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鄧布利多處理完女貞路4號的殘局,帶著還在昏睡的小哈利回到了霍格沃茲,把他暫時交給麥格教授照料。
“可真是個忙碌的夜晚,萊姆斯。”校長辦公室,鄧布利多大步流星地走進來,把外袍隨意一搭,坐在了長桌後的椅子上。“喝點什麼吧——杜鬆子酒怎麼樣?”鄧布利多揮動魔杖,失魂落魄的盧平被安置在他對麵的座椅上,麵前放著滿滿一大杯杜鬆子酒。
“年輕真好,還能如此熱血。”鄧布利多砸吧著杜鬆子酒,“萊姆斯,雖然你的行為有些魯莽,但幸好沒有造成不可逆轉的損害,露西很及時地阻止了悲劇的發生。”
盧平聽到露西的名字輕輕的動了動,鄧布利多繼續說道,“她傷的可真嚴重,渾身是血,不過哈利和他表哥都被保護的很好,德思禮一家的房子很快就恢複原狀,雖然他們夫婦十分氣憤。你不去看看露西嗎?”
盧平有些茫然地抬起了頭,艱難地找回自己的聲音,“菲尼克斯布萊克校長說,我咬傷了一個孩子,是哈利嗎?”
“去看看露西吧。”鄧布利多堅持道。
盧平麻木地跟著鄧布利多走出校長室,來到了霍格沃茲的地窖,他有些不解,渾身是血,為什麼不送去校醫院或聖芒戈。
地窖的門被打開,斯內普一臉陰鬱地將二人放進去。
“來欣賞你咬人的成果嗎?那滋味美妙極了是嗎,你骨子裡早就迫不及待吧,這麼多年偽裝成無辜的樣子,終於讓你逮到機會了。”斯內普陰惻惻的譏諷,將手裡的魔藥切的噔噔作響,仿佛是在切盧平的屍塊。
地下室的燈光昏暗,盧平看不清斯內普的表情,但他看到了被鎖住的露西,咬緊牙關渾身發抖的露西。
“她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你對她做了什麼!”盧平一個健步衝向露西。
“彆碰她!”斯內普憤怒地揮動魔杖,將盧平困在沙發上。
“我對她做了什麼——你咬了她,我在救她,阻止她變成跟你一樣的狼人!你該感謝我——你這種人怎麼學得會感謝。”
被咬的人是露西,盧平並沒有因此變得輕鬆起來。
斯內普懶得搭理他,繼續切著烏頭,丟進第三鍋藥劑裡,等著它沸騰。地窖裡一時間隻剩火苗燃燒的聲音和鐵鏈輕微抖動的聲音。第三鍋藥劑熬好後,斯內普粗暴地一把揪住露西的頭發,迫使她的頭揚了起來,將滾燙的魔藥直接灌了下去。
露西的嘴邊被燙的通紅,嗚咽著咳嗽,盧平敢肯定她的嗓子已經被燙到無法發聲了。“你不能這麼粗暴的對她。”盧平不悅地皺起了眉頭。
“鄧布利多,管好你的人,不然就讓他滾出去,我不需要有人在我旁邊指手畫腳。”斯內普毫不客氣。
“西弗勒斯,紳士一點總沒壞處,露西是個女孩子。”鄧布利多瞥了眼露西渾身尚未得到治療的傷口,“你不能因為她太安靜就忽略她的痛苦。”
很久很久,久到第四鍋藥劑沸騰了五次。斯內普才開口,“她從不在意這些。”
露西以為忍一忍她就會疼暈過去的,但是沒有,疼痛越強烈她反而越發清醒。要不是她了解斯內普的性子,甚至會以為他故意加了什麼提神劑在魔藥裡,想活活疼死她。
斯內普熬起了第五鍋魔藥,這次是十分清涼的液體,魔藥入口後,露西便到它貼服在自己的嗓子上,讓被燙的紅腫不堪的喉頭得到緩解。總算能說話了,露西啞著聲音問道,“哈利怎麼樣了?”
