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 “你沒事就好!”是什麼意思,我……(1 / 1)

寵籌千金 海棠煒煒 4968 字 2024-05-01

“算了!不跟你說了,你就是個豬腦子!”握青覺得再沒比她更笨的人了,根本就是榆木疙瘩不開竅。殿下都邀她一同乘車了,還不明白殿下的心意嗎?

顏溪根本不在意握青的扼腕歎氣,隻問握青京城哪裡還有好吃的好玩的,她打算等師兄回來,帶師兄好好逛逛京城。

“殿下說了,你昨日扭傷了腳,今日半步都不能離開這房間,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呆著吧 ,彆想著出去逛了,可彆連累我被雲姑扣月錢!”握青很快地收拾了碗筷,提起錢就是要她的命。

“不是吧,連房門都不能出?”顏溪心想殿下這是抽的哪出瘋,可是見握青氣呼呼的樣子,她也不敢多言語,“算了,索性我還要趕製衣服,就呆在屋裡縫衣服好了,儘快縫好了衣服我才能恢複自由啊。”

顏溪又問起握青,為什麼那些人要害三公主?

握青覺得她也真是心大,就不問問若是皇後知道了是她和鬆丹壞了她們的計劃,結果會怎樣?

這也是褚臨嶽今日讓她呆在府中不得出門的原因,暫且先避一避風頭。

果然,第二天京城便傳開了,說蕭侍郎家的公子在春日宴上與一名太監苟且偷歡,這個勁爆的新聞一時間成了茶樓上最叫座的八卦。

蕭皇後和長公主敢怒不敢言,把小太監打得皮開肉綻,也沒問出到底是誰乾的?蕭彥更是躲在家中沒臉見人。

聖上在春日宴上染了風寒,舊疾複發,且有愈發嚴重之勢,慌得宮中亂成一團。

蕭後讓人密切關注淑妃宮中有何反應,卻見淑妃一如既往地平靜,仿佛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這反倒是讓蕭後和長公主心生憂懼,女兒出了這麼大的事,淑妃她難道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

實際上,淑妃又何嘗不恨,隻是那日郢王讓雲姑已交代了自己,務比要沉住氣,暫且保持沉默。況鄴帝病重,此時也無人再去關心那夜的事情,鄴帝對此事可能還尚不知曉。

這件事情就這樣暗暗沉了下去,蕭後和長公主的徹查卻沒有停止。

鄴帝在發病前召見了從襄州回京的薛寺卿,令他務必在一月之內結案。

薛放自襄州回京就密切與郢王聯絡,兩人商定,就從那個藏匿在酒坊裡的摩葉教徒阿齊慈入手。

褚臨嶽派了陳隱全力協助薛放,明麵上的差事由大理寺的人去辦,暗查的事就交給影衛去辦。

鄴帝養病期間,朝政暫由左仆射符彬代理,蕭後一黨的朝臣便以榮南侯謀反一事抨擊符氏一派。這讓符貴妃和慶王意識到,僅僅是處置了慶王妃,撇清和榮南侯的關係還遠遠不能解決問題,徹底查清榮南侯一案才是不得不解決的關鍵問題。

“要的就是他們著急,他們著急了,我們才好辦事!”薛放坐在陰暗肅殺的大理寺署衙內,用食指瞧著桌案,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

他麵相長得十分白淨,五官俊秀,身量勻稱精瘦,衣著整潔素雅,與一般的刑獄官員不同,他更喜歡素淨的淺色衣服,故而便有了書生的雅號。

然而他辦案的手段卻極其狠辣陰厲,如果說褚臨嶽擅謀,他則專計,不管多麼刁鑽頑固的案犯到了他手上,沒有不招的,除了大理寺駭人聽聞的刑具外,善於拿捏人的軟肋便是他的絕招,江湖人士便進一步完善了他的雅號,稱他為“血手書生”。

薛放很快令人放出風去,參與襄州叛亂的摩葉教徒有漏網之魚,據說就在鄴京,大理寺即日起要全程搜查,抓捕逃犯,所有人進出城門一律得出示符牒文書,一時間,京城中人心惶惶。

再說沈琛拜會了大鄴朝德高望重的太傅林玄之,林太傅曆來崇敬白雲先生,又因他與沈琛的父親沈卞有些交情,對沈琛便格外器重,悉心指導起他的備考之事,還讓人在林府附近找了處僻靜的宅子給他。

“賢侄最好住得離老夫近一些,往來交談也方便,老夫也可多引薦一些大才與你認識,有道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多聽多請教是大有裨益的。”

