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咳咳咳咳咳!” ……(1 / 1)

誘他承歡 辭忻 4778 字 2024-05-01

“咳咳咳咳咳!”

她假裝咳嗽,嗓子有點發痛。

“賢弟,沒事吧?”

施北淮拍拍她的肩膀。

“沒事,齋主,我要前去翠茵山一趟,特來與你辭行,臨行前需一副地圖。”

“翠茵山?”

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徐徐走向三行四列的書櫃旁拾取一本書,裡麵夾著一張布帛地圖。

沐子宸將地圖交給她。

原先有些戲謔的神情蕩然無存,嘴角扯了扯角度。

“此去萬事都難,我知你心懷坦蕩,那處不太平,你所囑托之事,我拚儘全力也要完成,以儘你我情誼。”

“咚!”

施北淮一下就暈了過去。

另二人對視一眼。

“那幾個流民絕對不簡單。”

慕南枝說道。

細長的手指夾著茶杯,熱氣緩緩由杯子邊緣升起。

他也收起戲謔的神情,滿臉嚴肅。

“確實不簡單,和翠茵山有關,我本想派人告知你,不曾想你帶著施北淮過來,意欲何為?”

沐子宸心中忽然湧起一絲不安,看了兩眼紅衣男人,唇角不禁泛著酸水。

“為了打消他的懷疑,僅此而已。”

“你是在向誰解釋?”

七字彷如箭矢般精準地射中心口。

握緊茶杯的手發顫,原本平穩的雙腳也不安分起來。

慕南枝不知為何,心裡沒來由地一陣心慌。

“我……”

“定然不是為我,南枝你聰明,可也不算沉穩,如果這押解你父兄之人不是他,你可會像如今這般平靜?”

這一發問,她也回答不出,隻覺得全身都在沸騰,這種感覺真是不好。

“那是因為我了解、信任他,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他不至於會對我的親人下手。”

“你說是便是吧。”

他苦笑道。

世間感情本就非三言兩語就說得清的。

她的心思他老早就看得很清楚了,甚至還曾拿此事來打趣她。

“你夠莫名其妙的,你這迷香沒有害處吧?”

“你天衣閣的迷香,竟來問我?”

此話一出她立馬僵住了,嘴唇半開著。

手撓頭,賠笑道:

“這兩天累著了,不好意思啊,對了,我不在的時候務必注意身體其他的倒是次要,不要因為我的事情加深了你的病情。”

隨後她取出一個盒子送到他手裡。

沐子宸報之一笑。

“又是這個,天香丸可不好找,你好不容易得到的,又給我這個常年患病的豈不是很可惜?”

話是那麼說,他的手可是緊緊攥著盒子不放。

“本就是幫你求的,這些年你也曾數次救我於危難中,你的病一定會好全的,都說禍害活千年,上天收不走你的命的。”

“就你會說話。”

他咬牙切齒道。

慕南枝起身攙扶著施北淮,雙手鬆了又緊,情緒被他牽動著。

“也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

“哈哈,不像是你會說的話,我就不送了,萬事不會讓你失望。”

慕南枝唇角略微勾起,眼眸明亮,點點頭。

“麻煩你了,這便告辭。”

她攙扶著人起身就走。

整個人的重量幾乎都壓在她身上了。

這比沐子宸重多了。

“小心點,彆摔了。”

他沒有一點要幫忙的意思。

“去你的。”

慕南枝罵罵咧咧地出了書齋。

她就近找了一家茶館,把人放在桌上,她假寐著,免得待會兒醒來說不清楚。

“怎麼回事?子宸,醒醒!”

施北淮感覺自己睡落枕了一般,一睜眼就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啊?哈~好累啊!啊,我的天啊,那家夥又把我們趕出來了,沒事兒,我們走吧。”

“這女子倒是古古怪怪的,到底怎麼回事?”

他有滿腹的疑問亟待解答。

“香梨書齋的規矩一向這樣,不必在意。”

一時間兩人的氣氛極其異常,熱鬨的煙火氣也不能乾擾分毫。

“其實,還有一事要麻煩你,我們需得請一道聖旨,予我們出京便宜行事之權。”

翠茵山非同小可,朝廷的管轄權幾乎沒有,這個時候也必須征求聖旨。

既然翠茵山已經猖狂到如今的地步,那這個寨子務必要拿下了。

“沒想到你還有做武將的潛質,有意思。”

“少見多怪。”

慕南枝白了他一眼。

她從前可是上過戰場,立過軍功的。

“……”

一側懸崖峭壁、雲霧繚繞青山,看著高深莫測;一側是不見底的幽幽深穀,底下儘是無儘的黑暗。

二人行了十日之久才趕到此處。

“此地會否有毒瘴之氣?”

這類險峻的大山中,若是□□,就是千軍萬馬也難過。

她左顧右盼,目光停下幾個車軲轆印旁。

“山風常年不斷,她們是不要命了才會用毒,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什麼日子?”

他十分不解。

“你看那便,有車輪印,這兩日有雨,一個寨子裡那麼一大群人,不得出來采辦?”

“原來如此,我們是要到城中去?”

