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看著路飛光驚訝的表情,聞人茗搖著頭歎了口氣,“路師弟,等這次回去之後,我真要給你找幾本遊記看看了,若這世上所有人都同你一樣,那這世間一定能充滿信任。”
“人與人充滿信任有什麼不好……”路飛光嘟囔了兩句,“心眼子比我衣服上窟窿眼還多。”
“沒事,挺好。”聞人茗放下手裡的茶杯,“其實你聽不出來也正常,這關乎到我家裡的一些事情了。安南那片區域是我父王曾經的封地,後來他犯了錯,被削了封地與爵位,攆回王都圈禁去了。後來也是由長公主做主,又把安南賜給了我做封地,把我的封號也改為了安南郡主。
二十年前安南軍的確是全軍覆沒了,但是自我接手之後,在十五年前長公主就將她曾經所統領的朱雀軍遷至我封地裡,充當了新的安南軍。
我提起二十年前安南軍覆沒的事情,是想試探他們究竟是哪一批的安南軍。他們既然自稱是那件事的遺留者,那就不該認識我這個在安南軍覆滅後才出生的郡主。但他二人手中的的確是我軍中所用的製式,若不是他們有求於我又無法言說於是撒了慌,那就隻能是安南那邊出了內應。”
“師姐。”路飛光沒想到事情居然到了如此緊急的地步,他原以為最多是涉及到個人的,“那要不然我們還是先去安南查探一番。”
“安南肯定是要去的。但,不是現在。”聞人茗微微抬起頭看向他,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懇切,“路師弟,等此間秘境事了我需要前往安南查探,但我不知道身邊究竟那些人是內應,所以沒辦法從家中挑選護衛,可以請你做我的臨時護衛嗎?”
“可以,必須可以啊!”路飛光眼睛一亮,立馬應答了下來。
“那就太好了,師弟,有你在,我就可以放心了。”
聞人茗對著他露出了一個溫婉笑容,配上蒼白的臉色和清秀的五官,她相信自己這個神情必然是我見猶憐。
“師姐,有我在,你放多少個心都行。”
路飛光也笑出一口白牙,十足的開朗又活潑,“師姐,你好好休息哈,我現在就回去修煉,保證你每天都能看到進步。”
“好!”回到自己房間之後,路飛光情不自禁給自己鼓了個掌,“師姐今天的意思是不是說要留下我觀察一下,肯定是我昨天的表現打動到她了。要是我表現的再好一點,她是不是就要長期包養我了,那我接下來每天都得給師姐看到我變強的進度才行。”
*****
入星秘境就開在第三天白天,吃過午飯不久他們就聽到樓下有人在喊,秘境開了。
正端坐屋內觀摩地圖的聞人茗一推門,就看見路飛光正坐在她房間門口,見她出來仰起頭對著她露出一個傻兮兮的笑來。
“路師弟,你在這做什麼?”
“等你出來啊。”路飛光說的理所當然,“合格的護衛就要時時刻刻保衛雇主的安全。”
聞人茗被他一本正經的語氣逗笑,一雙漂亮的眼睛微微彎起,眉目間雖是病意濃重,但她笑起來也衝淡了那蒼白,整張臉都多出了幾分生氣來。
“師姐,你笑起來真好看。”
路飛光眨著眼睛豎起拇指誇她。
聞人茗翻了他一眼,“合格的護衛也禁止調戲雇主。好了,秘境開了,我們先去入口處吧。”
“好。”
他們來到的時候大部隊已經進的差不多了,隻剩下三三兩兩的小群還在陸陸續續往裡走,二人決定隨意選了個離得最近的通道進去。
“路師弟,勞煩你牽住我的手,以防等下進入時你我被分開。”
聞人茗此時主動伸出了手,交到路飛光手裡。秘境通道頗多,內裡又無清楚的標識,若是二人被分開,想要再聚在一起就麻煩了。
路飛光一手與她十指相扣,另一手也把劍握在了手上,以防進去之後迎麵就撞上危險卻來不及拔劍。
“這是……”
進去之後沒有想象中的危險與異獸,入目便是一片無垠的花海,微風吹來還帶著溫暖的香氣撲了來人滿麵。
“師姐你看……”
路飛光轉過頭想要招呼聞人茗同看這花,卻發現剛剛還和自己十指相扣的人,就這麼消失了。
“師姐,師姐?”
