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
那攤主猛然睜開眼睛去看向路飛光,“你小小年齡,難道就有化神期的修為。”
攤主顯然對他不是很信任,目光如針恨不得將他上下都刮一遍看看清楚。
對於攤主對他的質疑,路飛光手掌一翻,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了一個白玉做的盒子。
他將盒子往前遞了一遞,示意攤主接下盒子。
攤主動作急切地一把從地上爬起來,伸手從他掌心裡奪下了盒子去擰盒子的鎖扣。
丹核是純黑色,圓潤的一顆和普通的丹藥看起來也沒什麼區彆。攤主小心地把丹核從盒子裡取出來,對著旁邊的光源仔細驗看著。
剛剛跟他們搭話的那攤主也顧不上自己攤位的交易,和路人一起紛紛湊了上來。莫說是化神期的妖魔丹核,便是元嬰期的尚且不好找,這便是那定神花這麼久了還留在此處的原因。
“小子,讓我看看你是誰。”那攤主一手握著丹核,另一手伸出要去摘路飛光的麵具。
路飛光一側身,朝後退了半步,手中短刀往上一抬擋住了攤主伸出的手,也保住了自己的麵具。
“遮遮掩掩。”那攤主被他的力道推開,踉踉蹌蹌退後兩步才又站直了身子,“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怎麼放心收了定金你不會跑路呢?”
“老板。”聞人茗上前一步,擋在了路飛光身前,“此處並非說話之地。”
她環視了一圈,攤位邊已站滿了來看熱鬨的路人,還有不少同是攤主的人也探頭探腦地往這邊看來。
攤主順著她的目光,自是看到了同樣的情況,冷哼了一聲又將丹核扔進盒子裡塞還給了路飛光。
“去去去,都一邊去,彆耽誤我做生意。”攤主轉出去將一圈人都給攆開,又坐回了原來的地方,“走吧走吧,做不了定金,趕緊走。”
路飛光還想再說兩句,卻被聞人茗勾住手,拉著他穿過人群朝出口的地方去了。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人流之後,原本正靠在牆邊閉眼養神的攤主微微睜開了一絲,不動聲色地掃視了一圈麵前的人。
掃了一眼跟在二人身後消失的人影和裝作若無其事打轉但一直在圍繞在自己攤位前的人,忍不住在心裡嗤笑了一聲。
“叫你們去殺妖魔又不敢,淨打算乾窩裡橫的這套。”
*****
從出口離去後,聞人茗拉著路飛光的手左拐右轉的繞進了一條小巷裡。
“師姐……唔。”路飛光剛打算說話,就被聞人茗捂住了嘴。
“噓。”聞人茗一手捂著路飛光的嘴,另一手在自己唇邊比了個靜音的姿勢。
路飛光忙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絕不會說話了。聞人茗這才鬆開手,用動作示意著路飛光將麵具外衣都脫掉,連同剛剛用過的短刀,全塞進儲物戒指裡。
閉上眼專心聽了一陣外麵的聲音後,聞人茗才鬆了口氣似的,走到巷口觀望了一圈才招呼路飛光出來。
路飛光卻還立在原地,仔細一看還能看見臉上不知從何而來的紅暈。
“你在乾什麼?”半天沒得到回應的聞人茗又折轉回來找他,“怎麼回事?”
“沒,沒事。”
路飛光仍低著頭,吐了口氣,“師姐我們接下來回客棧嗎?”
“不回。”
聞人茗雖奇怪路飛光的表現,但也沒追問,隻當是小孩子的彆扭。她不知從何處摸出了一張字條來,“醜時三刻,城南小院。”
“這是?”路飛光也湊上去看,他比聞人茗高了些許,從背後正好將自己的下巴搭在聞人茗肩頭。
聞人茗似是有些不適應和他太過親密,往前走了一步,把手裡字條也交了出去,“剛剛那攤主趕人時趁亂塞到我袖裡了,應是邀我們前去赴約。”
路飛光:“那去嗎?”
“去”聞人茗低頭想了一下,“我一人去就夠了,你先回客棧。”
路飛光搖搖頭,“不要。”
“不行。那攤主身份不明,提出的條件也詭異。這定神花本就是我個人需要的,用了你的東西去交換已經是虧欠你,他若是不懷好意,你陪我冒這個險全是我對不住你了,所以我一人去就夠了。”
聞人茗還皺著眉,應該是在心中思考那攤主究竟所謂何事。
路飛光卻直直盯著她,“不是用了我的東西?”
