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完信的露西仿佛卸下了重重的擔子,腳步都變得輕快起來。日頭慢慢的升起來,操場上的人陸續多了起來,露西這才意識到今天是哈利第一次作為魁地奇隊員上場的日子。她已經遠遠看到了臉色蒼白哈利,旁邊是嘴不停的一張一合的赫敏和一臉隨意的羅恩。露西再次施展了一個監聽咒。
“打起精神來哥們,金色飛賊不會比記憶球難抓,你都訓練這麼久了。”
“那不一樣,羅恩,我在《魁地奇起源》那本書上看到過,飛賊的最高時速能達到每小時130公裡,哈利如果需要在高空中控製掃帚飛到這個速度,那他沒等抓住飛賊就要先去校醫院了——當然這隻是最壞情況。”
“謝謝你赫敏,我感覺更糟糕了。”
“不,她肯定是開玩笑的,你不需要飛那麼快,話說130公裡是多快。”
“書上就是這麼說的!不過你不必要擔心這個,麥格教授既然能批準一年級的你破格加入,那你肯定比大多數高年級飛的還好。”
……
露西聽著三人的對話,看著他們對著自己越走越近。赫敏跟她打了個招呼,羅恩一副嗤之以鼻的表情,哈利則像是眼神失去了焦距,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也沒有注意到早已在觀眾席一臉激動地等待著的麥格教授。
要露西說,麥格某種意義上,是比鄧布利多更合格的教師。嚴厲又不失慈愛,既會耳提麵命的要求每個學生遵守校規,又會很有人情味的在不影響其他學生的情況下,允許哈利這樣的孩子突破一點點規則。
也許是她為了彌補當年沒有批準詹姆一年級加入魁地奇球隊的申請的遺憾,也許是哈利的經曆太過惹人憐愛,她竟然私下自掏腰包給哈利購買了最新的光輪2000。西弗勒斯說起這事的時候氣的不輕,以至於露西不得不好心提醒他,當年他在霍格沃茲念書的時候,麥格教授也是自掏腰包給他買過很多東西的。
斯內普早已端坐在了麥格教授對麵的觀眾席,他四周都是些校董和教師,一群嚴肅古板的人聚在一起,仿佛形成了一道不受歡迎的氣牆。學生們一邊偷瞄一邊遠離,不小心對上了斯內普視線的學生,不管是低年級還是高年級,都會不自覺的瑟縮一下。
他實在是把自己弄得很不受歡迎。
露西隨意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比賽很快開始了,露西有一搭無一搭的看著,她對魁地奇實在是毫無體驗,誰讓她這輩子關係最好的三個人,都是運動廢柴呢。
球場上的青草在微風的吹拂下輕輕搖擺,陽光曬得人微微有些薄汗但並不刺眼,這實在是個很適合飛行的日子。哈利顯然也是這樣想的,已經撥動著掃帚繞著球場轉了三圈。像野草一樣的頭發也被微風撥動著,隱約間露出額頭淺淺的疤痕。
露西從兜裡摸索出一塊檸檬甘草糖塞進嘴裡,西弗勒斯雖然不讓布丁幫她打掃房間,卻攔不住她給自己投喂。自從那次關禁閉餓暈之後,布丁就把她所有的衣服口袋裡都塞滿了零食。而她惦記著丟失的記憶和魔法石的事,竟然不知不覺在那個破屋子就將就了好幾個月。
露西吃完了檸檬甘草糖,又掏出了一把蛋奶餅乾,按布丁塞的量,她的嘴巴可以到比賽結束都閒不下來。還有什麼比吃著零食看比賽更舒坦的呢,布丁實在是小天使一樣的存在。
正當露西和哈利都覺得愜意的時候,哈利的掃帚劇烈抖動起來,那掃帚似乎的想把哈利甩下去,這可是幾十英尺高的高空!
露西急忙在人群中尋找奇洛那標誌性的大圍巾。他在斯內普斜後方的角落裡!
但斯內普已經顧不得他了,他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哈利念反咒。
一旦他停下來哈利怕是立刻就會摔下掃帚。
儘管露西已經跟新魔杖磨合的很好,但她施展魔咒的準頭總是差得很,這種時候就還是魔法陣更保險了。露西的手指在空中急速揮動,隻要一個減震魔法陣,哈利就可以平穩落地。可哈利抖的太厲害了,掃帚飛快的移動著帶出了殘影,讓遠在觀眾席的露西的瞄準變得十分困難,她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擴大魔法陣的覆蓋範圍。
一道無形的魔力撞擊向了露西,攪動著她體內曾屬於伏地魔的魔力,跟她原本的魔力對抗糾纏在一起,露西被身體內兩股力量的衝撞直接撞得嘴角溢出了血。
可惡!露西銀藍色的魔力渲染成了淡金色,法陣的覆蓋範圍頓時擴大了三倍。
你不讓我救人,我就覆蓋整個球場!露西再次擴大了法陣的範圍。
奇洛的詛咒和斯內普的反咒激烈對抗著的同時,露西體內兩股魔力也在激烈的對撞著。儘管露西一直對伏地魔保持高度的警惕和高估,此刻也不得不承認自己還是低估了他的力量。從來沒有過這種情況——吸收到她體內的魔力竟然還能被原主人控製,甚至能形成如此強大的反抗力量,將她體內原本的魔力死死地壓製到身體的一個角落裡。
他不是已經死的都快不能再死了嗎,怎麼還這麼難纏!
