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麓挑了幾本市麵上很少見到的論文集,結了賬之後,和鬆雲逐在商業中心又接著逛。
“我其實很好奇你一般買衣服都是怎樣的,在我印象中,大老板們都是……”
“都是對著秘書說一句,然後衣服就自己憑空出現了。要不然就是板著一張臉,去固定的那幾家店,火速拿下一排看起來毫無差彆的衣服,試也不試,直接讓人打包好。然後掏出一張黑卡,身後的管家接過十幾個袋子,亦步亦趨地跟在我身後。對吧?”
“對。”
“對你個大腦袋,對什麼對。”鬆雲逐揉了揉衡麓的發頂,“我衣櫃的衣服哪裡長得像是從一排貨架上直接打包的?”
“我說印象中的大老板們嘛,又沒說你。”衡麓速度躲過鬆雲逐那隻打算繼續對她頭發作妖的手,一邊理順自己頭上的亂毛,一邊道:“我總覺得你知道。”
“知道什麼?”
“我家。”其實衡麓對此一直都有些避諱,雖然沒什麼好隱瞞的,而且她和鬆雲逐也說不上誰高攀誰,但是她總害怕金錢會讓感情變質。
然而一直憋著不說,初時相處像是隔著紗,越往後走,紗卻慢慢地變厚,漸漸地都快變成一堵牆了。
鬆雲逐狀若隨意地問道:“你希望我知道?”
“知道總比不知道好。”史家秉筆直書,求學於曆史係的衡麓,也同樣選擇了坦誠。
“知道或是不知道,關係並不大。”鬆雲逐這時突然就很像個商人,打著算盤和人細細說道著半分半兩的得失,“而且你放心,不會影響到你和我。”
這話有著定海神針般的功效,衡麓聽後懸著的心突然就放下來了,“好。”
兩個人在一起,覺得合得來,說白了就是一種感覺上的契合。如果外物的影響對這種感情的動搖微乎其微,那隻要內部堅實,契合度便不會有變化。
“我對你,也和我家無關。”衡麓也表了個態。
鬆雲逐覺得氣氛有些僵硬,開玩笑道:“就是說,如果是聯姻,我也不是最好的選擇嘛。”
“這可不像你。”
“怎麼,我該說:‘就算是聯姻,也必須選我’嗎?”鬆雲逐就像是真的在老衡麵前同人談判一般,語氣十分到位。
衡麓被她逗笑,道:“嗯,剛剛感覺這個風格確實更像你。”
“我風格如何?”
“胸有成竹、勢在必得。”
“好神奇。”鬆雲逐突然認真起來。
“怎麼?你又要說自己是最慘的大老板,員工們都不吹你的彩虹屁嗎?”
“不是,隻是覺得你誇得格外動聽而已。”鬆雲逐想了想,補充道:“主要是,不會覺得是在吹彩虹屁,好像我真的是這樣的人。”
逛到最後,二人也沒買什麼東西,提在手裡的,隻有那幾本論文集。不過,衡麓卻覺得賺大了——說開了一件事,勝過買一百件好東西。
“來杯可可?”鬆雲逐確實很有大老板的風範,對待身邊人從不吝嗇,還貼心周到。所以員工們都死心塌地,衡麓也是……行,悄悄承認也沒事,就是那個什麼到無法自拔。
懂得都懂。
二人在等候的時間,衡麓突然瞟到幾張熟悉的麵孔。
鬆雲逐很快察覺到她目光的變化,“有熟人?”
“嗯,同班同學。”衡麓又看了幾眼,確認了是那幾個人沒錯,“但是不是很熟就是了。”
“打招呼,還是裝作沒看見?”鬆雲逐迅速低下了頭,“我聽你安排。”
“當然打招呼啊。”
“不怕嗎?”
“怕什麼?”衡麓反問道:“如果是遇見你公司的人,你打招呼嗎?”
“這不是一碼事,我的小員工們其實不太想和我打招呼。”鬆雲逐有些沒心沒肺地笑了幾句,之後又火速正經作答,“但是我肯定要主動叫住他們。”
“不怕嗎?”同樣的問題被扔了回去。
“怕什麼,我女朋友這麼好看。”
“……”衡麓有些語塞,主要是那個事實如此,不好反駁。
“自然一點啦。”鬆雲逐無辜地仿佛剛剛刻意撩人的不是自己一樣,她胳膊肘輕輕撞了衡麓一下,“對了,你怎麼介紹我?”
“姐姐。我家姐姐。”
“……”鬆雲逐表麵風輕雲淡,實際上心中不停默念著:“這是在外麵,這是在外麵。”
小姑娘喊姐姐,未免也……也太好聽了吧。
主要是,“我家”姐姐。
真是突然就,美滋滋。
於是,大大方方打完招呼後,衡麓道:“這位是我家姐姐。”
同學們:“姐姐好。”
沒出任何幺蛾子,鬆雲逐笑得頗為得意:“你們好。”
隻是回去的路上,衡麓忽然覺得不對。
什麼叫“姐姐好”?
啊這,也不是他們姐姐,瞎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