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是放浴缸裡吧。”衡麓閉上眼睛,一邊翻滾一邊裹緊了被子,把自己卷了起來。
她覺得自己的臉好燙,而且是越來越燙。
鬆雲逐卻將中央空調的溫度調高了兩度,道:“那你再眯一會兒就要起來了,大概五分鐘吧,不然水又放涼了。”
“好。”衡麓應聲後,捂住臉,止不住地笑起來。
“突然笑什麼?”
“其實我沒想過這樣的生活,但是突然就覺得很不錯。”即使她真的熱得快受不了了。
“這樣的生活是怎樣的?”鬆雲逐進入浴室,將水打開之後,靠在門邊又接著問:“那你以前想過的生活又是怎樣的?”
“這樣的生活是兩個人的,以前假想的生活中不會出現第二人唄。”衡麓的回答直截了當。
鬆雲逐感覺她這副樣子怪老成的,笑著問:“怎麼就不會有第二個人?就算你之前是朵牡丹花,理想型總是會有的吧?”
“也沒有。”衡麓沒敢說,她之前其實一直是做好了要商業聯姻的心理準備,所以並不太在意另一半是誰。而且在這個問題上,她從小到大也沒有碰上過特彆心動的人選。
既然沒有特彆想要的,那麼最好的當是最有利的,是風險最低的。最有利的、風險最低的,反過來自然也是她一定能夠接受的。
屬於是挺完美的預設。
在聽了半響的水流聲之後,鬆雲逐才道:“那就不好意思了。”
衡麓翻了個身,道:“什麼不好意思?”
鬆雲逐沒回答,看了眼浴缸中的水位,又伸手試了試溫度後,從架子上拿下一個浴鹽球,“洋甘菊的香味你喜歡嗎?”
“還行。”衡麓對香味沒有特彆的偏愛,香水的話也沒有固定喜歡的款式。洋甘菊是個什麼香味她其實並不太有印象,但是既然是鬆雲逐選的,那就該不差。
“我有。”將浴鹽球放進浴缸後,鬆雲逐才接起上文,“我有假想過兩個人的生活。但是倒也不是這種家長裡短,或者說偏溫情的片段,而是一些鬥智鬥勇的情節。我很早就知道我喜歡的……是哪些人。”
她用了一個相對來說比較隱晦的表達。
衡麓聽懂了,她將手從被子卷中抽出來,朝著浴室的方向用手掌支著下巴,“也就是說,從你確定你喜歡女孩子的那一天起,你就決定為這個努力?”
“對啊。我不覺得我是錯的,也改不了,更不想放棄,那當然隻能努力一把了。”鬆雲逐見差不多了,就將水關了,“我當時就想,我和她,應該怎樣去麵對這個世界,主要還是身邊的人。太遠的、不熟悉的、甚至是完全陌生的人,怎樣想我都無所謂。但若是朋友們說三道四,我還是難免有些灰心的。”
說到這裡,她忽然笑了一下,看向衡麓道:“其實主要是還是想著,和她怎麼辦。世界啊,朋友啊,對我怎麼樣,我都可以接受。但是我不希望他們對她不好。尤其是當她決定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我會更擔心。”
“挺好的。”衡麓伸了個懶腰,從床上爬起來。
“你是說我的假想嗎?”鬆雲逐從櫃子裡取出毛巾和衡麓放在這裡的換洗衣物,幫她擺在旁邊的架子上放好。
衡麓點了下頭:“嗯。”
其實,和你在一起的“她”也挺好的。
見人過來,鬆雲逐道:“水好了,你過來泡會兒。”
在她轉身前,衡麓就著門框來了個壁咚,“不一起嗎?”
“我還是去煮奶茶吧。”鬆雲逐被她的發香逼退了半步,從她的手臂下靈活地鑽了出去,隻留下一個背影。
但是眼尖的衡麓,還是捕捉到了她未被長發遮住的、紅透了的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