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說雖然外人看來雍帝的身體並無大礙，隻是偶有咳疾，但事實上每日參湯丹藥不斷，還有一次竟咳出血來。

“所以我不論如何都要進京了，而且越快越好。”樂昭雲抽回他手裡的信，打開一旁的燈罩將其焚毀，“一來探探父皇身體究竟如何；二來現下儲君未定，絕不能讓張貴妃和三皇子得了天下。”

知曉實情後，佟言槐語氣略顯焦灼：“那我和殿下一起回去吧！也好……”

“不，”樂昭雲抬手製止他接下來要說的話，“你留守北琿才是萬全之策，蘭然人想調我進京，正好我將計就計，我一走他們必然放鬆警惕，到時候你守在家裡等時機成熟就能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這些年北琿連戰連勝，蘭然早已是苟延殘喘之勢，但如果他們真的被逼急了奮力一搏北琿也一定損失慘重。如今他們想著若是樂昭雲不在，北琿就不會大舉進攻，這才出此調虎離山計以求喘息之機。

留守北琿以待時機之人必須是佟言槐，在指揮作戰上無人能出其右。

佟言槐低頭思慮片刻，也覺得這確為上策，但不能跟著進京終究有點不放心，口中緩緩吐出一個“好”。

他一抬眼就對上樂昭雲晶亮的眸子，她直視著他的眼睛，朱唇輕啟：“佟言槐，彆辜負了我的信任。”

北琿老將皆是跟了許老將軍幾十年的人，且家眷都在北琿；清晏與自己一起長大更不用說；陳山罡自小跟著樂昭雲，樂昭雲還把他家中病弱的母親接到府中修養；其餘年輕將領也是樂昭雲一點點提拔上來的。

不論是何境遇，這些人都能跟隨自己出生入死，這點毋庸置疑。

而佟言槐不同，不是他不夠忠心，這些年他的所作所為稱得上忠心耿耿，隻是樂昭雲實在不知道他為何而忠，他不是貪圖名利的人，似乎也並沒有什麼宏圖大誌，隻是愛鑽研些兵器陣法罷了。

“殿下放心，我定不辱使命！”佟言槐直視著樂昭雲的眼睛，沒有絲毫躲避。

樂昭雲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看著手裡的玉骨折扇，他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一把合上扇子，說道，“我想起一人，若能得他相助殿下大業必成。”

“何人？”

佟言槐拿出筆墨，修長的手指有條不紊地鋪紙、研墨，一邊寫一邊說道：“我師兄席溫，他打探消息有自己的手段，京中的事他都再熟悉不過，你帶著我的信去掃雲山找他，他定然相助。”

樂昭雲點點頭，既然是佟言槐的師兄想來是有真本事的，去請一趟還是誠信些好，想了想開口說道：“那既是求人，還是要做足功課的好，你這位師兄可有什麼喜好或者禁忌，我做好準備也免得得罪了人家。”

佟言槐擺擺手說道：“沒這個必要，我師兄氣量大，更何況是殿下您去，他要是擺架子你就直接綁了他都行，他絕不會生氣。”

樂昭雲嘴角抽了抽——有你這便宜師弟真是你師兄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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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幾隻信鴿悄聲飛出府，“咻”的一聲彈弓響，其中一隻鴿子應聲而落。

陳山罡撿起地上的鴿子，往樂昭雲的住處走去。

信上是佟言槐的筆跡，看過裡麵內容，樂昭雲心裡浮現一個人的名字。

會是她嗎？如果是那個人的話，佟言槐確實是可以托付的。

次日清晨，樂昭雲、穀霖、清晏、陳山罡四人帶著百餘兵士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