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啊。”
“在。”
“那個……”
“怎麼?”
“你能不能,彆……”鬆雲逐欲言又止。
“嗯?”衡麓抬起頭,“怎麼了?這樣不行?”
“沒有不行,就是……”鬆雲逐也不知該怎樣說,“暫時先……”
“暫時先怎麼樣?”
鬆雲逐沉默了片刻後,伸手指了一下屏幕:“先彆這樣。”
“這裡?怎麼了?”衡麓瞪大了眼睛,仔細看了看,並未覺得有問題,嗔道:“要求是要用腳注的啊。”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鬆雲逐的手指又點了兩下,“先把腳注格式調整一下吧。”
“最後一起調整格式不行嗎?我比較習慣最後收尾的時候一起。”說著,衡麓繼續翻動了一下屏幕,繼續往下寫,“你是有強迫症嗎?我之前遇到的一個老師也是這樣,喜歡一邊寫一邊對正格式。但是我還是覺得最後一起弄,比較省力。”
鬆雲逐按住她的手,道:“好吧,其實最開始我是想說,先彆寫論文了。”
一周了,她們住在一起已經整整一周了。
但是衡麓和她基本上沒有什麼共處的時間。她確實工作上事情也多,但是下班之後還算是悠閒的。而衡麓,則基本上是一天到晚都在忙。不是在看文獻,就是在寫論文,再不然就是在背單詞和上網課。
屬於是把這裡當成了高級自習室。
“怎麼支支吾吾的不肯一次性說清楚呢?想拉我一起去做什麼?”衡麓將電腦推遠了一些,笑著道:“這又不是什麼本成年人不能聽的內容。”
鬆雲逐道:“那還不是本成年人總覺得,攔著學生不讓她學習,是不對的。”
衡麓頗為“識大體”地道:“沒事,生活本身也是學習。教育是無目的的,自我教育想來亦然,處處都是學問,時刻都能學習,也不一定就非要對著電腦寫論文。”
鬆雲逐對她這時不時來一嘴大道理,已經習以為常,“杜威的‘教育無目的論’,你倒是活學活用了。”
衡麓有些驚訝地道:“你還知道杜威呢?”
鬆雲逐無語地看了她一眼,拉著她起來到了客廳,“我好歹也是拿到了碩士學位的人好不好?雖然現在看起來不常讀書,但是當年我的閱讀量還是很能撐場麵的。”
其實她本是很優秀的人,說的這些話也是事實,但是還是不自覺地臉紅了起來。
“行行行。”衡麓對她這樣子毫無抵抗力,“所以你到底想我陪你做什麼呢?當年閱讀量很大的這位朋友。”
鬆雲逐示意她坐在沙發上,自己轉身去廚房的冰箱裡端出了兩個小碟子,道:“我買了蛋糕,一起吃點東西吧。”
“就這?”衡麓毫不客氣地接過蛋糕,嘗了幾口後,露出無比滿足的神情,問道:“你若是敵方派來的奸細,特意讓我在學習的道路上半途而廢,也不能就隻給我喂蛋糕吧?”
鬆雲逐隻是老生常談:“你太瘦了。”
“骨架小而已,其實肉還是多的。”衡麓說著,毫不客氣地在自己的臉上掐了一下,“你看,肉嘟嘟的。”
鬆雲逐笑著搖了搖頭。
衡麓邊吃邊問道:“怎麼了?不可愛嗎?”
鬆雲逐道:“可愛。”
“那你搖什麼頭?覺得幼稚?”
“嗯,幼稚。”
“你……”
“但是我很喜歡。”
“……”衡麓低下頭去,專注於吃蛋糕,沒再往下接。
鬆雲逐卻繼續往下說道:“因為實在是喜歡,而且覺得自己已經喜歡到無可救藥,所以才搖頭的。”
衡麓沒抬頭,問道:“你知道嗎?不能總是說情話的。很容易讓人覺得,你隻會說,而且很喜歡說,並且對很多人說過。”
“你這樣想嗎?”
“隻是一個,建議。”衡麓其實並沒有這樣想,她隻是不太習慣聽人這樣一本正經地對她說肉麻的話而已。
“可是我想說。”鬆雲逐很鄭重地道:“我很想時時刻刻都對你說:我喜歡你。因為怕你覺得我輕浮或是其他什麼的,我已經很克製了。”
她用小勺子舀了一口蛋糕,道:“麵對蛋糕,你要嘗過才知道好不好吃。但是麵對愛,即使正在嘗著,卻仍然會有迷茫和猶疑的時刻。所以我想努力多說出自己的感受。”
“衡麓,我正在吃蛋糕,蛋糕很好吃。我也正在喜歡你,你很讓我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