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冷是冷了點，但是風景還是很好。”剛剛登頂的鬆雲逐來不及擦汗，隻顧著大口喝著水。

衡麓久未爬山，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隻能點點頭以示回應。若不是被鬆雲逐拽著，下一刻就能癱坐在地。

她也是不明白，怎麼這麼大好的天氣，自己怎麼不在家裡睡懶覺，非要陪人出來爬山。

還認認真真地爬了四個多小時，三過纜車而不登。

鬆雲逐說風景好，確實，她站在頂峰，一眼能望儘腳下城市，這種美，很震撼。加上早晨的霧，讓一切帶上了些虛無縹緲的色彩，震撼之外，也多了幾分詩情畫意。

鬆雲逐見她雙目放空，問道：“在想什麼？”

衡麓道：“在想昨天你說周六想來爬山，我為什麼會答應。”

比起好風景，她還是偏愛暖被窩的。在氣溫偏低的周末，蒙上被子在床上賴到中午可是世界上最享受的事情之一。她是真的在想，昨天怎麼就不顧及自己的喜好，答應了要陪她出來爬山。

她真的很久沒有在周末早起過了。

上一次早起，還是上一次。

鬆雲逐道：“你昨天說你很喜歡爬山。”

衡麓想起這個，努起嘴笑了笑，道：“隻是那時突然覺得，兩個人若是有共同的愛好，會很好，所以就那麼說了。”

鬆雲逐聽得明白，“所以其實，你並不喜歡爬山。”總結得也挺有水準，“隻是喜歡我。”

衡麓覺得，得虧她沒喝水，不然一定嗆到。她有些沒好氣地道：“聽你這口氣，怎麼感覺你一早就知道我昨天那話是唬人的？”

“是一早就知道，所以我沒拒絕。”鬆雲逐繼續道：“我覺得有什麼就該一口氣說清楚。看你這身量，手臂上、腿上壓根都沒什麼肌肉……”

“你什麼時候看的？”衡麓突然插嘴道。

鬆雲逐捏了捏眉心，“你重點先不要跑偏，就是打個比方，說我看得出來你平常的運動量不大，說喜歡爬山隻是因為我說我想來。沒有及時拒絕你，也正是因為你在我說我想來之後，說你也喜歡。”

衡麓本來就能量消耗過大，這會兒聽她說著這彎彎繞繞一大堆，隻覺得“嗡嗡嗡”的，“你揀重點說。”

“我喜歡你喜歡我。”

“……”

鬆雲逐看她皺起眉，問道：“怎麼？”

“姐姐，你是在公司開會的時候不太能有機會發言嗎？怎麼每天都要說好幾遍喜歡我？”真是自從那日說了第一句，基本上天天都會重複上好幾遍。

不管話題是什麼，七拐八繞最後還總能夠直奔“我喜歡你”。

真是給她能的。

鬆雲逐明知故問：“你覺得我煩？”

“沒有。隻是我第一次談，也不知道彆人怎麼樣做。”衡麓實誠道：“就是覺得很新鮮，也很有意思。不說我，你怎麼就是說不煩呢？”

“我也是第一次，所以就想一直不停地告訴你我的心意。”鬆雲逐笑道：“而且你不是曆史係的嗎？怎麼，曆史都能重複，我就不能重複說幾句真話了嗎？”

“我說有意思的就是在這裡。”衡麓緩過勁來了之後，思維也漸漸跟上來了，“曆史那麼長，生命那麼短暫，人為什麼還義無反顧地去重複？”

“因為從心吧。”鬆雲逐突然岔開了話題，“據說這裡有鹿出沒。”

衡麓不解怎麼突然提起這個：“嗯？”

鬆雲逐用一種很期盼的目光看著她，看了一會兒之後，又略有些失望地看向了彆處，道：“沒什麼。就是聽說這裡有鹿出沒，所以才想著帶你過來看看。其實我也隻是突發奇想來爬山，說不上喜歡，以後咱們可以做點更省力的戶外活動。”

“先就到這裡吧。”她牽著衡麓往纜車的方向走去，“今天你也累得夠嗆，我們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