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發 顏溪心中疑惑,殿下難道中的和中……(1 / 1)

寵籌千金 海棠煒煒 5000 字 2024-05-01

近來,除了禮部忙碌熱鬨外,毓寧宮也是門庭若市,擠滿了前來道賀送禮的人。

自永、慶二王被聖上冷落後,朝中重臣正愁沒機會親近他們頗為看好的瑞王,恰逢三公主出嫁,紛紛使出渾身解數貼近毓寧宮。

正在試喜服的如岫提醒淑妃:“母妃,哥哥讓你閉門不理,你可千萬要謹記。”

淑妃望向吵聲一片的宮門外,有些惆悵,“母妃沒忘,隻是你哥哥本就不得聖上恩寵,在朝中又沒什麼根基,如今這些有頭有臉兒的又都一窩蜂地來,我擔心總這麼拒門不見,隻怕日後萬一......唉!”

如岫脫了嫁衣,屏退了侍婢,走過來說道:“哥哥一向有主見,本也沒那份心思要去爭,如今出嫁的是我,等我嫁到了慕家,大臣公侯們送的禮情,由慕家去還就是,他們也怪不著哥哥,母妃放心好了。”

殷淑妃聽了如岫一番話,心裡豁然開朗,她笑著抿了抿女兒鬢角的發絲,滿眼都是憐惜,“岫兒說得是,你自幼雖不如那幾個強乾,性子又溫吞,卻是個最清醒的,最能忍的,上次那件事,換作彆個,早去你父皇麵前哭訴了,可是你......唉!”

淑妃總覺得虧欠了女兒,直到出嫁都沒能去聖上麵前為她討個說法。

“母妃,女兒不是幸好被二哥哥救了嗎?若是再去找父皇,豈不是鬨得眾人皆知?這又有什麼好?”

“這倒是實話。”殷淑妃方才聽她提及慕家,便又有了新的擔憂,“你父皇本來賜了你府邸,你卻謝絕了,非要和慕家人住在一起,你那婆母在京中女眷中是出了名的要強剛烈,你那駙馬隻怕對她也是言聽計從,母妃擔心你.......”

“唉呀,母妃,你今日怎麼這般糊塗起來,那慕夫人雖然剛強,為人嚴厲了些,但論品性德行卻是極正直的。這些女眷中,那元夫人倒是個和藹熱鬨的,可是心思城府卻深不可測,就連嵋姐姐在她麵前都討不到好處,元駙馬整日地尋歡作樂,嵋姐姐竟是一點法子也沒有。”

如岫索性說開了,“你再看書香門第的林夫人,倒是端莊賢淑,可是也未免太過謹小慎微,知然到現在還留在閨中。”

深知如岫所言不假,淑妃這才徹底安下心來,“還是岫兒心思細膩,看得比母妃都通透。”

慕府自完婚的旨意下達後,便開始忙碌籌備婚禮。

慕施蒙請了工匠拓寬府邸,中間修了門廊,新修的宅邸裝飾布置一新,給新婚夫婦居住,他和夫人仍居於老宅。

東南平定,如岫又大婚在即,聖上龍顏大悅,符貴妃使了些手段,伺候得聖上越發開心,隨即解了慶王的禁。

蕭後自然不甘心,堂堂後宮之主,竟接二連三的被妃子們騎在頭上,如今不僅沒讓永王當上太子,反倒是連嫡子的體麵地位都一並沒有了。

蕭後的舅舅馮可道也帶了家眷回青州老家去安居,說是該到了頤養天年的時候,蕭後知道他是擔心晚節不保。

馮可道臨走時,留了封信給孫女馮玉姈,永王妃馮玉姈拆開來看,隻見是馮家的四字家訓:居安思危。

這樣一來,蕭後和永王在朝中的勢力便呈日薄西山之勢,放眼一望,這些年,世代文臣的蕭家在朝中竟無一人能堪大任,這讓蕭後好生頭疼,

如嵐勸慰她母後,來日方長,那些出生卑賤之人尚有飛黃騰達的一天,何況是已站在頂峰的六宮之主。

崔稔已有些日子沒回長公主府了,除去釵環,一身布衣的如嵐這日親自帶了酒菜去司農寺探望。

許久未敘夫妻之情的崔稔在飲了幾杯溫酒後,竟有些把持不住,迷迷糊糊地就在司農寺的官舍裡與長公主顛鸞倒鳳起來。

男人終究是抵不住懷中女人雲雨後的呢喃嬌語,何況是一向高高在上的長公主。

崔稔情願相信妻子是曆經了永王一事後,看破世事紛爭,願與他過平常夫妻的日子,這本也是他的夙願。

所以,當如嵐一臉愁容不知如何與兄弟姐妹重修舊好時,崔稔笑道:“這也不難,為夫先設宴與他們敘敘舊,算是替你做個鋪墊。”

