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月色中天,院子裡一片淒涼,前院滿地的狼藉,孟為魚從懷中拿出那張地圖,看著遙在天邊的地方,手隻是緊緊的握著那東西,發著皺巴的紙角微微顫東。
出來了這麼多天,如今卻隻是出了不二山,或許她不應該這樣優柔寡斷的,如果她更加決斷一點,像沈徹一樣就好了。
“你在做什麼?”孟為魚聽到聲音不由的將手中的東西塞進了口袋袖裡麵。
“沒……沒什麼。”孟為魚才不要把心裡的東西說給他聽,看起來就不怎麼靠譜,更何況如今又看不見。
“我的意思是,今天天氣有點冷。”兩下寂靜,一陣風緩緩吹過。
那一天道人似乎也有所提防著孟為魚和沈徹,幾人就這麼各懷鬼胎的居住在同一個屋簷下。
“那些人今天還是回來的。”老者抬頭胳膊處彆著一個看不清完全樣式的東西,若隻看表麵,認為其隻是一個浮塵,樣式也稍微的好看了那麼一點。
而至於那女鬼的死因更是蹊蹺,說是在家中坐著,突然犯病了,這家的老爺去城裡請郎中回去就不行了,而也就是剛料理完了自家夫人的後事之後的幾天內,家中也隻是先死了兩隻雞。
隨後,便成了人。
而再然後就是那家老爺一直夢見一個青麵獠牙的小鬼,隨後請了道士,隻不過道士有點不行,沒給人家看好,反倒害了自己的性命。
夜過了一半之後,後牆發出了淅淅瀝瀝的聲音,幾人也隨之警惕了起來,隻怕後麵冒出來個什麼東西。
“小聲點。”壯漢指揮著那傻子,還是昨天的那個。
“我們今天能把拿東西帶走嗎?”傻子樂嗬嗬的說道。
“能,拿走了,就帶你吃香的喝辣的。”壯漢左右觀望,“不識好歹的東西,偌大的家財給鬼陪葬,傻了吧?”
“起開,昨天那老頭一直磨磨唧唧的怕,如今妖魔橫世,也不多這一個,”說罷,壯漢將一旁的傻子推到在地,一雙手迫不及待的將麵前的土刨了起來。
誰知,下一秒,昨日那女鬼也跑了出來,隨著身後的觸手無限延伸,壯漢痛聲到底,傻子一口咬在了那觸手身上,反而被彈了開來。
夜下,女鬼在月光的照耀下,口中呢喃著什麼東西,隻是不知是不是因為嘴被封了起來,就連吐出來的口水也是稀稀拉拉的液體。
壯漢自然不怕,看著那女鬼連忙將手中的石頭丟在了身後,女鬼搖著頭,轉手將那壯漢跟拎小雞仔一樣拎了起來,而那壯漢被在空中轉了一圈之後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女鬼望向後堂處,孟為魚瞳孔一縮,眼前正是一大片看不清楚的黑氣縈繞在那女鬼身旁,雖然已經無數次見過這番場景,可下意識的還是後退了幾步。
沈徹在後方扶住了孟為魚,“我看見了,又是那黑霧對吧?”
孟為魚點了點頭。
一天道長卻無暇顧忌那麼多,隻是將那東西當做獵物一般,女鬼反應靈敏,在感覺清楚之後,手中再次出現了一根根觸手,兩人幾乎扭打在了一起。
隻是女鬼逐漸處於下風。
壯漢站了起來,看著眼前的老者,“一天尊長,您可隱藏的夠好。”
那人是來看唱戲的,孟為魚而就在這麼一說,女鬼又站了起來,隨後似乎有意識的避開某個地方。
而壯漢喘了兩口氣,隨後揚天大笑,“都是我的了!都是我的。”
看著樣子似乎是魔怔了。
“愣著乾什麼,等那壯漢將裡麵的東西挖出來就不得了了!”說罷,一天師尊摸著剛剛被錘著的肩膀。
“道長也怕痛?”孟為魚從兩人一邊悄悄的溜了過去,女鬼似乎如今的注意力都在一天道長的身上,這語氣裡在如今被打得危險的人耳朵裡則成了另一番味道。
“廢話,都是人身肉長的,”那人在說完最後一句話,那纏人的女鬼終於將目標換了另一個人——那壯漢。
這女鬼似乎比一天道長更加寶貝那東西,而壯漢也是有備而來的,在那女鬼靠近的瞬間,將一張不知什麼的東西丟向了女鬼,“今天就讓爺好好看看你的原身吧?”
一天來不及阻止,那女鬼像是收到了什麼刺激一般在地上翻滾了起來,隨著周圍的一片震動,女鬼終於不動了,周圍升騰起一陣紅霧。
“滅……滅了?”一天道長像是接受不了這個現狀一樣,雙手撫在地上,“不……不可能,她沒那麼容易被滅的。”
壯漢在一瞬間站了起來,“好吵啊,老頭。”
這個症狀與當時的孟為魚及其的相似,沈徹在感覺的周遭的紅色粉塵後,又看向那壯漢,“一天尊者,小心!”
