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書先生之修真界風流韻事123 重生……(1 / 1)

仙雲陸,是修真界公認的最強盛的一塊大陸。

這裡有第一宗門蒼雲宗庇護,蒼雲宗佇立在一座高大的靈山上,底下一座座繁華的凡人都城並圍繞著這座山排列開。

凡人上街的娛樂方式很豐富,名聲最廣的幾個,逛花街,喝小酒,聽書。

今兒個逍遙閣開業了,可謂是空前盛況。萬人空巷。幾條街的人都擠在逍遙樓裡,這說書先生坐在台上,笑眯眯的望著底下密密麻麻攢動的人頭,一副輕鬆自得的氣質。不得不說,他的心理素質也蠻高的。

說書先生抿了口茶,見底下人來得差不多了,嘿嘿一笑,裝模作樣地搖搖腦袋,把驚堂木一摔,折扇一開,不管底下吵不吵,先吆喝一嗓子。

“各位貴人們,早上好!這話說……!”

沒想到七百年過去了,這開場白還是沒變,沈均庭唇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

如今在這種凡人城池,沈均庭不認為還有人認得出自己,但保險起見,也怕有修真者看出自己是靈魂狀態,惹出麻煩事,還是往頭上帶了一個隔絕氣息的麵具。

那先生在上麵講的唾沫橫飛,眼冒精光,底下一片歡聲叫好,極其熱鬨。

沈均庭施了個隱身訣,卻聽得興致缺缺。

與他當年聽書流行的那種套路相比,現在被王城所限製的內容,顯得過於寡淡了。

他那個時代,各種奇葩競相爭豔,什麼性轉流,靈魂互換流,男男女女□□流,把修真界的大人物殺了自己去代替他的位置流,那才叫精彩。

沈均庭忽略大部分內容,總結出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比如現在仙雲大陸的掌權人叫謝靈璧,十五歲剛築基便可與築基後期一戰,天賦異稟的火靈根,二十一歲到了金丹期,力壓群雄贏得了論劍大會的魁首。

現在一百二十歲元嬰期大圓滿,登上了仙雲陸陸主的位置,手段狠辣果斷,在位12年,便將整個大陸攪得個翻天覆地,然後治得井井有條,更上一層樓。

仙雲陸裡無人不服。

比如現在擁有劍聖名號的,叫李拂衣,青涯門弟子,50歲金丹大圓滿,是難得一見的天才。為了突破瓶頸出門遊曆,這一出便就一直不回宗門了。神出鬼沒,在各地行俠仗義,懲惡揚善。