突然,掃帚的抖動停止了,哈利借著這個空檔飛快的爬上了掃帚。
露西看向教工席時,隻看到一個毛絨絨的小腦袋消失在樓梯口,奇洛被撞翻在地,斯內普正一臉抑鬱撲滅衣擺的火。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露西對他表情過於熟悉,竟能從他臉上的層層陰雲底下看出一絲微妙的喜悅。
奇洛就真的是一臉陰鬱了,隱隱還有些害怕,他像是在聽取露西聽不到的聲音給他的指令,有些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突然,露西的視線被觀眾席站起來歡呼的人群阻斷,原來是哈利抓住了金色飛賊。露西也顧不得奇洛,跟人們一起將視線投向了那個小小的身影。
哈利站在球場的中央,手裡攥著金色飛賊,激動地朝觀眾席的赫敏和羅恩揮舞。那雙莉莉的眼睛裡像是點亮了兩個小太陽,激動和喜悅順著眉眼流淌得仿佛要溢出,就像是當年莉莉婚禮上眉眼帶笑衝她揮舞捧花的樣子。
“露西,我找到我的幸福了,我相信他是值得我托付一生的人。你也會找到你的幸福,總會有人很愛很愛你的。”莉莉這樣說著,將滿含祝福的捧□□直丟向發懵的她。
露西接住了莉莉丟過來的捧花,卻沒能接住她的祝福。
莉莉的婚禮是在波特家的莊園舉行的,鳳凰社的所有成員和鄧布利多都出席了。戰爭陰霾的籠罩下,安保也被提高到了最高等級。露西隻能在晚宴結束後,才找了個空檔來到附近的山崖上,見到在此站了整整一天活像石樁的某人。
“她……好嗎?”
“莉莉很好,西弗,難過就哭出來吧。”
“她選擇了她的路,我選擇了我的,這沒什麼好難過的。”西弗勒斯儘管這樣說著,聲音卻是梗梗的。
“可是你先認識莉莉的,我不相信世界上會有人比你更愛莉莉,也許你才是真的能給她幸福的人,就這麼放棄你真的甘心嗎?”
“輸了就得認,莉莉選擇了他,那他就贏了。但我總有一天會贏回來的,等黑魔王掌權,財富、名譽、地位、權勢,一切我現在沒有的,到那天都會得到,也包括莉莉,我不會再有任何不如波特的地方。”
露西很想告訴西弗勒斯,莉莉不是因為那些身外之物選擇波特,但西弗勒斯掐住了她的脖子,用冰冷的力量侵入了她的大腦——西弗勒斯在近乎自虐般地一遍又一遍地翻看她記憶中今天莉莉和波特婚禮的場景。露西突然就懂了自欺欺人這四個字的心情——他又何嘗不知道,他未來的路上也許會得到一切,但不會再有莉莉了。
斯內普和露西是被盧平強行分開的。露西一邊發抖一邊乾嘔,像是經過晾曬後大量脫水的葡萄乾,西弗勒斯也沒好到哪兒去,連魔杖都有氣無力地握著,四肢發軟地癱坐在地上。
“攝神取念?你這樣會把她變成白癡的!鼻涕精你有什麼事衝我和詹姆來,躲在這兒欺負露西算什麼男人!”
露西有些不悅地皺眉,她和西弗勒斯,都很清楚彼此的極限在哪兒,西弗勒斯根本沒傷到自己。他們曾一起練習攝神取念和大腦封閉術那麼久,就算西弗勒斯再折騰自己一個小時,也不過是頭痛幾天罷了,現在這種程度,自己吐一會兒就能恢複過來。
但盧平顯然不這麼想,他氣憤地用魔杖戳著斯內普的臉頰,這幾乎算得上是羞辱了。斯內普騰的一下就要站起來,卻又因為腿軟跌坐了回去。
露西擋在兩人中間。
“讓開!我要好好教訓他!”
露西不想說話,她好不容易才把乾嘔的感覺壓下去,這會兒再張嘴怕是又得吐好久。西弗勒斯把她的肩膀捏的生疼,按著她想要借力站起來。看樣子他剛才消耗極大,按西弗勒斯的魔力本不應當這樣,他的情緒已經波動到難以精準控製攝神取念的魔力用量了。
“讓開!”盧平喊道。
回答他的是一道紅光。
露西握住西弗勒斯拿魔杖的那隻手,便跟盧平打了起來。盧平既然跟出來了,過會兒劫道者至少會再來一個人,這四個總是形影不離的。不能讓波特或者布萊克跟現在的西弗勒斯對上,他這會兒根本沒剩多少魔力戰鬥了。
盧平到底還是手下留情的,幾個來回後便有些退意。正當露西要帶著西弗勒斯幻影移形的時候,布萊克惡魔般的低語從林中傳來,“反幻影移形咒已經布置好了,鼻涕精,你走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