“他沒事,米勒娃在照顧他。西弗勒斯,露西怎麼樣了?”鄧布利多關心道。
“死不了,但離死也就剩一口氣了。”
“是我的錯,是我害了露西。”盧平懊悔道。
“當然是你害了她!為了阻止狼毒的擴散,她今晚喝下魔藥的毒性,足以讓普通人死十次了!你一定是在暗爽吧,反正聖人鄧布利多會替你兜著,就算真的咬死人又能怎麼樣呢,不過是個無權無勢的小東西,隨手丟棄的玩意兒罷了。”斯內普輕蔑地看著盧平,連帶一旁氣定神閒喝茶的鄧布利多,也遭到了他的瞪視。
盧平的嘴微微張了張,卻不知道該反駁什麼。鄧布利多事不關己地抖了抖袖子,又往茶杯裡扔了兩塊方糖。斯內普一臉嫌棄地扯開露西的衣服,將大瓶的白鮮混合著銀粉倒在她泛著綠光的傷口上,看著那一整片血肉模糊的肩頭,“你又是在發什麼瘋,會被這種貨色咬到!”斯內普的動作愈發暴躁起來。
露西沒有辯解,事實上她已經沒有多少說話的力氣了,這一夜的戰鬥、大量的失血和痛不欲生的魔藥折磨,讓她連吐出一個音節都變得勉強。
盧平講述了事情的過程,拿出已經在戰鬥中破損的不成樣子的巫師帽,上麵的魔紋已經暗淡,斯內普看到那頂帽子,再次氣不打一處來,“好好好,鄧布利多,你可真會找些個蠢貨,不知道是什麼功能的魔法陣,就敢直接啟動,果然是格蘭芬多都是些不帶腦子隻會給人添麻煩的蠢獅子!”
“我知道這大概是個傳送魔法。”盧平回道。
“哦,真棒,你知道這是個傳送魔法,卻不知道傳送到沒有人的地方。讓我來假設你是因為買不起飛路粉而忘記了它的使用方法,那幻影移形的方法也因為變身成畜生而忘記了是嗎?”斯內普用奇怪的語調吐出譏諷的毒液,連鄧布利多都有些蹙眉,盧平更是因此漲得臉色通紅。
“西弗勒斯,這件事我們都有錯,是我沒告訴他那個法陣,會根據腦海中的想法自動傳送。”
“好,很好,果然是郎情妾意,三個月呀,朝夕相對,住在一起,多美妙呀,你迫不及待地要為他生一窩小狼崽子了是嗎?”
“西弗勒斯!”鄧布利多不悅的聲音響起。
斯內普的臉上攀上了一層厚厚的陰霾,他梗著脖子說,“人也看過了,校長先生,你應該明白,這是我的私人辦公室。”說完便將盧平和鄧布利多二人請了出去。
地窖的門在兩人的麵前匆匆關上,斯內普的羞辱咒罵再次響起,盧平在門外聽到巨大的重擊聲,“鄧布利多,你不能就這麼把露西交在斯內普手裡!她現在毫無反抗的能力!”盧平焦急的要再次闖進去。
“萊姆斯,露西說過,她不需要我們站在她的立場上可憐她。細想一下,總習慣於替彆人出頭,何嘗不是一種傲慢呢。”鄧布利多拍了拍盧平的肩膀就離開了,留下他一個人愣愣地站在原地。
露西被斯內普在霍格沃茲的地窖裡關了整整一個月,直到露西被咬後的第一個滿月,沒有狼化的她才被放出了地窖,盧平也在霍格莫德住了整整一個月,見到露西沒事這才放心下來。
“整整一個月!萊姆斯!他竟然一口巧克力都不讓我吃!”露西控訴著,“明明離著霍格莫德那麼近,我都能聞到蜂蜜公爵店裡巧克力的香味了,可他就是不讓我吃!什麼巧克力會損害藥效,借口!都是借口!”
露西嗓子裡的傷好之後,話就變得多了起來。大約是跟斯內普那隻臭蝙蝠呆太久,被憋出了毛病。
盧平有些拿不準應不應該將自己的鬥篷披在露西身上,她穿的十分單薄,斯內普甚至懶得給她找一套像樣的女士服裝,隻把自己不穿的舊衣服胡亂地套在她身上。露西經過一個月的治療,身形恢複成了十一二歲的樣子,肥大的上衣被隨意地紮在褲子裡,長褲堆疊在褲腿處好幾層,鬆垮的領口隨著露西蹦跳的動作抖落,盧平甚至隱約看到露西左肩傷口新長出來的粉肉。此時的露西像極了學生時代的斯內普,邋裡邋遢,從頭到腳沒有一件合身的衣服,連頭發都打結成一片毛躁的亂草。
“你恨我嗎?”
盧平跟露西並排走向霍格莫德,雪地被踩出了四排並立的腳印。
“我為什麼要恨你?”
盧平啞然,他能說出的理由太多了,學生時代的事像過電影一樣在他腦袋裡打轉,最終化成了斯內普的那句,“她不在意這些。”
“那他呢?”
露西變得安靜下來,腳印快延伸到豬頭酒吧門口時,她怔怔地用灌了鉛塊般的嗓音說,“萊姆斯,我這一個月跟他待在一起,總是忍不住會想,要是我再勇敢一些就好了,要是我能像莉莉一樣勇敢就好了。但我最終還是怕了,我不敢賭,我不是怕我贏不了,我是怕他輸。”
“也許……以後”
“沒有以後,”露西慘然道,“我早已滿盤皆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