“多謝夫君!”這是如嵐第一次喚崔稔“夫君”。

沒過幾天,瑞王、郢王還有即將成為妹夫的慕中霆都收到了崔稔的帖子。

換作是二駙馬元煦,這些人隻怕是看都不會看帖子就直接回絕了,可是一向備受稱讚的崔稔下帖,眾人還是要給幾分薄麵的。

梨園居是鄴京貴族子弟去的得最多的酒樓,以菜品珍稀和環境雅致出名。

華燈還未點亮,崔稔便已等候在最華貴隱秘的雅間裡。

“你說這還真是六月裡下雪,稀罕了!一向沉默寡言的崔駙馬竟會主動請人吃飯?”褚臨崧抬頭瞅了一眼樓上,與同來的褚臨嶽和慕中霆說道。

“嗬嗬,崔駙馬雖喜靜,但也有平常人的喜好,三五好友飲酒閒談又有什麼奇怪的?”褚臨嶽從容笑道。

“二哥,你真是這樣想的?”褚臨崧覺得,但凡二哥對反常之事給出平常意見,多半都不會是他的真實想法。

慕中霆卻不想這麼多,自顧自地對褚臨嶽說道:“早知道今日有酒喝,殿下該把我姐姐,哦,不,該把溪娘子也帶來的,她整日關在府中隻怕都快發黴了!”

“中霆,此話再不可在外麵提及,切記了!”不等褚臨嶽開口,褚臨崧倒是先提點起慕中霆了。

“哦,殿下提醒的是,事我一時性急忘了。”慕中霆訕笑道。

褚臨嶽則後悔當時讓慕中霆知道了顏溪的身世,隻有再次叮囑道:“切不可再說漏了嘴!”

三人說完進了梨園居。

稍加寒暄後,崔稔便吩咐擺上酒菜,他向來喜歡獨來獨往,今日也隻帶了公主府的侍從阿江。

不想酒才飲了三杯,二公主駙馬元煦竟推門踉踉蹌蹌闖了進來。

崔稔等人十分吃驚,卻又不意外,元駙馬常年流連酒場是眾人皆知的事情,隻是這天色尚早,他就有了醉意卻甚是讓人費解。

元煦早沒了年少時那股瀟灑英俊模樣,全然已被酒色掏空了身體,臉色慘白,雙眼虛腫,放聲大笑,毫不顧忌,“今日真是難得,什麼風把鄴京城的金龜婿都吹到一起了,還有兩位王爺舅哥!哈哈!”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他就一招手喚掌櫃的來,“去!找人來伺候著.......”

“元煦,你這是.....”崔稔對這個來攪局的無賴連襟真是無言以對。

褚臨崧想要起身離去,卻又怕拂了崔稔麵子,畢竟這是崔稔組的局。

褚臨嶽勸他暫且忍耐,既來之則安之。慕中霆見二位王爺都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便隻好耐著性子坐著。

梨園居的歌姬與彆處自然不同,多半是從宮裡出來的樂師們調教出來的,歌舞倒也算值得一賞。

歌姬們殷勤伺候著,元煦更是一盅接一盅得斟著酒,崔稔持盞敬向慕中霆,慕中霆也沒多想,端起酒盞就飲。

很快,慕中霆就開始有了醉意,望著身旁的歌姬癡笑,褚臨嶽悄然取過中霆的酒杯嗅了嗅,察覺到這酒與自己的不同,再望向褚臨崧,並沒發現他有異常,心下才明白這場酒局是衝著中霆而來。

他暗中觀察,果然崔稔的侍從阿江幾度與中霆身旁的歌姬交換眼色,褚臨嶽趁著歌姬更衣的當兒將自己的酒壺換給了慕中霆。

再看那崔稔,本就對元煦的到來心生不滿,此刻又見他在宴席上放浪形骸,更是憤憤不已,幾度想要甩袖而去。

可礙於另外三位都是受自己所邀,自己作為東道主,又怎能提前離席,隻好儘量掌控著局麵,彆讓元煦太放肆。

隻是幫如嵐說和的言辭自然是一句也不說不出了,幾個人就這樣彆彆扭扭地推杯換盞,強顏歡笑。

褚臨嶽深知崔稔為人,那阿江也並不是他親近的貼身侍從,再看他也是一臉的無奈,便猜到崔稔隻怕也是中了什麼人的圈套,而看似瘋癲的元煦或許才是今晚的控場人和主謀。

一壺酒很快過了半,褚臨嶽隻覺得腹中如火燒一般,渾身血液倒流,燥熱難耐,他暗暗封住了幾個關鍵的穴道,算是勉強止住了那酒中毒物在身上蔓延。

褚臨崧也察覺出了異常,他見褚臨嶽用眼神示意酒壺,便知酒有問題,忙起身道:“二位駙馬,今日酒也飲得差不多了,弟今日出宮前,父皇特地囑咐了弟,要好好操持如岫的婚事,若是被父皇知道弟在此飲酒作樂,不替母妃分憂,隻怕少不了一頓訓斥,不如大家早些散了,改日我們再聚。”

