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表哥其他酒樓要不要人,他問我發什麼事情了,我也是隨口一說,不知表哥竟然轉頭告訴了修少爺。”
孫樂冷冷道:“然後,你不在此處做事?”
小二緩緩點了點頭:“是的,我已經跟表哥說好了,今天做完後,明日就去上工。”
孫樂瞪著他:“你可知,今日的東家不僅主持好了春日宴,還得到了林老爺的嘉獎,鬱氏酒樓在東家的手裡,一定會賺到許多銀子,肯定比你去酒樓要。”
小二想要嘲笑她的天真,一次春日宴算什麼,何況酒樓還欠了不少外債,能還完錢都不錯。
結果他抬起頭,卻瞧見孫樂的紅著眼眶,沉默不語。
這一切鬱言蹊都看在眼裡,她知道孫樂強撐不在意,實則不舍。
她從小就在酒樓長大,把酒樓當做家一樣,自然也把眾人視作親人,也從未想到這個家會有散會的一日。
孫樂低頭跑去後院,孫掌櫃去瞧了瞧她。
鬱言蹊深吸一口氣,一臉真摯道:“我知道最近酒店周轉困難,肯定也欠了你的月錢,但東家保證,兩個月內,酒樓一定會有銀子。而且日子會蒸蒸日上,你可願意多留兩個月。”
“鬱東家,鬱東家,此處可有掌事之人。”
一聲叫喊,吸引了兩人的注意。
外麵來了一個衣衫襤褸的男子,還帶著兩個半大的少年,蓬頭垢麵,站在門口叫喊,接著走進,空氣中隱隱約約傳來一股子難聞的氣味,似乎是在豬圈、牛圈之類呆了許久的緣故。
此人瞧了一圈後,把視線停留在麵前兩人身上,連忙走了過來,一臉驚喜道:“想必您就是鬱小娘子吧!都長這麼大了,我以前趕豬來時,就在這樓裡遠遠瞧過您一眼,那時候的您不過剛到腿高,沒想到現在都長得這麼大了。”
來人是一個乾瘦黝黑的男子,中年模樣,頭發有些花白,一笑起來,臉上深刻紋路的愈發明顯。
鬱言蹊有些懵?是誰!她看向的小二。
小二低聲嘀咕:“是給的酒樓送豬肉的豬販子,以前老東家總是在他們家訂豬肉,不過已經三個月沒送過東西來了。”
對方寒暄完,又問:“小娘子,你爹爹呢!我與你爹爹有事商量,可否請他出來一趟。”
鬱言蹊暗自思索,臉上卻帶有悵然之色道:“半月前,父親已經仙去,我現在是鬱氏酒樓的掌事。”
“什麼?”
男人瞪大雙眼,鬥大淚水頓時滾了出來,嚎啕大哭。
“老爺呐、老爺,你怎麼沒等到我來送送你,就走啦!”
跟隨男人身邊的兩個孩子也是一臉惶恐,隨即哭起來。
惹的小二也跟著掉眼淚,反倒是鬱言蹊有些格格不入。
“不知老丈前來所謂何事?”
聞言,豬販子的眼淚頓時停住,用手擦了擦,在看向鬱言蹊時候,眼底已經沒有淚痕。
鬱言蹊暗自腹議,收得還挺快的。
豬販子似乎靦腆似乎帶著幾分討好:“我....我就是來問問小東家能不能提前把半年的尾款給我。”
說罷他又哭訴:“半月前不知何時來的一場瘟病,死了豬玀,如今是沒有半分銀子在手,家中更有好幾張嘴,等著銀子買點糧食,我們隻能提前把豬趕過來了,求東家能不能先結個尾款,也好養活我這半大的孫子。”
小二拍案起身道:"老東西,你也敢強買強賣,店裡和你半年結一次賬,可兩個月前你嫌店裡給你價格低了,便想留著豬肉再賣個高價,不肯送來,這豬砸在了手裡,你便想起東家了,外麵那些豬,你應當自己拉回去,最多不過應該是結三個月的銀錢,你怎麼敢要半年的。”
語罷,豬販子老淚縱橫,拉著兩個孫子磕在地上,碰碰直響:“求東家好心.....”
