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總想著快點長大,認為時間過得太慢;而成年人則相反,一天掰成兩天用都不夠,常常想方設法來拉長時間。
可惜時間不是拉麵,長短不由做麵的人決定。鬆雲逐和曾經的合作夥伴,也沒法憑空變出一天來,所以隻能夠卡在行程與行程之間的縫隙中見一麵。因為第二天還有事,也沒能夠去街邊擼個串、喝點小酒,最後選了家茶館,說了些不輕不重的場麵話,便算是“聯係過了”。
鬆雲逐一坐上回酒店的車上,就收起了笑臉。
她隻覺得疲憊,漫無邊際的疲憊。
她其實還挺欣賞剛剛見的這位的,之前的合作也相當之愉快。可是見了麵之後,她卻覺得還不如不見。
明明可以更真誠的。
她想起之前在和衡麓在鹿約說的那些話,那算是她一直以來的願望——就是和某個人簡單地、真心地相處一會兒,哪怕那個人在做自己的事情。
虛與委蛇,太累了。
明明有更好的選擇,卻還是如此,則直叫人身心俱疲。
秘書見她緊緊皺著眉,關切道:“老板,不舒服嗎?”
“沒事。”她心裡太不舒服,藥物療法對此無效。
“要改簽嗎?”秘書翻了翻計劃表,“五點鐘的飛機如果太早了的話,六點多還有一班。六點十三分。”
“不用啦,改簽太貴了,把這一個小時放後頭,回去之後再睡,多好?”而且家裡還有人等著。
想到這裡,鬆雲逐突然又覺得,或許一切社會上的奇怪的、避不開的、本可以更好卻莫名其妙變得更壞的、堪稱為離大譜的人情往來,都是一種“降溫”。
讓人明白,外頭冷,但是家裡暖和。
到家的時候,中央空調的溫度正暖,脫了羽絨服,穿一件毛衣可謂是相當舒適。
她一直習慣早起,對於“賴床”一向是持有批判目光的,但是當走到臥室,看到窩在被子裡睡得正香的人,卻覺得,起晚一些也挺好的。
微微下陷的床和綿長的呼吸聲,也讓她心裡覺得暖。
突然,床上的團子動了一下。
鬆雲逐還沒怎麼反應過來,整個人就已經被卷進了被子裡,衡麓八爪魚一般地纏上來,雙手緊緊握著她的手。
鬆雲逐沒掙紮更沒有躲開,輕輕地問道:“是我吵醒你了嗎?”
“早醒了。”衡麓說話的時候,帶著一股甜甜的香味。
“吃什麼了?唇齒留香啊。”鬆雲逐閉上眼睛,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全身心都放鬆了下來。
“嘗嘗嗎?”衡麓在她耳畔問。
鬆雲逐腦子有些混沌,也沒多想是嘗什麼就答應了:“好啊。”
結果話音剛落,身邊就一空。
她伸手去抓,結果撲了個空,“怎麼了?你去哪裡?”
衡麓道:“去做給你嘗嘗。”
鬆雲逐翻了個身,趴在床上,笑道:“原來你說的是嘗嘗那個。”
衡麓腳步一停,又返回來坐在了床邊:“你以為是嘗哪個?”
鬆雲逐道:“你說哪個就是……唔……”
雖然很突然。
但是似乎也很合乎情理。
雙唇一觸即分,衡麓強裝淡定地問道:“如何?”
鬆雲逐其實什麼都沒嘗出來,但是根據客廳空氣中的香氣,推測道:“奶茶的味道。”
“……”
感覺到人起身,宋雲逐連忙伸手,這回算是可算是拉住了她衣袖的一角:“怎麼又走?”
“這就去給你做。”衡麓的態度很不好。
“可是剛剛我已經都嘗到了……”哦,這是在怪自己剛剛隻顧著回味奶茶嗎?
可是除了奶茶,她還能說什麼?
再來?
那就再來吧。
如是想著,她把人拽回了懷中,從下巴吻到了額心,珍而重之,既繾綣也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