“什麼?”聞人茗愣了一下,方又露出些歉意的表情來,“那丹核且先借我,待我回了家,定然叫家中再尋來同等級的寶物還你。”
“不借。”路飛光還是搖頭,“你要用就得帶上我,不然不給。”
“路師弟……”
聞人茗沒想到他如此固執,隻又歎了口氣,“但那攤主身份實在可疑,若是隻我一人,實在不行我就棄了東西不要,自有保命的辦法,但是帶上你,若是你因此受傷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你有保命的法子我也有。”路飛光很認真地看著她,像是怕她不信,拿出自己的本命劍對她揮了一揮,“而且師姐,劍修比你們丹修跑得快多了,到時候要是有陷阱需要逃命,應該是我扛著你跑才對。”
聞人茗被他的話逗笑,想了一下路飛光禦劍飛行,肩頭還扛著自己的樣子,再往下看一看,腳底下還踩著根燒火棍,實在令人忍俊不禁。
“也罷,那你我同去。”聞人茗又取出了一瓶丹藥放進路飛光手裡,“這是家中為我備下的回靈丹,等下若是有異,你服下這個可以短時間內強提一階,約有一刻鐘的時間,但是事後六個時辰內絕不可動用靈力,如果有陷阱,你立刻跑,跑不過就服下再跑,懂了嗎?”
說著她似是又想起了什麼,又拿出一個瓶子交到他手裡,“白玉丸,專治外傷的傷藥,可以急速止血治愈外傷,你也先拿著。”
路飛光:“好。”
“你且跟在我身後,等下看我眼色行事,凡事以自己的安危為主。”
路飛光收好傷藥後,認真地點了點頭,再次說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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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到城南才發現這裡應當是平民居住的地方,遍地是不同的院落,字條上卻隻寫了城南小院,沒寫究竟是哪一座。
路飛光:“師姐,他還說了什麼嗎?”
聞人茗搖了搖頭,那攤主隻是借著起身攆人的動作把這字條塞給了他,並未有多的隻言片語。
路飛光從她手裡接過字條左看右看也沒看出什麼名堂來,既沒有夾層,也未有背麵的地圖,八個字還寫的歪七扭八,看起來寫者於書法上顯然沒有什麼造詣。
“找到你們了。”
一個男聲突然想起,二人朝聲音看去,卻是剛剛那跟他們搭話的攤主。
攤主對他們一笑,把鬥篷拉下去露出一張過分年輕的麵容來,“跟我來。”
二人對視一眼,最終還是決定跟在這人身後鑽進了小巷裡麵。
“進來吧。”那攤主在一戶外掛白燈籠的小院外停了腳步,打開院門帶他們進去。
路飛光盯著那白燈籠看了一會兒,扭過頭看見聞人茗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他等前麵人走了再說。
借著燈光,他們這才看清了這房間裡的構造和麵前人的麵容。
剛剛在外麵他們隻匆匆一瞥,除了看得這人過分年輕。
“我叫薛琬,你們叫我名字就行。”薛琬點了燈之後又去給他們倒了水來,“水還是白日裡燒的了,大概是有點涼。”
聞人茗借著喝水的動作,把薛琬打量了一番。充其量二十多歲的麵容,鬥篷下的衣物雖陳舊了些卻洗的乾淨,最引人矚目的還是他的眼睛。一雙眼睛一紫一綠,在燈火映照下瞳孔中心微微收攏成一線豎瞳。
“我的眼睛有些特殊是吧?”薛琬感受到聞人茗的目光,對她笑了一下,“算是我家的一個家傳天賦了,這雙眼睛可以讓我透過偽裝看到真實。剛剛給你們字條的那是老楊,就是他讓我先來等你們,他稍後就到。”
薛琬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字是不太好認看吧,他寫的也不甚明白,再想找你們卻已經不見了,隻好叫我提前回來等你們,幸好是等到了。好了,我去門口看看,他也該回來了。”
“好,多謝。”
薛琬說完便起身去門口,或許是迎人去了。
路飛光:“師姐,你覺得他說話有幾分可信?”
聞人茗將水杯放到桌上,低下眼思索了一下,“八分。”
路飛光沒想到她會給出一個這麼高的答案,聞人茗隻是又搖了下頭,“等回客棧了再跟你細說。”
“好。”
另一邊薛琬也帶著老楊一起進了房間。
老楊進來後還未將東西放下,就直接單膝跪倒在聞人茗麵前向她行了個禮。
聞人茗睫毛微顫,伸手將老楊扶了起來,“這是……”
“安南軍中禮儀,校尉楊明,見過郡主。”
老楊順著她的力起了身,又走去將手裡東西放到一邊的桌上。看著老楊的背影,他們這才注意到老楊走路時一瘸一拐的走姿,難怪剛在鬼市裡路飛光分明隻是擋下他的手卻將他推的向後連退好幾步。
旁邊的薛琬見狀替老楊解釋道,“老楊昔日裡是安南軍中的校尉,後來傷了腿,再上不了戰場後才退了下來,做一些後勤方麵的任務,不參與正麵戰場了。”
“可是……”聞人茗一手按在路飛光持劍的手上,直視著麵前兩人,目光淩厲,“據我所知,二十年前安南軍就已經全軍覆沒,這世上哪來的安南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