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裡斯魔鏡 經曆了鄧布利多辦公室那夜……(1 / 1)

經曆了鄧布利多辦公室那夜之後,斯內普和露西的關係突然就變得正常起來。也許是兩個人都明白,對方隨時可能會被伏地魔附身,然後死掉,便以一種不可言說的默契愈發珍惜最後相處的時光。

斯內普不再阻攔露西進入他的地窖,也不再拒絕露西對他生活環境的種種改善。

露西給他冷硬的床換上了厚厚的羊毛墊子,又施加了恒溫魔法陣,還搬來了一張小茶幾,每天在上麵擺放花花草草。

露西花了長長的時間跟斯內普待在一起,陪他熬夜做實驗,一起處理魔藥材料,仿佛回到了他們學生時代那些朝夕相處的日子。

而霍格沃茲的學生們也驚恐的發現,他們的魔藥課教授突然變得很好說話,扣分和家庭作業都少了許多,就連課堂上不小心燒掉坩堝,竟然也能逃過禁閉的處罰。

這天魔藥課結束,露西故意慢吞吞地收拾東西,等地下教室的學生一個個走光後,她探頭探腦地來到早已盯著她多時的斯內普身邊,試探著開口道,“我今年是不是可以給你準備聖誕禮物,我是說……嗯,那個,我畢竟現在是你的學生,嗯……斯萊特林應該都會給自己院長準備禮物吧,那個……對吧……斯……斯內普……教授。”

露西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小,臉紅的像天邊的雲霞。

真沒出息!他不就是對你和顏悅色了幾天嘛,怎麼就開始緊張到說話都打顫了!露西在心裡暗罵自己。

斯內普看著露西越憋越紅的臉,突然心裡就活躍起一頭惡劣的小獸,十分想看她繼續窘迫緊張的神態,便板著聲音說道,“你是在暗示我貪圖學生的財產,又或是會用院長的權力脅迫他們是嗎?”

“你知道我不是!我……我……隻是,”露西不由自主地扣動著她的頭發,撲通直跳的心讓她很想將自己薅禿,好趕快冷靜下來。“隻是……很久都沒能給你送禮物了,我……我還以為我們和好了。”

“沒錯,我們和好了。”斯內普的嘴角揚起了一個淺淺的弧度,“所以這個問題還要問嗎?”

露西突然就找不到自己的心跳了,她感覺腳下輕飄飄的,整個人暈暈乎乎的跟斯內普告彆,斯內普看著像喝了假酒一樣的傻乎乎的露西,心情頗好地走出了地下教室。

他或許應當去禮堂幫忙布置一下聖誕節的裝飾品,雖然以往他總會拒絕這樣的差事,獨自一人在地窖裡過節,但這很有可能是他跟露西一起度過的最後一個聖誕節。

斯內普想起過往的種種,他實在是沒有為露西創造過多少快樂的回憶。露西總被自己拖累著,挨打、受傷又或是哭泣,他都不太記得她笑起來的樣子了。

就這一次,允許自己放縱一下吧,讓她更快樂一點。斯內普這樣想著,腳步輕快的走向了禮堂。

聖誕節這天,天剛蒙蒙亮,露西便迫不及待地跳下床翻找禮物。厚厚的羊毛襪子、大盒的水果硬糖、漿果色的墨水、蘋果派……找到了!

是一瓶福靈劑。

拆開墨綠色的信封,裡麵是銀色墨水勾畫的密集而細瘦的字體,連同西弗勒斯的祝福,龍飛鳳舞地描繪成起伏的蛇形。

“Lucy always lucky!”

露西忍不住把信封貼在胸口上呢喃,幸運的露西,這就是當年西弗勒斯給自己起名時的想法嗎?

她這樣一個沒有過往沒有來處的人,在西弗勒斯那裡得到了名字,在莉莉那裡獲得了姓氏。學生時代的西弗和莉莉,像是露西的親人一般照顧她,教導她。

莉莉會把她亂糟糟的頭發梳得柔亮順滑,用絲帶紮起漂亮的蝴蝶結;會給她織各種可愛的毛衣和帽子;會經常給她投喂伊萬斯夫人親手做的蘋果派;也會跟她一起大笑著嬉鬨。

而西弗,他總是在一旁的看著莉莉和露西笑鬨,會把自己的魔杖借給露西,逼迫她一遍又一遍的練習防身的魔法;會一邊數落她蠢透了一邊教她下次怎麼算計彆人;會塞給她各種稀奇古怪的自己研製的魔藥。

露西把西弗勒斯的祝福拿在手裡反複端詳摩挲,看著那三個“y”拉扯的飄逸的尾巴,西弗勒斯沒有用這些年慣用的書信和板書筆跡,而是用了學生時代的筆跡。

他可真傻,露西很是能把西弗勒斯的心態猜個八九不離十。他無非是覺得自己對他的愛,是源於學生時代的習慣和依賴。也許他思來想去,覺得自己會喜歡的是年少的他而非現在的他,是曾經驕傲自信的他而非現在消沉壓抑的他。

