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城東宅院(1 / 1)

“隻不過,不能現在去。”那叫花子孩的孩子原是牆頭上觀望樓上端茶水的,隻因年紀小,說幫不上什麼大忙,便被趕了出來,臉上的眼淚還沒乾。

“他們還在門外。”花子孩朝著門縫觀望,“等夜晚了,我們再偷摸溜出去。”

“你究竟是誰?”沈徹扶上了那人的肩頭,休息了一晚上,沈徹隻覺得身上也隨之輕鬆了不少。

“我……我不會讓他們抓你的,”小孩挑了挑眉頭,“快藏進火柴堆裡麵,他們一會就要來了。”

孟為魚還沒反應過來,便被迎麵砸上了一攤子爛泥,腥臭味在鼻腔之中蔓延,隨著腳步聲逐漸清晰。

沈徹靠著牆壁也不禁的屏住了呼吸,花子孩就那麼的坐在柴火堆旁,那看不清顏色的鍋裡燒著不知什麼玩意,散發著一陣陣苦澀的味道。

門是被從外麵踹進來的,隨著風一陣陣的搖晃了幾下。

小孩一臉驚恐,一邊將一旁的柴堆往兩人身上丟,“官爺,快將口鼻掩住吧?”

幾人看著牆角的兩人,而他人的視角下,那邊躺著則是兩具出氣沒進氣多的屍體。

“花子孩,不是說了叫你回家找你娘嗎?”當頭的鎧甲男捂著鼻子,“那五兩銀子還不夠你個孩子花嗎?”

“又在這乾什麼,不就是兩個死人嗎?至於嗎。”那人捂著口鼻,“怎麼還沒死?”

“他們隻是……隻是病了。”花小孩一副心痛的樣子。

“行了,我不管你怎麼玩這兩個人,彆讓這瘟病再給我傳出去就行了,昨天就讓你燒了,”那人用手絹捂住口鼻走了過來,皺著的眉頭在看到那地上的東西後露出了貪婪的神色,一隻手拿著的尖刀將那地上的鍋挑了起來,“呦吼,銀的?”

“小爺我收下了!”

“那個不能,裡麵熬的藥有毒!”花小孩搖頭,一臉警惕,“您不能碰他!”

“好小子,我便不出手了,”那人有些嫌棄的將那鍋丟到一旁,滾燙的開水撒在了地上,流了一地。

“喂!有氣嗎?”那帶頭的鎧甲男用棍子搗了搗沈徹,“嘿,這人長得,醜的有夠奇葩!”

“這麼久了還沒死,不會是錯怪了吧?”

隨之一陣哄堂大笑。

一灘爛泥隨著風呼的一家夥糊在了那人臉上,鎧甲男一臉厭惡,一腳打算踩在沈徹身上,卻又嫌棄的將腳移了回來。

“哎呦!”花小孩扶著腹部,一雙眼睛再次閉了上來,另一隻手扶著頭,“林……大哥,行行好。”

“你那五兩銀子拿過來,我現在不殺了他!”言罷,那身穿鎧甲,花孩口中的林大哥便捂上了鼻子,“我來就是說要這錢的,平日裡我也不少幫襯你,對吧?”

“對對對,”花小孩看著一旁的兩人,最終將口袋裡的錢拿了出來。

“彆給他!”孟為魚站了起來,一把躲過了那銀子,這銀子有多重要,她還是知道的,隻是那人將銀子拿在了手裡。

對於這個身上全是汙垢的人,身上還流淌著濃水的人,都也是避之不及,“快走,莫不要被他傳染了邪病!”

“真是晦氣。”

花小孩還是死死的護著那銀壺,底部雖然已經被燒的滾燙,可從頂頭上的還是能夠判斷出它的材質。

“頭,聽說那魔氣也會附著在銀子上麵。”另一人是這麼開口的。

那鎧甲男連忙將手中的東西給丟了出去,“你們是傻子嗎?”

“我是貪圖這點小利潤的人嗎?”

“花孩,算你好運。”

“把門窗封住!”鎧甲男慌忙走了出去,“早就覺得這屋子不對勁了。”

“莫叫這些東西再回到城中!”

不等花孩慶幸的將那銀子拿了住,下一秒一些液體便被潑了進來,孟為魚放在鼻子周圍嗅了嗅,“是生漆!”

隨著火把落入房間,加上近幾日天氣乾燥,屋內的那些柴火是沒有水分的,火把落地便點燃了一部分鬆軟的木質,那生漆裡似乎還加了助燃的材料。

“跟我來,”花小孩似乎也猜想到了,說著將房屋後麵的地道打了開來,“我們從這裡下來,就能出去了,也不並與他們正麵交鋒了!”

“咳咳。”眼見火勢越來越大,孟為魚也隻能點頭,沈徹摸索著前。

“為何如今還會有瘟疫?”下來之後,這裡是一個長長的過道,沈徹貼著牆壁,手掌細細的摸索著牆壁上的紋路。

“瘟疫,一直是有的,”花小孩下來之後將那東西重新蓋了上去,“咳咳,我們還是快走吧?”

孟為魚跟在那花小孩的身後,“你認識我們?”

有的是時疫,天氣異常之時,也有天降異象之時,或許是那個地方跑來的魔物身上沾染的有那些,總之起因不同。

“當然認識,昨天晚上,自打你們進入何家村,我就早的注意到你們幾個了,”花小孩在附近七拐八拐,終於在摸到了一個機關後再次轉頭,“我知道你們的事跡,很厲害,和蛇妖打鬥,就像那樣!”

