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的寒風從窗戶的縫隙中擦著臉頰飛過,留下現實生活中時間正在流逝的痕跡。與身側的愛人親昵笑鬨,葆有傳說中才聽聞的不變愛意。
就像是遊走在瞬息和永恒中間,左手牽著日月更替的秩序,右手挽著四季如一的童話。
很想一直這樣下去。
可惜。
人總要食五穀,也不得不從柔軟的床鋪走向堅實的地麵。
清晨洗漱後,鬆雲逐將一件厚厚的毛衣放到床邊:“麓啊,天冷了要加衣,一會兒起來穿這件。”
衡麓本來沒怎麼睡醒,感覺到她往門外走,迷糊中又見她衣著整齊,猛地一下從床上彈起來:“你穿這麼整齊做什麼?要出去?”
“沒有啊。今天周日,是休息時間。”鬆雲逐停下腳步,又走回床邊道: “而且,什麼叫‘穿這麼整齊’?我平日裡在家的時候很衣衫不整嗎?”
“不是……”衡麓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她不是那個意思,就是剛剛一下子說急了。聽人說不走了之後,她又縮回了被子裡,道:“我本來是想問,你穿得那麼周正做什麼。”
鬆雲逐對著鏡子看了看,確實,她今日的打扮偏向於商務風,與日常居家完全不同。
“哦,就是剛剛做早飯的時候發現冰箱裡沒什麼菜了,準備一會兒出去買點菜回來。想起你昨天提起說想吃排骨,然後附近有新鮮排骨、肉質又比較好的地方離咱兒這還有點距離,在那個GW購物中心那裡,就想著開車去。然後再順便買點蔬菜,蘿卜什麼的,燉湯喝暖暖的,舒服。”鬆雲逐這話簡直把煙火氣息拉滿了,“那出門去商場不得穿稍微正式點?順手就扯了這一件。”
“去商場?一起去唄。”衡麓突然就覺得賴床不香了,和美女姐姐手挽手一起購物,多好。
鬆雲逐當然也是很樂意,“行。那吃完早飯一起出門轉轉。”
二人都是行動派,從吃早飯到抵達超市再到完成購物總共也才不到兩個小時,一看表,居然才十一點鐘出頭。
衡麓看鬆雲逐似有些疲憊,提議道:“要不,我們在外麵吃?”
鬆雲逐道:“怎麼?嘴饞了想要下個館子?”
衡麓道:“就是覺得一會兒你還要做飯,怕你累得慌,不如我們在外麵吃點。再者,都跑了這大老遠來到商業區了,隻買點蔬菜肉食就回家,總覺得有點子虧。”
鬆雲逐其實本來沒覺得回去做飯很累,但聽她這麼一說,覺得在外頭吃也還不錯:“也是,我們在外麵吃的話,飯後還可以一起到處逛逛。”
衡麓牽起她的手道:“那就這麼愉快滴決定了。”
鬆雲逐笑著和她拉著手晃了晃,“想吃什麼呢?”
衡麓四處張望了一下,忽然眼睛一亮,道:“火鍋吧,天冷了,吃火鍋很有氛圍感。”
鬆雲逐道:“好,那就吃火鍋。”
去火鍋店的路上,衡麓邊走邊笑,拉著鬆雲逐的手也一直晃個不停,偶爾還蹦蹦跳跳。
明明隻有一小段路,愣是被她走出了春遊的感覺。
鬆雲逐見她如此,心情大好:“總感覺你每天都很快樂。在家也喜歡笑,在外更加。”
衡麓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主要是沒什麼不快樂的理由。”
鬆雲逐道:“和我在一起很快樂?”
“嗯。”
“為什麼?因為我長得還可以,還是我做飯……”鬆雲逐話到一半,想起昨晚衡麓說過類似的話,有瞥見她得意的小眼神,“你就等我問這一句?”
“是啊。”衡麓也不掩飾。
“合情合理。”鬆雲逐點評了一句。
“什麼合情合理?”
“魔鏡。”
雖然鬆雲逐並不厭煩衡麓總是問她“為什麼喜歡我”一類的問題,且因為被問是某種意義上的被在乎,所以她也沒怎麼拒絕過。但是回答的次數多了,難免有些好奇小姑娘到底為什麼這麼執著於問這個問題,和《白雪公主》的皇後問魔鏡的次數都快齊平了。
她苦思已久的謎題,卻在這回自己問出口的時候,豁然開朗。
因為有些不真實。
被人如此熱愛著,感受著如此美好的事情,時刻歡笑著,有些不真實。
所以總是忍不住問個“為什麼”。
為什麼是我呢?
我有什麼好呢?
我有這麼好嗎?
當然和問“魔鏡”也有不同之處。
這些問題,無關於執念,隻在於本心。
有牢固的房子供軀體居住之後,便開始希冀有可靠的地方來存放自己的心。
有人選擇各式各樣的愛好,有人選擇可可愛愛的寵物,也有人牽起了另一個人的手。
“那我可不要做帶刺的玫瑰。”衡麓笑起來,明媚活潑。
鬆雲逐捧起她的一隻手,“你是手持玫瑰的王後。”
“那王是誰?玫瑰嗎?”衡麓本是隨口一問,可問完後想了想,其實也是可行的。
愛意可為玫瑰加冕。
若手持玫瑰,渡時間的長河,當有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