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瀧隱村出發來到草隱村,大致花了一天半的時間,角都拖著還沒有完全恢複的身體,來到這國家。
這次殺死門口的守衛,花費了角都些許精力,他本就沒有停歇,心臟處的刺痛還時不時地漫上角都的大腦,可這男人並沒有那樣就放棄,他有時在路中好幾次都幾乎要昏厥過去,可他在快倒下時都強硬撐著自己的手臂不讓自己失去意識。
因為非要找到那個人不可。
這裡麵依舊是昏黃的燈光,他看到氏燈仍坐在原處,用麵紗遮著麵龐。
“卷軸已經被我們拿走了,你現在又在護著什麼?”角都開口問道,他語氣中的焦急和迫切已經按捺不住。氏燈看清來人,稍頓了數秒,隨後起身,饒有興趣地問道:“是在找飛段先生嗎?”
“……嗯。”
“這樣,沒錯啊。”氏燈看著角都,“為什麼找他?既然他當時沒有使用卷軸,那麼就說明你並不是他最親密的鄰人。”
是這樣嗎?角都堅決地否定了這種論斷。“不可能。那時候我也死了。”
“……………”氏燈驚訝地看著角都。
“需要我向您解釋嗎,角都先生?”氏燈低著頭不語,似乎這種事情難以開口,也害怕角都無法接受。
角都微微含頜。
“想必,飛段先生使用了卷軸。可他內心的願望是希望角都先生您能夠活下去。”
“可那卷軸的內容不是………”
“不。那副卷軸本就無痕無跡,無符無字。你的鄰人會來拯救你本就是表麵文字,但真正使用時,是完全依照飛段先生自己的意願的。”
“是這樣啊。”角都皺起眉,他本身絕不接受這種理由,他相信飛段現在仍在某個地方存活著,他相信飛段的痕跡不會消失。“他說過的,在他陷入危險時,我一定會去救他的……可我失敗了。”
多懊悔啊。知道了這種事情,但他並不覺得心情變好,反而是陷入更深的後悔。
他不清楚自己到底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他隻是想把他牢牢地扣在自己身旁,讓他自己也意識到他對自己有多麼重要。〖我喜歡你〗這種話,他說不出來。但他一定會親口告訴他,是因為他,才讓自己萬念俱灰的心臟持續跳動。
也正是因為他自己也正為了尋找他而苟延殘喘著。他早就背棄一切,離開自己深愛過的村子,看著自己曾最信任的部下被無情地殺害。〖感情〗這種東西,角都早就忘記是什麼了。被當做“叛徒”“怪物”也好,他現在深知飛段愛著自己,背離他那宗教的觀念而想儘一切辦法讓自己活下去,飛段就是那樣單純、愚蠢而又可悲的人。
所以,必須找到他,告訴他他有多麼蠢,有多無知。
“您現在出現在我麵前,肯定也是為了想要救飛段先生,對嗎?”氏燈開口道。
角都點頭。“既然你還在這裡,肯定還有彆的卷軸吧。在這其中…肯定有能找到他這種類似的。”
“不愧是角都先生,很聰明。”氏燈微笑,“當初我把卷軸交給飛段先生,是因為看到了他對角都先生的心切。現在,我大概也明白角都先生的心思了…………”
這小鬼,話太多了。角都一邊嫌氏燈太過彎繞,一邊低下了頭。他的心思?啊啊,大概就是那種吧。
和普通的〖戀愛〗〖喜歡〗不同,而是〖想要一直在身邊〗〖想要一起度過一個個四季〗這種感情。所以,他絕不允許飛段在這種時候突然消失在自己眼前。
氏燈結了兩個印,隨後他的查克拉逐漸浮現在皮膚表層,泛著熒光的淡藍色。
“……木葉村邊界的奈良森林…………”氏燈緩緩開口道。“不過不要貿然闖進去,您是無法進入的,角都先生。我會用我的結界短暫地護在您身邊。等到您找到了飛段先生,一定要儘快離開!”
角都飛馳而去,他用上了自己平生最快的腳速,不過一日便趕到了火之國的邊境。現在,又是黑夜。
氏燈的結界顯現了,不僅僅是加護,那小小的麵積甚至指引著角都飛段的容身之處。“在這裡嗎!”角都盯著身前被埋起來的土坑。“飛段——!!!!!!!”他朝裡大聲喊著。
沒有回應。角都歎了口氣,釋放出觸手拳把最上層的石塊都擊碎,牽扯出來一隻斷掉的手臂。…被炸成碎片了嗎。角都皺著眉,這裡很黑,有著結界的加持能夠勉強看清眼前的物品,但他現在更想見到的是飛段。
一片又一片的石塊被甩開,也帶出了手臂、腿腳的分塊,甚至還有一隻耳朵。角都很焦急,他不知道飛段的頭部到底在哪,如果是在最深處,那麼還要花費不少時間。他的額上留下汗珠,挖掘的速度越來越快。
石片已經被差不多挖光了,他看不見那坑裡最深處有什麼。他奮不顧身地跳了下去,環顧著四周,腳底下踩碎了無數石塊。
他看到了一抹白色。
飛段臉上的血已經凝固了,牢牢地貼在他發紫的麵龐上,泛著毫無生氣的暗紅色。頭發也全部散落了,上麵黏著土灰,那人的臉上還有一隻小蟲在爬。
“飛段、飛段…!”角都踉蹌著跑了過去,雙手捧著他的頭,在這黑暗中不能完全看清他的表情,也聽不見他的聲音。角都跳了出去,把他的身體放在一起,從脖子處開始慢慢連接。
“結界還有多久?”
“大概還能堅持兩分鐘。”
“……足夠了……”
角都的地怨虞靜靜地將飛段的身體接了起來,他眼前這人沒有喊痛,也沒有呼吸,隻是那樣無力地躺在角都腿上。
“謝謝你。”角都說著,大概是在對氏燈道謝吧。
他懷裡抱著飛段,用外衣把他的身體蓋住,在附近找了一所最近的旅館。
角都把飛段放在浴室的地板上,接了一盆熱水,用毛巾擦著飛段身上的血液和灰塵,他從未如此仔細地看過飛段的身體,就連之前和他在床上相擁時也未注意到他那白皙的皮膚,大概是曾經那時他全身都在發燙,而現在這人卻不見生機,才會是這種白色嗎……
他下樓去買了水和食物,把飛段放在床上,給他喂著水,似乎那人的喉道並沒有動,而大部分水都從他口中漫了出來。白發的男人靠著床邊,似乎隻要沒有人扶著他,他就會突然倒下一般。
角都含著水,俯下身攬住飛段的肩,將水送入飛段口中。………都是血的味道。角都繼續用毛巾擦著那人的臉。
………難道這家夥再也無法醒來了嗎。看著他毫無血色的身體,血管都像浮在皮膚上了似的,而且渾身都是鬆散的。
角都坐在邊上一動不動。他看著飛段的臉。
“……………………”
哪怕是細微的聲音,角都也聽到了那一聲小小的□□。
“…!……”
他看到那人看著自己,眼睛大大睜著,似乎想要流淚卻無法流淚,想要呼喊自己卻無法出聲。
他衝上去抱著那蘇醒過來的人。
“笨蛋………太久了啊…………”
他沒注意到自己低落下來的兩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