崔稔本來早就有了退意,作為東道主,又不好提出散席,此刻見瑞王先提出來,當下鬆了口氣,立刻附和道:“也罷,既然父皇特地叮囑了,還是謹遵父皇旨意得好,何況也不能讓咱們的準新郎慕小郎太過勞累。”

中霆此刻已靠在褚臨嶽肩膀上不停地撕扯著衣領,褚臨嶽也好不到哪兒去,強忍著將中霆攙扶起來,又給崔稔使了個眼色,崔稔忙上前幫著攙扶著中霆,三個男人一起往門外走。

沒想到褚臨崧搬出聖上都沒什麼用,元煦站起來就要阻攔,卻被褚臨崧擋在了身前,“二姐夫要是覺得不夠儘興,三弟留下來陪你。”說著便將元煦往酒桌前拖。

元煦酒肉之體,哪頂得住褚臨崧的力道,一麵被拖向酒桌,一麵暗暗向歌姬們使了眼色,歌姬們紛紛追上去想要拖住褚臨嶽和慕中霆。

不料褚臨崧又一個快步攔在了門口,左擁右抱,“欸,你們都留下來伺候本王,今晚上元駙馬給你們多少賞錢,本王加三倍!”

歌姬們見錢眼開,立刻簇擁著褚臨崧返回屋裡來。

崔稔用自己的馬車將褚臨嶽和慕中霆送回郢王府時,還一路上納悶,這慕小郎的酒量可不像是將門之後該有的程度,褚臨嶽卻並未將實情告知。

一個無辜的人又何必知道太多。

顏溪正在房內抄寫《女誡》,聽寢殿那邊鬨哄哄的,又見雲姑忙進忙出,一問才知道原來是褚臨嶽和慕中霆喝醉了酒。

中霆喝醉了不是應該回將軍府嗎?哼,一準兒是怕父親訓斥他!

父親?

顏溪驚訝於這個稱呼怎麼如此堂而皇之了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中。

嗨!她不置可否地搖一搖頭笑自己未免太過敏感,埋頭繼續抄寫,卻見握青驚慌失措地闖了進來,“溪娘!快!快過去,殿下和慕小郎中了毒,雲姑要你過去幫忙照顧,她好騰出手去立刻配製解藥。”

“什麼?中毒!不是喝醉了嗎?”顏溪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等她進了寢殿,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象嚇呆了,褚臨嶽躺在床上,臉色烏青,嘴唇發紫,渾身汗流浹背,緊皺著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郗烈在一旁懊悔,自己沒堅持跟著去保護殿下。

再看看安置在側房中的慕中霆渾身發紅,雙目赤紫,雙手和雙腿被繩索緊縛著,躺在榻上掙紮扭動,痛苦萬狀。

想起前幾日見他,他還是那樣的活潑俊朗,此刻竟這般慘狀,顏溪的心像被揪了一樣難受,立刻伏在榻前,一麵替他擦去滾落的汗珠,一麵問雲姑,“姑姑,中霆他這是怎麼了?怎麼會這樣?!”

“他們該是中了烏玉散,哦,和醉曼陀類同的一種藥。”雲姑說著,異常鎮定地將一碗粉末兌了些不明液體攪拌均勻了遞給鬆丹,“給慕小郎先喂下。”

顏溪正要幫鬆丹給慕中霆喂藥,雲姑卻說慕小郎服了解藥就無事,眼下最要緊的是殿下,“溪娘,你先去寢殿守著殿下,我已讓握青去準備藥材了,呆會兒我就去配解藥。”

顏溪心中疑惑,難道褚臨嶽中的毒和中霆不是一樣?

回到寢殿,隻見褚臨嶽的症狀比方才更加嚴重了,他緊閉著雙眼,蜷縮在床上,似乎在用儘全身的力氣忍受這巨大的痛苦。

顏溪不知道要從何照顧起,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見他渾身大汗淋漓,擰了麵巾過來替他擦拭,可剛還沒碰到他,就被他猛地推開,顏溪沒有防備,一下摔倒在桌子前。

“都這樣了,還這麼凶?”顏溪扶著桌子站了起來。

郗烈正打了熱水進來,見狀忙上前扶起顏溪,“殿下從前毒發也是這樣,旁人不得靠近他的,顏娘子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