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麓很願意把情與愛比作風與火的“際會”。在她的構想中,所謂愛情,就是一個人帶著火一樣的熱情,朝著所愛的像風一樣的那個人奔赴而去。
有時候被吹滅。
有時候則燃得更旺盛。
可以滅而複燃,也可以燃而後滅。
若她是一簇烈焰,那鬆雲逐屬實是長風呼嘯。
被對方按住雙手,整個人都動彈不得,除了與承接深吻與熱情,她彆無選擇。嘴唇都有些發麻了,但仍舊是無休止的架勢,和無儘時的纏綿。
她很少有這樣被動的時候。
但其實這樣也挺舒服的——真的是什麼都不用想,也不用使什麼力,舒適地平躺,讓大腦放空,將細微感覺無限放大。
風最開始是緩慢的。它輕輕地來,慢慢地纏繞在周身,發絲被吹起,頸側微涼。漸漸地,風力加大,風速加急,衣擺飄揚,雙眼有些睜不開。再過一陣,風愈來愈大,過水千重浪,入林萬竿斜。再之後,又漸漸和緩下來,帶著溫存的意味,隻有衣被未能遮蓋的手腕與腳踝,偶有感知。最後,是平息,卻不靜止,在指尖處徘徊,等在著召喚,抑或是悄然蓄力。
至於火,永遠是燃燒著的,予取予求的。風起,火隨之而起;風急,火躍起而盛;風徐,火零星搖曳;風靜,火亦有餘溫。
“做……”一張口,鬆雲逐的聲音有些嘶啞,她清了清嗓子,繼續道:“做奶茶的東西都備好了?”
衡麓縮在她懷裡,用氣音應答著:“嗯。”
鬆雲逐拍了拍她的背,道:“你多躺一會兒,我去做奶茶。”
衡麓笑道:“大老板真是精力旺盛,出差回來,又折騰這麼久,還是你躺著,我去吧。”
結果,她剛想從床上坐起來,卻隻覺得腿軟乏力,動彈不得。
鬆雲逐這種時候非但不搭把手扶她起來,反倒是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掙紮了半天,最遠的移動距離不過是從一個枕頭到了另一個枕頭。也並不是往外移,而是離刻意把床往下按的某人更近了一些。
某人還裝無辜:“你怎麼過來了?”
“……”衡麓暫時沒力氣用言語反駁,便用眼神表示抗議。但是她的眼睛濕漉漉的,眼尾如天空的晚霞般披著紅色,所有關於憤怒的情緒經這雙眼睛,都化成了惹人無限憐愛的嗔怪。
或者說,撒嬌。
“不逗你了。”鬆雲逐批好衣服、翻身下床再幫衡麓把被子蓋好,動作乾淨利落、一氣嗬成,“聽話,乖乖躺會兒,一會兒奶茶做好了喊你的時候再起。”
衡麓覺得方才還好好的胳膊這會兒也開始酸痛了,便妥協地點了點頭。
“乖。”鬆雲逐揉了揉她的頭,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要給你放熱水嗎?”
“嗯?”
“我說熱水……”一往無前、無所不至的風忽然變得猶豫起來,像卡帶的錄音機,需要人加以調節才能繼續播放。
於是衡麓就順手調了調這個突然不靈光的錄音機,“熱水怎麼了?”
“我的意思是,給你備好熱水,在浴缸裡。”
明明剛剛該說的、不該說的說的全都說了個遍,尺度之大,衡麓覺得可以直接定級到“十九禁”。但是那陣風一過,卻是連說一句日常的對話都要紅去大半張臉。
“真是的,你直接問我要不要泡個澡不就完了?”衡麓想著乘機扳回一局,“熱水不放在浴缸裡,還能放在哪?”
“杯子裡。”結果鬆雲逐居然認認真真地回答:“熱水放在保溫杯裡也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