“何必這樣麻煩?就在此守株待兔便可。”

說罷,二人一前一後地跳上大樹,靜待人來到。

皇天不負苦心人,一個時辰過後便來了一群隊伍。

一幫中年婦女押著貨物,叫苦不堪。

“好累啊!這日子什麼時候到頭啊?”

“誰說不是呢?你我命苦就是了,莫名其妙被擄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也不知道家裡怎麼樣了。”

穿著朱紅色衣裳的大姐說完掩麵啜泣,眾人被這麼一激,也跟著啜泣。

她們都是良家女子,或有美滿家庭,或自小失孤。

“下一次出來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走吧,唉!”

她們儘力推拉著趕車前進。

有的衣服都給磨破了。

“跟上吧。”

他們在樹間不露聲色地穿梭。

林間小路彎彎繞繞的,那些婦人也險些迷路。

在這期間慕南枝繪影圖形,將地形記下來。

待眾人“帶領”他們走到寨口,施北淮見她手裡的牛皮。

“你這不是多此一舉?不對兩舉,不是已經有地圖了嗎?”

“不能冒然行事,書齋的地圖是好多年前的了,世間萬物無時無刻都在變化,此處經年累月也不知道變成什麼樣子了,需得小心。”

慕南枝將兩張地圖一並甩給他,叫他看清楚圖上的變化。

施北淮淡淡一掃,亦看出其中異常。

這片林子似乎有幾處方位調換了位置。

“我們趁天黑潛入?”

“是,那名女捕快在此受苦良久,今夜需得與她接應上。剛才你看見了,那些體弱的女子被迫做苦力,真是想不到,女人最會為難女人。”

同性也該知曉同性的難處。

慕南枝從前以為這翠茵山收容老弱婦孺,是俠義之舉,沒想到卻是這般。

心裡眼裡難免難受。

“還未知全貌,或許更震驚的還在後頭。倘若隻是苦工那就還好,起碼沒有危及性命,你讓我去請旨是對的。子宸,先前我對你多有誤解,對不起。”

此刻他全是真心。

因私廢公之舉實在是不該,他大錯特錯。

“你真多事。”

下巴微微上揚,唇角噙著笑意。

最後一道夕陽消失在林間,二人紛紛套上夜行衣和黑巾,潛入寨子中。

目光所至皆是柔弱婦孺。

搗衣聲此起彼伏。

他們踏上房頂,躲在簷角處頭盔。

隻見一幫五六個女子在溪邊洗衣服。

“這未免也太多衣服了,這是多久的量了?”

“我們還是彆多事,當務之急是找到齊越,這個姑娘一股子虎勁兒,如今陷在這裡,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施北淮將目光發散,希望能發現些什麼,可惜夜太黑,他連路過女子的麵容都不一定能夠看清。

“難得你還記得人家,可是我們就這麼到處亂撞,早晚會被放哨的發現的。不如,跟著那幾個大姐,或許能有些收獲?”

慕南枝一直緊盯著洗衣的木杵。

“你對這兒不熟悉?”

聲音帶著薄怒。

“這兒又不是我家,誰能熟悉,彆廢話了。”

她懶得與他掰扯,運用輕功,在幾處大石和樹的掩蓋下,成功靠近婦人們。

施北淮不甘心被落下,也跟著到了溪邊,一同聽牆角。

“聽說寨主又發脾氣了,這到底怎麼了?”

一個體型頗為壯碩的大娘說道。

此時月亮稍冒出來一點,映照出人白皙的臉龐。

白白胖胖的,看著很喜慶。

“誰又敢問?苗疆來的女子到底與我們不一樣,多問一句萬一她下蠱害人怎麼辦?”

這女子偏瘦,臉型瘦削,薄唇,眼睛細長,看著不好惹。

大胖一直笑嗬嗬的,嘴角一直是上揚的。

“怎麼可能呢?我看寨主也就二十來歲的小姑娘,我們無家可歸,她能收留我們,給一口飯吃,這是天大的恩德。”

“哎喲,我的傻姑娘,什麼天大的恩德,你在外邊能乾這麼多苦力活啊?你隔壁的林娘子,不就是活活給累死的?半月前輪到我出門兒,去看了大夫,我這腰啊,已經不行了,唉!都是苦命的,在哪裡都不得安生。”

瘦子摸著自己的腰間,眼角不禁落淚。

淚珠子一掉就連成串似的,怎麼也停不下來。

“羅大姐,你彆哭,我,我幫你做,我身體很棒,我來幫你。”

她全然忘了自己盆裡的衣服還有許多。

“傻姑娘,因為你還年輕,我也就這樣了。”

瘦子護住自己的盆不讓她碰。

周邊的婦人,不發一言,這個時候也隻能投以同情的眼神。

身在屋簷下,她們也自身難保。

慕南枝的唇抿了又抿。

這事她該管的。

“我覺得我們應該管些閒事。”

“什麼話?這怎麼能說是閒事?她們都是被擄到此處,既然發現了我們就有責任送她們回家。”

施北淮方才也大受觸動。

“好!”

她心頭一暖,他原來還這樣熱心腸。

這麼多年不曾變過。

接著二人順著兩位女子的軌跡探查著翠茵寨裡的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