盯著他並不作聲,好似是在打量,過了一會開口問道:“你跟著我下山又作何打算?或者說,你為何跟我?”

樂昭雲十分懷疑為何佟言槐和席溫這樣的人會投奔自己,席溫倒還好說,畢竟現在自己兵權穩固,他的師弟又在自己手下輔佐多年,跟了自己也算有前途。

可當年佟言槐來的時候,北琿正是風雨飄搖的階段,真正有才識的人不會選擇這樣一條滿是泥濘的路,她不相信緣分和運氣這回事。

可奈何佟言槐實在太有用了,所以自己選擇不去深究。

“殿下真的不知道嗎?”席溫直視她的眼睛,沒有絲毫回避。

樂昭雲心下一顫,難道真的是薛姨?

此人她隻幼時隨母親出宮時見過一次,除此之外這個名字隻出現在母親講的故事裡,最後一次便是在佟言槐的信裡見過。

薛姨與母親是莫逆之交,母親在世時二人就算多年不見也書信往來不斷。如果真是她,那席佟二人確實可信,可她為何不親自來見自己……

似乎看出樂昭雲的疑惑,席溫又說道:“過不了多久你們會相見的。”

聽到二人還有見麵的機會,樂昭雲心裡發了一棵芽,枯苗望雨似的盼了起來。

當年許皇後去世前許多行為頗為反常,似乎總是心事重重,她本是想著把老太君接來也好讓她高興些,這才去了北琿。

出發前許皇後給她一個錦囊,要她在京中有大事發生的時候打開。許皇後難產去世的消息傳到北琿後她馬上打開錦囊卻發現裡麵寫著——不要回京,握緊權柄。

這權柄自然是指鷹北軍的軍權。

似乎她早就料到了一切,故意支走樂昭雲就是為了讓她接管北琿軍權,而樂昭雲並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做,難道是她知道了什麼?薛姨與母親一直有書信往來,二人無話不談或許她能了解些內情。

思及此處,看著席溫也順眼不少,說道:“那我就等著你說的人出現。”

樂昭雲抬頭看了看漫天星光,抬腳走向營帳。

“殿下不吃雞了嗎?”席溫舉著已經熟了的烤雞問道。

寒風中的倩影擺了擺手。

“小孩子總裝大人可不好哦~”

眼前的嬌小稚嫩的背影和另外兩道熟悉的身影重疊在一起,她們當年也是這樣向前走,可追逐自由的難免孤獨,奔向真情的卻又錯付。

噴香入鼻,眼見手裡的雞熟了,席溫掏出一把匕首拆卸起來,刀上鑲嵌的寶石被油水浸潤也不心疼,手也似乎感覺不到燙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