魔族大肆入侵之時,他以一人一劍獨自斬殺了魔族大軍首領的頭顱,守住了屈源陸,從此便冠上了個戮惡劍聖的名號。

這劍聖今年兩百多歲,世人難得見他一次,但毫無劍聖架子,偶然碰到他的人,都要誇一句,有閒雲野鶴,世外高人之姿。

比如如今,世界有名聲的青年才俊,被世人合稱岩古十傑。

比如幾個月後蒼雲宗便要對凡界廣招弟子。

沈均庭在腦中迅速整理好有用信息,見那說書人已經開始講,誰家誰家大師兄和誰家誰家大師姐的風流韻事,便不再多留,擠過人群離去。

走出逍遙樓,站在繁華的街邊,沈均庭暗自思索。

現在的首要之事,是找回自己被封印的肉身。

雖說可以奪舍彆人的□□,但這是逆天之行,也是上古邪術,若被天道發現,怕是要落的神魂俱滅的下場。

因此,這不是長久之計。

若他沒記錯,他的肉身被封印在這個大陸,最高的那座山上。

以前那裡住的是閒雲宗,現在叫蒼雲宗。雖然說換了一個名字,但沈均庭相信現任宗主不會有那種閒心,把整個宗門建築格局全部推倒了重修,所以要找到那個地方也很簡單。

但問題是,他要怎麼進去。

以靈魂之軀進去,肯定是不行的。

沈均庭隻得找一個死人身體暫時用著,把隱藏氣息的法寶全堆上,祈禱運氣好點不被天道發現,撐到自己找回曾經的身體跑路。

奪舍法在五百年前,就已經在人間失傳了。沈均庭也是從傅玉那裡偶然學到的。執行任務的時候,他偷看到了傅玉奪舍的整個流程。

沈均庭記得非常清楚。他也很自信於自己的記憶以及畫符和陣法的能力。

可行,非常可行。

說乾就乾,沈均庭借著體內那點微弱的功力,施展輕功,快速飛到貧民窟。

仙雲陸再是強盛,但也有貧富差距。

隻要有階級,就肯定有窮人。

而貧民窟,是最容易死人的地方。

沈均庭沉默地觀察著周圍的景象。他腳步飛快。

野外的樹林,雜亂的街邊,破敗的廟裡,有無數凍死,餓死,或被人活活打死的屍體。

在這裡住的人都對這些屍體屢見不鮮,隨意的在唇鼻處蒙上了一層布料隔絕熏天的惡臭,就麵色如常的做自己的事。

仙雲陸廟很多。基本上每個十幾裡地就會有一個廟。

無數想去修仙的凡人,沒有那個資質,就隻能通過求神拜佛,妄圖和仙緣沾上一點半點。因此,廟裡的香火格外鼎盛。

但貧民窟的廟子基本上都荒廢了。建築結構還完好的,就成為人們的容身之所。而塌破的一敗塗地的,則變為堆積雜物和拋屍的地方。

沈均庭有些奇怪,雖說窮人走投無路,窘迫死在街邊很常見。可在如此繁盛的仙雲陸,這屍體卻實在有些太多了。

他沒有糾結太久,來到了一個荒廟裡。裡麵沒有活人,佛像的眼睛被灰塵蒙住。蜘蛛網遍地都是。隻有堆積成山的屍體。

想必這就是用來存放屍體的了。

正打算隨便找一個看得過眼的肉身鑽進去,沈均庭被旁邊趴著的一個屍體吸引了注意。

那個屍體居然渾身縈繞著淡藍色的幽光。這是被靈氣所包圍的象征,亦是證明此人有修真潛力的象征。

沈均庭發動靈眼,發現這人還不是一般的有潛力,居然是雷係單靈根。

他有些惋惜,這樣的天賦,隨便進任何一個宗門,都會被當成寶貝一樣供起來吧。

可這凡間多的是不識貨的人,這麼一個本可以成為絕世天才的少年,就這麼衣不蔽體的,死相淒慘的,永眠在這個破落的廟裡了。

連個收屍的都沒有。

沈均庭心情複雜,隨意掃了一下周圍躺著的其他肉身,都是一些平庸的凡人資質,並無靈根。便定下心就地用靈墨畫起了陣法,念好口訣,再掏出自己很久以前收集好的奪舍材料。陣法冒出耀眼白光,沈均庭毫不猶豫地鑽進那個少年的屍體裡。