孟為魚看著一旁的石門漸漸的移動了起來,“不過,你不打算告我們嗎?”

“其實,我是有一個小忙讓你們幫的,”那人進了門後,黑暗裡,幾人互相摸不到對方的身影,“漂亮姐姐,拉著我的手吧?幫忙的事情,我們還是先從這裡出去再說。”

地下的通道,原先是用於城內外戰事吃緊的時候所設立的下通道,也是好運送糧食的,近十來年的和平也是用了上百年的“戰爭”才換來的。

莫先不說人魔大戰,單憑一百年前的景嵐大戰,就已經夠世人吃一壺了,景嵐大戰的起因說起來也好笑,說是人族偷了妖族的穿世珍寶,要求魔族幫助自己澄清,可魔族又覺得妖族哪裡有什麼寶貝,都是一些遊妖,零零散散的,彆說珍寶,他們裡麵能出個千年的妖都算是運氣好。

城樓觀望的活怎麼也不會落在這孩子身上,沈徹雖然不了解如今是又換了什麼規則,可這一點,幾乎是不變的,因此也生出了懷疑的心,“為魚,你站在我身後。”

“你叫花子孩?”沈徹拉著那人的手,“我看不見,隻憑感覺,在這裡有些不自在。”

“你怕這裡?”花小孩停頓了片刻,隨後牽上了那人的手,“沒事,我小的時候也怕,不過現在不怕了。”

“沈徹,”孟為魚看著眼前,光亮是逐漸滲透進來的,似乎再走幾步就要出去了。

“快走出來了,閉著眼睛,”花小孩牽著沈徹,通道逐漸狹小了下來,隻是在光徹底蔓延之時,孟為魚也同時閉上了眼,隻聽耳邊傳來了稀稀拉拉的水流聲,高高的水崖洞。

“你要我們做什麼?”孟為魚看著麵前的花小孩,“你也不說,我還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忙呢。”

“我想要拿回我的東西,”小孩說話的時候底氣很不足,“我原本是有家的,隻是,前兩天我娘出門野摘,被狼咬死了,可如今那份工錢還在工頭家放著,所以,我想讓你們幫我拿過來。”

那孩子一言不合的便哭出了聲,“如今我也是無家可去,隻求,隻求你們讓我看看生母最後一眼。”

“等等,你是要看你娘還是要怎麼著?”孟為魚實在被繞的有些暈,不知道是孩子沒有說清楚還是自己聽不懂人話了。

“我娘死了,可他們不允許我娘下葬,這天氣又這樣,我怕見不到娘的最後一麵。”花小孩止住了哭聲,眼淚卻還在不斷的掉著。

“好了,你彆哭了,”孟為魚實在不喜歡看彆人哭,彆人一哭,她自己心裡也不好受,“再哭,我可就不幫你了。”

沈徹對此表示震驚,“你在這裡哭,她又聽不見。”

“走吧?”

沈徹無奈的攤手,“如何幫,在哪裡?”

“城東大雜院,不遠的,從這裡繞過來就到了,”那人也試著將眼淚擦乾,“如今他們嫌那院子不好,便搬出去了,原是讓我出來就能見我娘的,可他們說話不算數,出來就不再讓我進城了!”

“竟有這樣的人?”孟為魚聽得心情澎湃,若是那人如今在自己麵前,定然要一拳打他眼冒金星,“你……你也沒了其他家人了嗎?”

花小孩搖頭,“阿姐,我害怕。”

“那你打算怎麼辦?”孟為魚看著身上的東西,那些黏糊糊的東西是如何救了自己的,“這些事什麼?”

“易形泥,能夠將你變作其他人的模樣,隻不過時效為一柱香的時間,你們現在可以趁著這瀑布好好洗洗,”花小孩轉過了身子,“你們洗吧,我不看。”

“你從哪裡帶的這些東西?”沈徹皺著眉頭聞了聞身上的東西,他在天上確實聽說過民間有一種變戲法的玩意,卻不知這東西如此難聞,若是想要不間斷變成其他的東西,怕是要一直吃的。

而這玩意雖然有奇效,可吃者用者原本就是在消耗自己身的精氣,沈徹看著身上的東西,隻是用手輕輕一揮就將其祛除掉了,而抬頭看向孟為魚之後,還是覺得也跟著轉過頭。

孟為魚摸著身上那黏糊糊的東西,確實不利索。

“阿姐,瀑布後麵有個亭台,哪裡沒人看得見,你就就著瀑布衝衝吧?”

“所以,這宅子是你那摳搜老爺家的?”孟為魚是沒有見過什麼豪華的宅院,可若是說這家人摳門,孟為魚實在是沒有看出來,那大門上的釘子都是銅做的,門口的兩個石獅子都是玉石所雕刻,說是摳搜,實在沒看出來。

你不會是來盜人家的吧,孟為魚心中是這麼想的,可眼前的孩子怎麼會是那樣的人,她儘快的將這些東西搖出了腦子,“那,我們進去吧?”

“不能從正門走!”花小孩是這麼說的。

“為什麼?”孟為魚看著那孩子。

“自然是落了鎖的,”沈徹在那大門上摸索了片刻,“還是個難開的門,說摳搜還得看是哪方麵的摳搜,有些人是隻對自己大方的,多是暴起之戶……”

那門滿門的財氣,著實讓人驚歎,是何等人家才會出這樣的做派,說舍了一家人戶就舍了一家人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