露西覺得她做的還不夠,也許她應該每天對西弗勒斯說一百遍愛,好讓他擺脫自我厭棄。但又或許他看到我的聖誕禮物,就明白了呢,露西心想。

地窖裡,斯內普早已打開了露西的禮物,對著那禮物愣神了好久。

“西弗勒斯,我與你共享東煌鐘的力量,吸收了瓶子裡的光點,從今以後你也可以使用它。”

斯內普看著透明水晶瓶中如遊魚般歡樂搖曳的金色光點,想起了曾經像遊魚般天真快樂的露西,她的安穩生活終究是被自己毀了。

鄧布利多本要貼心的給露西和西弗勒斯放個長假,親自引導哈利探索厄裡斯魔鏡的奧秘。但露西聽說那麵鏡子可以映射出人心最渴望的事物,不由得十分好奇,這大概又是個古老的煉金術產物,也不知道鄧布利多都是從哪挖出來的這些個寶貝。

她一臉興奮地要求參與這個差事,並連拖帶拽把斯內普從地窖裡拉了出來,一起隱身跟著哈利。

深夜,哈利披著詹姆的隱形衣,在費爾奇的一路追逐下來到了存放厄裡斯魔鏡的房間。

“鄧布利多可真是惡趣味,他乾嘛每次都要用費爾奇嚇唬學生啊。”露西看著哈利被鄧布利多創造的費爾奇幻影追逐的滿頭大汗,好幾次都腳下打滑差點摔倒,露西都能聽到他像手拉風箱一般的喘息聲。

“他的惡趣味跟蟑螂堆一樣。”斯內普輕笑道。

“其實蟑螂堆還挺好吃的,但把那麼好吃的糖果做成這種樣子,我真懷疑蜜蜂公爵糖果店的老板是鄧布利多。”

“你叫他老蜜蜂是嗎,挺適合的,他很樂在其中。”

露西和斯內普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哈利在厄裡斯魔鏡前坐了下來,如癡如醉的盯著鏡子。鄧布利多衝著露西調皮地眨了一下眼後,腳下一蹬便離開了。

露西在斯內普的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倚靠著,斯內普玩弄著她低垂到腰際的頭發,將那頭柔順的青絲在他細長的手指上纏繞出一個接一個的圓圈。從露西的角度,她隻能看到一麵空空如也的鏡子,她很好奇哈利看到的會是什麼。

“媽媽?爸爸?”哈利的聲音顫抖著,隱忍又急切。

他看到了莉莉?

哈利一眼不眨地注視著厄裡斯魔鏡,幾乎要把鼻子尖戳進鏡麵裡,鏡麵因此泛起了稀薄的哈氣。哈利的雙手緊緊地按在鏡子玻璃上,順著那哈氣一遍又一遍的描摹出一道又一道人影。

左邊的那個應當是莉莉,她比露西稍微高一點點,右邊的則應當是詹姆,看身量比西弗矮大約半個頭。喜悅和憂傷在哈利臉上交替,透過鏡子,露西將哈利的每一個表情都儘收眼底。

不知過了多久,哈利凍得嘴唇都有些發紫了,露西不得不弄出一些聲響來提醒他。哈利像是從一個長長的幻夢中驚醒,一時間有些分不清虛幻和現實,眼神直愣愣的反應了好久,才匆匆撿起地上的隱形衣重新披上。

他對著鏡子說了聲,我還會再來的,四肢僵硬地離開了房間。

露西望著哈利離去的身影,用儘了全部力氣找到自己的聲音,“西弗,你說的對,我們不配被愛,我們隻配悔恨。”

露西強迫自己離開了那個溫暖的懷抱。哈利的反應讓露西真真切切的意識到,原來沒有孩子不渴望父母的愛,原來她和西弗摧毀的,是哈利和莉莉本可以擁有的相擁在一起的幸福日子。

或許是因為露西無父無母的過了太久,又或許是因為蜘蛛尾巷被暴力和爭吵充斥的日子如緊縛的繩索般令西弗勒斯透不過氣,才讓露西總以為,父母和孩子的愛也是需要後天培養的,血脈親情並不是彌足珍貴的東西。但哈利呀,他是這樣愛著缺席了自己人生的父母。

她從未像此刻這般清晰的意識到,哈利是一個孩子,是一個因為戰爭、因為伏地魔、因為她和西弗的錯誤,而失去了父母親人的孤兒。

而她呢,沉浸在與西弗勒斯和好如初的喜悅中,越發畏懼死亡。她本可以在那天夜裡、在第二天,在很多很多時候,拉著伏地魔同歸於儘的。可她總不甘心就這樣死去,總貪圖那個溫暖的懷抱,以至於一拖再拖,想要溺死在這久違的溫柔時光裡。

西弗啊西弗,你是否也是感受到了我的軟弱,想用這樣的方式,來阻攔我終有一日不得逃避的死亡。

我實在不是一個勇敢的人,這樣的你,讓我怎麼舍得放下,怎麼還有勇氣直麵死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