林玄之捋著花白的胡子笑著說道,他近幾年已不再過問朝中之事,專心治學,又兼修一些太極拳法,故而看起來不像是為官之人,倒更像一個修仙問道的世外高人。

“多謝林伯父為侄兒思慮,就按伯父說得辦,侄兒這就回去收拾了東西搬到新宅來。”沈琛拜謝。

郢王府內,沈琛已向褚臨嶽稟明了要搬去新宅,褚臨嶽也並未挽留。

顏溪聽說沈琛要搬到新宅子,開心得一把摟住沈琛的胳膊,“太好了,大師兄,那你等我一會兒,我也去收拾收拾我的行囊!”

沈琛告訴她,自己不能帶她走,她得留在郢王府。

“為什麼?我都已經鞍前馬後伺候了郢王殿下幾個月了,還不夠嗎?我就差給他做好一件衣服了,要不你等等我,等我做好了衣服,帶我一起走!”顏溪又急又氣。

沈琛心裡一陣抽搐,有些心疼仍舊蒙在鼓裡的顏溪,轉念一想好在自己已在京城了,算是可以留在她身邊陪著她了。

在沈琛眼裡,顏溪永遠都是小時候那個毛毛躁躁,聰明伶俐,心地善良的小丫頭,記得那年她從馬上摔下來,摔斷了胳膊靠在自己懷裡嚎啕大哭,哭得自己心都要碎了。

一轉眼,十年過去了,好在她還在他身邊,他也還能守著她。如果不是衝玄被抓進大牢,顏溪此刻應該還在仙石書院逍遙快活,而且說不定他們會提前按照約定完婚。

可是,誰都沒有想到,事情會發生這樣的變化,真是世事難測,皆由命擇。

他決定等時機成熟,一定要和顏溪說明這其中的一切原委,慕將軍為人剛正,相信顏溪是願意回去的。

“溪兒,你彆擔心,師兄會一直陪著你的,你聽話,暫且留在府上,等師兄將宅子安頓好了,再來接你。”沈琛終究不忍心再看到她失落的眼神。

“那你可得說話算話啊,來,拉鉤!”顏溪轉悲為喜,伸出小拇指勾了勾。

自沈琛搬走後,顏溪便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握青覺得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好奇地問她:“溪娘,你這是一朝發奮,賽過懸梁刺股啊!”

“那可不,我快點縫好了,就可以快點搬出去和我師兄一起住了!”顏溪頭也不抬地縫著一隻袖子,隻見那歪歪扭扭的針腳,連螞蟻走出的路都比這直。

“啊,你要搬出去住,殿下同意了嗎?”握青問的話也正是站在門外的褚臨嶽想問的。

“殿下可是答應我了的,讓我把衣服縫好,我就可以出府了!”顏溪言辭鑿鑿,門外的褚臨嶽暗自疑問,“我何時說過這樣的話?”

正說著,就見褚臨嶽走了進來,握青忙退了出去。

褚臨嶽是來問顏溪,可還記得那日把自己的大氅落在什麼地方了?

其實他也大可以讓雲姑或郗烈來問,隻是他聽雲姑說顏溪這幾日都悶在屋裡不出門,也不惦記著吃喝,夜裡都是過了四更天才睡,便以為她是有什麼心事或是病了。

不想還沒等他開口關懷一二,便已知道了病因,原來她是要急著離開。

顏溪手裡捏著針呆想了半天,終於想起來,大氅應該是落在紫雲殿了,那時她隻顧著修理那色鬼蕭公子。

“行,本王知道了,你沒事就好!”褚臨嶽瞟了一眼顏溪懷裡的天青色錦袍,心想這麼好的雲錦料子都被糟蹋了。

顏溪見他走出房門,還在揣摩那句“你沒事就好!”是什麼意思,我何時有事了?

果然,長公主褚如嵐始終沒有查到是誰壞了那晚的好事,褚臨嶽送如岫回宮時,馬車停得離宮門太遠,侍衛看不清馬車上的人,而如岫和雲姑是坐在轎攆裡進了宮,雲姑又是坐了淑妃的轎攆出的宮。

而那送信的守衛,第一,確實沒太看清郗烈的臉,第二,本就是私下得了錢,自然不會吐露點滴實情去趟這趟渾水,隻說是見淑妃親自出來去接回了公主,至於從誰手上迎接公主,一律不知。