孟為魚將那人扶了起來,壯漢先是愣了一下,也仿佛在確定著什麼,“有意思。”
那人手中握著一個長長的砍刀,在幾下的揮舞中不難看出,那人似乎沒有什麼大本事,可奈何不住刀磨的尖銳啊。
孟為魚眼見那盒子就要被挖了出來,想要從旁邊跑過去將那傻子趕走,可周圍實在沒有可去的範圍,幾人是硬生生被逼到了牆角。
壯漢一把將提了起來,空中似乎有一雙無形的手在禁錮著她的咽喉,哪一點小小的法力似乎微不足道,隻是在為那人撓癢癢。
沈徹動了動手指,隨後趁著那壯漢沒有反應過來就從旁邊跑了過去,“一天接住。”
一條黑色的繩索從地麵彈跳而出,連接著兩旁的地點,這裡隻是陣法的一角。
那鏈子又黑又粗,隻是被沈徹拽出來的時候,帶出來的迸發力道足了些,那壯漢便已經亂了腳步,隨後一頭要栽到了地上後,孟為魚趁機跑到了後山,將那傻子打暈了過去,用繩子將其綁在了假山的石柱上。
“我該怎麼做?”孟為魚看著那東西,確實比較難拿出來,可如今已經被挖了一半,若隻是填土就簡單了。
“快些將拿東西拿出來吧?”沈徹一開口,孟為魚已經懵了,手動也是,不動也不是。
“不是說不能碰嗎?砸了之後更完蛋。”
“快離那裡遠一點。”沈徹的最後一句話傳到孟為魚耳朵裡後。
那壯漢也轉過了頭,一天想要攔住那人,他自己還沒把那東西拿走呢,其他人怎麼能拿走?
“我們能做的隻能到這裡了,”那鏈子已經緩緩的爬上了壯漢的身子,一天也是這時候才看清那東西的真實麵孔。
孟為魚雖然不理解,可做的事情也隻有那了,恍惚間,月光下,一個熟悉的器皿,孟為魚將那東西拿了起來,心中不禁思緒從前,這東西是他那五哥拿著的東西,而一天作為道士,煉個丹也正常。
壯漢心中還在狂喜,今日他的運氣如此之好,定然能把寶物挖出來,而直到拿東西被錘了開來後,一雙布滿青血管且蒼白的手就這麼附在了那人背上。
“又來?”壯漢原本還想用那一招,可就在轉身的瞬間,身後空蕩蕩的一片,沈徹拉著孟為魚的手。
“這不是我們該管的!”沈徹聽著四周的東西,“估計是當地的地婆。”
“你認識地婆?”一天看著周圍,“不是說地婆長相凶惡嗎,是個不明物體嗎?”
“地婆的形態各異,也掌管著一方的生靈,隻是與山神不同工罷了。”沈徹察覺到了對方帶有威脅意味的氣息,本來還想救救那被控製的凡人,如今是不敢在妄自行動了。
孟為魚死死盯著前方,黑氣在彈跳起來之後,那地婆似乎也隨著那黑氣跳了起來,一把手將昏迷的壯漢放在了石墩上,周圍撒著一些紫色的花瓣,是昨日她見過的,莫非地婆與那女鬼還有淵源?
黑影左右竄溜,硬生生的躲過了最致命的一擊。
“這大神打架也如此接地氣嗎?”一天搖著頭,“可怕,真可怕!”
“天神打架,多是鬥法,所謂鬥法,就是看誰的段位更高。”沈徹雖然說的片麵了些,可理是這麼個理。
原本幾人是可以安安穩穩的當吃瓜群眾的,可下一秒,四方就湧來了各種魂魄,地婆是扛不住了。
“我怎麼感覺地婆要敗了?”一天睜著眼看著那從原來的意氣風發到如今一陣風就要吹倒。
“她看起來是需要我們幫助的,”想到自己山頭的山神石龜,孟為魚就不由的心酸,他們為了守護一方百姓多辛苦。
“這是四處的遊魂,得使使你的那玩意,”沈徹意有所指。
“老道今天算是虧死了,”那人從背後拿出葫蘆,“這批你可不能跟我搶了!”
說實話,沈徹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再說他煉那些鬼丹也沒什麼用,反而他確實不大喜歡這些拿鬼煉丹的人。
地婆被幾個魂魄拉拽了開來,孟為魚一把奪過一旁的葫蘆,四周的鬼都被嚇跑了,而留下的幾個之中也有幾個熟麵孔,與那天夜間在西廂房看到的無疑。
地婆看了眼孟為魚,似乎情緒更加的焦急,隨之爬在那人身上的鬼也被其吸收了一乾二淨。
黑氣眼見打不過了之後,也就悠悠轉轉的飛走了。
地婆倒在了地上,隻可惜那葫蘆似乎對黑氣並無用處。
待周圍的黑霧褪去,地上一片狼藉,幾邊的鏈子從地底被拔了出來,拉出來一個完整的陣法,而那個東西下麵壓著的,正是那地婆的像。
而前麵的一切也都有了說法,地婆之所以如此,是被壓在了這下麵,而如今更是模樣虛弱,而要奄奄一息。
孟為魚將地上的那些花瓣都拾了起來,想要看看是否與這些有關,隻是那花瓣似乎就隻是一種植物,並未起到任何用處。
而隨著最後一縷魂魄消散在空中,似乎回蕩著一聲謝謝。
“她死了嗎?”孟為魚坐在地上,手中的花瓣也在隨著枯萎。
“並沒有,她隻是消失了,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還是會再次出現的,”沈徹惋惜,明明她也不用死守著這一片地,下麵已經空無一物了,如果沒猜錯,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剩下的隻有一副空匣子。
“那壯漢呢?”一天拿起了一旁的鐵鏈,“我現在勒死他。”
“沒有意義。”沈徹說的沒錯,隻不過他也在疑惑,這是一片空地,作為地婆,她不可能不知道。
“那東西就砸碎了吧?”沈徹下手乾脆利索,一天則一臉痛心,可比起那些,今天他或許還是賺了一筆的。
“你打算用那些鬼丹乾什麼?”沈徹發問。
“自然是增長自身修為了,有了修為,就沒人敢欺負我。”一天道長將周圍的東西撿了起來,“這也都是好寶貝。”
“我們該走了。”沈徹不想與這樣的人為伍,孟為魚站了起來。
“去哪裡?”
“找個郊外的客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