但任由他如何呼喊,怎麼尋找,都找不見聞人茗半分影子。
“完了,臨時護衛給雇主搞丟了。”
路飛光喃喃自語,恨不得現在蹲下抱頭痛哭一場,為自己才剛剛吃了一口甚至還沒端穩就已經馬上要離自己而去的軟飯。
他自顧自的在這邊傷悲,花海中舊等不至的人就沒這個耐心了。
隻一轉眼的功夫,花海中就鋪開了一條路,那人雖仍端坐在亭中,卻沒忍住主動發出了聲音。
“小友,不如來此一坐,與老道手談一局如何。”
“不如何。”
路飛光動都不動。
“小友就不好奇老道是誰,此處何處?”
“不好奇。”
路飛光依舊搖頭。
“小友,老道既在此處,若你合了老道的眼緣,說不定老道會贈你一份機緣呢?秘籍,功法,武技,你不來試試?”
“不試,我有。”
路飛光不動如鐘。
亭內人沉默許久,再說話時分明有些壓抑的憤怒,他怒喝一聲,伴隨著他的聲音一股恐怖的吸力就從花海深處傳來。
“小友你來也得來,不來也得來。給我滾過來!”
路飛光一低頭的功夫人就已經立在亭子裡,亭內另一個人卻不是如他想象的胡子一大把的老頭,而是個身穿白衣仙風道骨的青年人。
“小友請喝茶。”
不知那人從哪裡掏出一套茶杯來,端到路飛光麵前時裡麵也衝滿了一杯茶水。
“小友,我乃南山道人,你可以稱我為,師父。”
“噗。”路飛光剛喝進去的水就噴了出來,他以為這人要說什麼,怎麼開場就讓人叫師父。
南山道人嘴角抽搐一下,還是強行按下了怒氣,繼續和顏悅色地同他說話。
“小友不貪心,實乃我仙道的好苗子,今日我收你為徒傳你功法,也不算辱沒我了。”南山道人對他招招手,“來徒弟,我這就傳你絕學。”
“不了不了。”路飛光立馬拒絕,“我有師父。”
“我讓你拒絕了嗎?”南山道人一把衝過去,單手按在他頭頂,“我呸,要不是這麼多年都找不到徒弟,誰要傳功給你這死小子。”
路飛光也掙紮劇烈,誰要平白無故多個師父啊。
修仙之人,師徒便是一份因果。平白無故多個師父也是平白多份因果,連同原本師父身上那些因果也是要繼承一部分的。
此人身在秘境之中卻從無消息傳出,聽他言語自視甚高又脾氣暴躁,想必不是好相與之人。受他傳承得他因果,怕不是出去就得挨雷劈。
“呼,爽了。”短短時間南山道人便傳功完畢,又坐回自己原先的位置,往背後一躺靠在了欄杆上,“你說你,反正都得受,你早過來不早了事。”
記憶紛雜龐大,路飛光沒想到他所言的傳功居然是直接把記憶給傳過來了,他自己短短二十年的記憶同這道人數百年的記憶完全無法比,一時間竟陷在其中不知身在何處身是誰了。
路飛光緩了好一會兒才從記憶裡掙脫出來,長鬆了口氣蘇醒過來。
“雖非所求,但受君所傳承,拜師禮自然該行。”
師父雖然不是路飛光求來的,但得了便宜總不能還賣乖。他往後退了兩步,跪下給南山道人認真的磕了三個頭,“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
南山道人也端坐起來,在他行罷禮之後,才伸出手虛扶他起身。
南山道人唏噓道,“我活著時未有徒弟,沒想到死了之後倒有了一個,原本隻是想找人將我的劍法傳承出去,師徒虛名也無關痛癢。隻可惜我身死多年,活著時候積攢下的家業早就沒了,如今連見麵禮都給不了你,可憐我當年辛苦打拚才攢的錢呐——”
路飛光沒想到,隻差一步自己就能暴富了,可惜這暴富的希望又迅速破滅在眼前。
一時間亭子裡哀歎聲接連不斷,這新晉的師徒倆各坐一邊悲歎連連。
南山道人,“算了,徒弟你等等,我劍雖然沒了,但我劍鞘還在這秘境裡麵,你等我帶你去找找。”
秘境,聽到這兩個字路飛光才想起來他還有一個同他一起進入秘境的雇主呢?
他慘叫一聲,“師父,師父你快告訴我我師姐被你弄哪去了啊?”
“什麼師姐?”
“師傅你彆演,就跟我手拉手一起進來那個呢?”
南山道人這才恍然大悟一般,卻又帶了點新的疑惑,“你要問他的話,你沿著這條路往外直走,不到一刻鐘的功夫就能見到他,但……”
路飛光卻沒聽完他說話,拔腿就跑,隻留下聲音遠遠傳來,“師父我晚點再來看你,我先去救我的飯碗了——”
隻留下南山道人在亭子裡呆愣半響,才不可置信地喃喃出聲,“……如今修真界這樣開放?竟還有……男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