隨著陣法啟動,靈魂和這具肉身慢慢融合。

靈力是讓肉身維持生命力的根本要素。而靈力又隻會附在靈魂上。人死的時候,靈魂會從□□裡抽離,□□因為沒有靈魂維持生命要素,也會慢慢的衰敗腐爛。

修仙,與其說是修□□,還不如說是修□□裡麵的靈魂。靈魂越強大,□□的能力就越多,也能發揮出更大的威力。

沈均庭靈魂的進入,讓這具□□重新煥發出生機。

沈感受著靈魂被拉扯的疼痛,沈均庭慢慢睜開眼,剛恢複意識,就瘋狂的從神識裡的儲物戒往外掏各種隔絕氣息,防止天道窺探的極品法器往身上戴。

極品法器的天道之力尤為濃厚。也很稀有。一般都是隱身的,和宿主的靈魂相綁定,除了宿主本人無人能看到。

做完這一切後,沈均庭長舒一口氣。久違的肉身限製感讓他很不適應,艱難地撐著地站起身,又機械性地抬了抬手,盯著手指看了看,又緩慢地抬了抬腳,盯著腳看了看。

一身又臟又破的舊棉衣,裹滿了不知道是狗屎還是雞屎的黃色汙垢,與沈均庭完全不同的粗燥乾枯皮膚,滿是頭屑的油頭發,胡亂地繞成一團,盤在頭上。

饒是不太注重儀表的沈均庭也皺了皺眉。

他爬到廟外,借著地上雨水形成的水窪看了看自己的臉。

這少年大概十五六歲,麵容還算清秀,隻是被滿臉的汙泥遮住,看不清具體。

他剛想試探地走兩步,身體所有的感官卻毫無預兆地突然回攏,一時間,疼痛感溢滿全身。

沈均庭意識不好,儘管他的精神力如此強大,卻仍然被這股疼痛弄得快要昏迷過去。

饒他的靈魂能夠承受這樣的痛楚,但是這幼小的身體不能,沈均庭身體帶著栽倒在地上,渾身蜷縮著發抖。

咬著牙,強忍著疼痛,沈均庭用最後的意識爬到陣法處,將痕跡抹去。從儲物空間取出一顆止痛藥。

這具身體本來是要死了的,死人的身體,足夠配得上這一顆上品止痛藥。

七百年前,沈均庭的家當很多,隻不過一直沒用罷了,作為當時的劍聖,各種天靈地寶,靈丹妙藥,全都被他不在意地往識海一丟,這麼多年都沒有拿出來。

感受到渾身的疼痛慢慢被壓製,沈均庭深吐出一口濁氣,打算出去先買幾個饅頭墊墊肚子。

哪知道,還沒走出廟門,就身體一斜,暈了過去。

他暈倒前的最後一個想法是

這藥不會過期了吧……?

他做了一個夢,夢到了一對他不認識的父母,對他又打又罵,他好傷心,天天躲在房間裡哭,第二天早上,又眼睛腫腫的去乾活。他們家的錢越來越少,全被他父親賭光了,他被賣了還債,他好害怕,他想儘辦法逃跑,失敗了好多次,挨了好多頓打,終於趁他們不注意的跑了出來,躲到了破廟,還沒來得及享受一天自由的時光,就因為舊傷發作,身體虛弱死了。

沈均庭越看越覺得這不像自己,但又說不上哪裡不對。

畫麵終止在他閉上眼的那一刻。現實世界中的沈均庭猛得睜眼。卻發現自己不在破廟門口,而是在一個紅蓮暖帳中躺著。

他謹慎地坐起身,發現這具身體上的傷口全被上了藥,衣服也換了一件。打結的頭發被認真梳理,又順又直的垂在身後。

沈均庭放出神識,在府裡掃了一圈。

聽外麵小廝的談話得知,這家的主人是一個富商。男主人帶著商隊外出了,是這家的小小姐心善,出去救濟貧民時,發現他躺在破廟門口,昏迷不醒,就給他喂了幾顆藥續命。又看他年紀太小,實在可憐,善心一發就把沈均庭帶了回來。

善心大發嗎?沈均庭皺著眉走下床,心裡不對勁的意味愈加濃烈,這小姐當真這麼菩薩心腸?隨便救一個叫花子,還他專門安排了一間房間,還叫幾個仆從在外麵守著伺候。

他再把神識放廣些,找到了那位小姐的寢居,一位十九,二十歲的少女身著華麗衣衫坐在椅子上,垂眸思索著,滿臉愁色。

這應該就是他們口中的小姐了。

門外進來了一個丫鬟,謹慎地向外張望一下,才鬼鬼祟祟的關上門。

那丫鬟看向小姐擔憂的問道:“小姐,你可想好法子了?萬一被老爺發現了,咱們可就不好了”

小姐撐著頭,剜了丫鬟一個眼刀。

“彆急,我在想辦法。”

那天,她本想去貧民窟做做善事,穩固穩固人設,得得民心,就看見破廟門口躺著個呼吸微弱的乞丐,想都沒想就下了馬車,親力親為地給他喂救命藥。

拉扯間,卻意外發現了他背後的紅色胎記。

這次隨行的是父親留給她的侍從,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自已騎虎難下,也不敢賭她離開後這小子會跑到哪兒,會怎麼樣,被什麼人救下。

萬一他被父親的人找到了……

最好的辦法,隻能是拴在自己身邊帶回來,親自看著藏著。

可這樣一來,又有了一個新問題。自己做了這麼大的戲,就沒有辦法再輕易的把這個戲台子拋出去。

隻能等這小子病好了,再悄悄咪咪的把他送出去殺了嗎?