鬱言蹊避開,她實在受不起有人當著麵給她磕頭,便將幾人人扶起。
半晌後,三人歡喜帶著銀子走出了店外。
小二頓時不滿道:“東家,這豬販子在撒謊,高價時,便嫌棄我們給的價低,砸在手裡了,又強行上門,要我們給銀子,你這樣子,還怎麼做生意。”
鬱言蹊歎了一口氣道:“他想要賣高價是真的,可是他兩個孩子活不下去也是真的,你瞧瞧他們身子,骨瘦如柴,肚子卻漲的老大,這可不是吃飽的樣子。”
也不知這縣太爺是這麼管理百姓,就這樣把饑荒的人的攔在外麵,留著城裡之人醉生夢死。
等惆悵的氣氛散去,鬱言蹊看向小二。
小二道:“我知東家想要留我,但我已經的答應表哥,東家如今拿不出銀子,我便不要那一份月錢,我表哥曾經在修少爺手裡做事,平日我也不知,修少爺會打聽我們這裡。”
鬱言蹊自知自己沒有說服的才能,便結了銀子,讓對方和孫樂好好告彆再離開。
而她則是在仔細思考,怎麼打開的鬱氏酒樓的市場。
等到第二日,正準備開門做生意的他們,又迎來一波供貨的商販上門討債,原來他們從豬肉販手中,知道鬱言蹊手中有銀錢,便都上門討要當初欠下的尾款。
鬱言蹊手裡的銀錢自然不夠,還是拿出了一部分還債,請求眾人寬限一些時日。
債主們同意寬限兩個月,但還是搬走了店裡所有值錢的東西,就連豬販子留下的豬也給牽走了。
如今的鬱氏酒樓可是比她當初見到的時候,都還要空蕩蕩。
點看任務欄,銀錢還剩還剩一千七百兩。
對這些銀錢在她手裡,還沒有半點熱氣,就已經沒有了。
孫叔是知道鬱言的膽子大到找林老爺改了菜譜,但兩人商量,菜譜雖有新意,且林老爺本就是不拘小節之人,接受力強。
但城中的其他食客不一定會有這樣的勇氣,不如在堅持日常吃食菜譜中,緩緩加入的新菜譜,鬱言蹊同意。
她重新擬定了菜單,店裡開始漸漸有了客人。
“什麼,這一桌菜食多少錢?”
“送...來的活計說,一共五十兩!”
鬱修深吸一口氣,極力壓下自己的怒火道:“這桌菜食金子做的還是銀子做的,這麼值錢?”
奴仆唯唯諾諾道:“是......是鬱姑娘親自做的。”
鬱修快要氣消了,又聽見自家傳話奴仆不怕死繼續道:“鬱姑娘說,若是您不想給錢,她就去找您的座師。”
“她...”
最後鬱修一臉牙痛地給了私房錢。
街上幾個胡服少年似乎騎馬騎得有些累了,牽著馬過來,端起一碗免費花茶,被茶水的滋味所驚豔,卻瞥見輕輕晃蕩的招幌,好奇走進店裡。
店裡客人稀少,隻有一個女子的站在半人高的櫃台後,遠遠地,對方低垂著腦袋,不知為何,他覺得對方的頭發格外黝黑且泛著健康的光澤,像是綢緞一般,披在肩膀,手指纖細白皙,撥動著圓滑的算盤。
他好奇的詢問一聲:“大姐兒,鮮花餅是什麼東西,花也能吃嗎?”
在這個時代,貴族士子們大多都是追求的肉食,或者是用水果補充蔬菜的的營養,至於青菜大多是貧賤之物,被貴族們鄙棄,隻不過最近青菜居高不下,竟引得無數豪族爭相買走,肉價卻便宜下來。
花膳倒是第一次聽說,雖然沒有太多人上門,鬱言蹊以新品打折的方式,吸引的眾人品嘗,倒是吸引不少手中有點閒錢,又想要嘗鮮的客人
一身青色布衣的鬱言蹊聽到有人詢問,抬起頭來,對方瞧見後,頓時臉轟然紅個透底。
這種情況的趙言蹊見得不少,她自然知道自己這張臉的作用,好在此處的治理不錯,也沒有出現的什麼。
隻見她粲然一笑:“當然,乃是我們酒樓的推出新品花膳,甘甜清香,甜而不膩,諸位郎君也可一起嘗嘗,不好吃不要錢?”
少年似乎是聽到自己的耳邊轟的一聲響,便什麼都聽不見了,直到最後和同伴們坐在的椅子上,他才回過神來,瞧見周圍,同伴跟他一副失神的模樣,頓時一陣不滿,手指敲了敲桌子,眾人這才回過神來,頓覺不好意思。
孫掌櫃十分歡喜,連忙跑上來,忙前滿後。
最後飯菜也是他端上來,那個女子也再也沒有出來過,眼裡失望不已,但對這家店名卻暗自藏在心底。
鬱言蹊的酒樓漸漸開始有了人氣,晚上算賬時都有十兩銀子盈利,孫樂和孫掌櫃的很高興。
這麼久了,原以為酒樓都要開不下去了,沒想到還有賺錢的一日。
鬱言蹊臉上卻平靜十足,心裡卻暗道:賺的速度太慢了,還沒有敲詐鬱修來得快,為什麼當初要定了三天,要是定了五十天該多好。
鬱氏酒樓在眾人嚴重不過一家普通的飯館,沒有多少人知道,來吃的人不過是順道進來,沒有熟客支持,兩個月她根本就還不來這多銀子。
要不是係統連一個回複的功能都沒有,她一度猜想,是不是自己想要鑽係統漏洞,被係統抓到了,所以係統的懲罰是債主主動上門?
孫樂瞥見東家變化莫測的臉色,以為她這些時日是累到了,提議道:“過幾日就是上巳節,東家這些時日一直呆在樓裡忙裡忙外,不如出去祓除畔浴,遊玩放鬆!”
“上巳節?”
是此地一年一度的節日,眾人穿著春賞帶著冷食,在洛河周圍嗎,跟著親朋好友的出門踏春,歡慶春日氣息。
這可是最好的賺錢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