可是,褚如嵐也並非一無所獲,有人在事發地撿到了一件大氅,看衣料不像下人的東西,找了長春殿那日當值的公公看過,說好像看見郢王穿的是這件大氅。

陳隱問褚臨嶽,要不要派人取回大氅,褚臨嶽橫了他一眼,怎麼在大理寺呆了幾天,人都變蠢了,此時去取,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於是和顏溪核實,是不是確實丟了大氅,若是的話,早些做好應對說辭就行。

第二天,郢王府的後院大門開著,陳顯趴在條凳上挨板子,郗烈一板子下去,陳顯鬼哭狼嚎得整條街都能聽到。

郗烈邊打邊責罵道:“你這個狗東西,殿下待你不薄,你竟然敢偷殿下的東西賣,說,除了玉扳指,還偷了什麼?”

“沒,沒有了,求殿下饒命啊,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陳顯嚎叫著求饒。

“再不從實交代,就彆怪我今日殺雞儆猴了!”郗烈說著猛地一板子又打了下去,陳顯的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引得左右街坊行和路過的行人紛紛駐足圍觀。

“小的,小的還偷了殿下的衣服賣給了紫丘苑裡的小太監阿洪,阿洪說等賣出去得了錢就分與我一半。”陳顯口中的阿洪正是那夜和蕭彥狼狽為奸的小太監,褚如嵐見從他嘴裡問不出什麼,怕他壞事,次日就要了他的命。

陳顯哆嗦著接著招認,說那日馬球賽,他與人押了賭,賭自家府裡會贏,結果卻輸給了定安侯府,按約定要給對方十兩銀子。可是自己在府上當差,殿下一向摳唆,哪裡能攢到十兩銀子,就心生歹意,偷了主子東西出去變賣好還賭債。

熱鬨看到這裡,眾人就再明白不過了,紛紛議論起來,有罵陳顯是吃裡扒外的背主之奴,應該打死,也有同情陳顯,說郢王過於克扣下人,逼得下人沒有生路才生歹意的。

關了後院門,顏溪忙上前扶住一瘸一拐的陳顯,質問道:“陳顯,你方才說的可都是真的?”

陳顯麵露悔過之意,羞愧地點點頭。

顏溪猛地鬆開了扶著他的手,“好啊,陳顯,枉我一直這麼信任你,你竟然是這樣的人?你要是沒錢可以找我們借,你怎麼能去偷東西?活該你挨板子!”

陳顯望了一眼一旁的郗烈,心裡著實委屈,這還不是拜你顏大小姐所賜。

郗烈則板起臉說道:“行了,打你一頓,給你個改正自新的機會,殿下已算仁至義儘了,你回去養好傷,以後儘心為殿下效力,切莫再做出這奸惡之事!”

“是,是,小的感激不儘,日後定當萬死不辭!”陳顯佝僂著身子應道。

顏溪呆立在原地,看著陳顯渾身血跡的背影,心裡不免酸楚,都隻言京城險象環生,卻不知人間何處不艱辛?

她回到屋裡打開箱籠把自己的月錢都取了出來,也就才二兩銀子,用細布包了送去給陳顯。她總覺得,陳顯不像那樣的人,也許真是被逼急了才這樣。

沈琛的宅子緊鄰林府,是個帶花園水榭的院子,雖然不大,倒也彆致,院中遍植梅蘭鬆竹,顏溪覺得這裡甚是符合師兄的氣質。

她雖不能搬來同住,卻隔三差五往沈宅跑,有時候一大早跑來,一直呆到快宵禁了才回。

有一次她見街上走過成親的隊伍,猛然間想起一件事,再去沈宅時,她就囁嚅著問沈琛,是不是自己與他成親了就能搬進來住了?

沈琛被問得紅了臉,支支吾吾似是而非地應了一句,嗯!

待沈溪離開,沈琛也開始想這個問題了,很快她就不再是仙石書院的小師妹了,那紙婚約是否還能算數?

沈家是商人,商人之子要娶公侯千金,聽起來像是癡人說夢,而這也正是他要入仕的原因之一。

於國,他有一腔抱負要施展,而經商小富即安的日子是施展不了他的抱負的,自善自正之士,當謀天下事,天下事何嘗無關於國事?

於家,仙室書院要想在大鄴朝弘揚光大下去,就需要有人在亂世中為它帶來庇佑,衝玄一事就是個教訓,他達不到師父的那個“順其自然,無為而治”的境界,他要行“當仁不讓”之道。

於個人,顏溪的娘親將顏溪托付給自己,自己就有責任信守諾言守護她,要想守護她就不能離她太遠,而科考是自己唯一能走近她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