“他背上那麼大一個胎記,讓他流落在外,老爺發現是遲早的事”

“呆在府裡也不保險……”

“……!我想到了!”那小姐突然麵色得意的輕笑出聲,人是想到了破局的辦法:“爹要下個月中旬才回來,這段時間,能做的把戲……那可太多了。”

“看這小子薄弱的身板,要是和府裡的仆役起了爭執,一不小心被揍死了,也很正常,對吧?”謝妍妍用眼神暗示丫鬟。

丫鬟恍然大悟的點點頭,讚同道:“不愧是小姐,真聰明!要吩咐誰去做呢?阿貴他們?正好他們性格惡劣,身體又壯,揍那小子不是一拳的事兒。”

謝妍妍嗤笑一聲:“吩咐他們去做?阿春啊,你要在我身邊做事,這方麵可得學著點。隻要我們出麵介入,那就一定會留下話柄和證據。世上沒有不漏風的牆。萬一那些人突然變心?又或者未來有什麼意外?他們誰守不住秘密,大嘴巴說出去了。然後我爹再往下一查,這事兒不就敗露了嗎?就算他們找不到這小子的屍體。可我在我爹眼裡的形象,那不也一落千丈了。”

阿春聽得似懂非懂:“那小姐,我們要怎麼做?”

謝妍妍朝阿春招了招手:“用人之道,這裡麵的學問可大著呢……”

“……”

小姐說了好半天,那阿春才終於清明的點了點頭,看向小姐的眼神裡滿是仰慕:“原來是這樣啊小姐,你放心,我一定會辦好的!”

謝妍妍滿意的看向阿春,所以說這人有時候遲鈍了些,但好在從小跟著自己,忠誠是可以保證的,做事也細心。

謝妍妍的眼中閃過一絲狠毒:“走吧,跟我去看看……我爹流落在外的寶貝大兒子。”

沈均庭欣賞夠這一出鬨劇,知道她們在打什麼鬼把戲之後,覺得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在傅玉身邊作為靈魂待了這麼多年,幾乎隔絕掉了自己大部分情感。他剛才才重新意識到,原來人類的感情能有這麼濃烈。

慢慢地爬回床上,沈均庭裝作疼痛難忍虛弱的樣子。

仙雲陸民風開放,並不排斥女人做生意,但相比於男人來說,受到的局限還是要大很多。

比如如果一個家族裡,有一個嫡長子和嫡長女,儘管嫡長女比嫡長子優秀。但大多數都會選擇嫡長子繼承家業,讓嫡長女給嫡長子打下手。

如果遇到高度集權的家族,那嫡長女就隻能另開門戶,或者去嫁人了。

沈均庭躺了沒多久,門外就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門被打開了,一個麵容嬌豔的少女走了進來,身子如弱柳扶風,翠綠色的衣袖微微晃蕩,神態好不溫柔美麗。是讓普通人人一看就能生出好感的外貌。

但沈均庭沒什麼感覺。

少女見沈均庭睜眼看向自己,麵露一絲喜色:“公子醒了?覺得身體怎麼樣,可還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沈均庭想撐著身子坐起來,卻牽扯到了身上的傷口,悶哼一聲倒了回去。

少女趕緊邁著小步子跑到床邊:“公子莫急,你如今正虛弱,好好躺著吧,等好些再下來。可有什麼需要的?我去吩咐下人給你拿過來。”

沈均庭靜靜端詳著她的臉,心裡感歎一聲,這位小姐當真是好演技。如果是原身,多半察覺不到不對勁,反而會對她感激涕零。

他恰到好處得麵露一絲疑惑:“是小姐您救的我嗎?這……又是哪?”

少女笑著微微點頭,目光慈悲,仿佛什麼救苦救難的大菩薩。“是我救的公子。小女子本去貧民窟施粥的時候,發現公子倒在廟門口失去了意識,一時心急之下便自作主張將公子救了回來……”

沈均庭麵色激動,隱隱有些淚意。說著就要站起來給麵前的救命恩人行一個跪拜之禮:“多謝姑娘,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報答姑娘才好!……姑娘若有什麼需要的地方,還請儘管吩咐,我不管是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辭!”

少女趕緊扶住他起來的身子,像是被逗笑了:“我哪有上刀山下火海的差事啊,公子不必感激,這世上苦命人多,小女子也是儘自己的一份綿薄之力。”

“公子先安心在這養傷吧,等時候到了,我就給公子安排一個活計,也比在外麵朝不保夕的好。”

沈均庭衝她感激地笑了笑:“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報答姑娘的這般大恩大德……”

謝妍妍對沈均庭溫柔一笑:“公子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有什麼事衝外麵叫一聲就好,”

她幫沈均庭壓了壓被子,轉身離去,步態窈窕,在沈均庭看不到的地方,微微勾唇一笑。

沈均庭饒有興趣的看著她離開的背影。

人間果然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