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都被堵塞,飛段隻是把頭埋在角都頸間,他的眼睛是乾澀的,如果能夠哭,他早就用淚水淹沒整個房間了。可他哭不出來,正因為感情都被硬生生塞回大腦,他才更覺心痛,身體的撕扯感侵蝕著飛段,從那幾乎被黏住的喉嚨中吐出幾個字。
“好……疼………”
角都緊緊抱住飛段,手揉著他的頭發,現在他終於再度觸碰到了他的溫度,他聽到了他想聽到的聲音。
飛段很累,他被角都死死擁入懷中,連氣都吸不上來,但他並不想推開角都,他吸著角都的氣息,他想回抱住那人,但他的手沒有氣力,他隻是輕輕靠在角都身上,時不時發出嗚咽。
兩個人就這樣靠在一起坐在床上,似乎一切想說的都被拋之腦後,現在對於兩人最重要的,是眼前一直想見到的人。
飛段漸漸地可以發出聲音了。但他長時間在地底下的饑餓和孤獨,讓他似乎有些忘卻了像人類一樣說話。此時一向沉默寡言的角都陪他聊著天,此時的角都格外溫柔,飛段也有了機會仔細揣摩著角都外露的長相。深綠色的眼瞳,臉部結實的線條,還有那細微幾乎不可發現的性感眼線。角都早就發現自己年輕的搭檔一直看著自己了,他絲毫不挪回自己的視線,自己的好心情也毫不保留地傾向給角都,他一直注視著角都的一舉一動,他越發覺得那冰山一樣的男人變得可愛了。
一旦見到溫柔對待自己的角都,飛段對角都的喜歡之情就越發難以抑製。他也在角都的一舉一動中感受到了那如窗外涼雨一般的柔情。
雨淅淅瀝瀝,但和以往已經不同了。含在如此之中的雲情雨意,正如火燒一樣腐蝕著兩人,漫上身體。
飛段指著自己的唇。
本以為這人在長久的恢複中早就沒了意氣,結果此時他半裸的身體、帶有情欲的紫瞳也讓此時的角都難以忍耐。
那像一隻仔貓一樣的白發男人半躺在床上,一臉期待地看著角都向自己走來。與以往的直接和粗暴不同,那人輕輕撫著自己的頭,撐在床上,雙唇覆在一起,皮膚的熱度通過一聲聲輕喘和舌尖的點碰交織起來,飛段本期待角都抱怨和占有般的掠奪,因為那樣可以讓他切實的體驗到角都對他殘暴得快要撕裂的控製欲,那是一種幸福的感覺,故這突如其來的青澀反而讓他稍有不適。
這冬天久違地連續下了幾天的雨。窗外的屋瓦泛著粼粼的亮,迎光則變得通明。這似乎是一種安慰,雨點敲在瓦上,敲擊聲與房間裡的相吞聲秘織成網,一陣寒風瀉過,冬意便彌漫到兩人的肺中,溫柔地覆蓋著兩人,若即若離,飛段向對方的唇上嘗舐冰涼的甜蜜。
“你太粘人了……”角都扯開與飛段之間的距離,指尖的白發濕濕漉漉,在不過幾分鐘的親密接觸中便焦灼地快要燒著。
飛段似乎知足般地輕笑一聲,眼神悄悄躲閃了起來。
“角都,我等了你好久的,你知不知道那地底下有多冷,多黑,多可怕?”
黑發的男人順著聲音看了過去。那種難以言喻的刹那是痛苦的。
“我聽不見邪神大人的聲音,就像以前那樣…!角都你也沒有來,我好害怕,於是我隻能祈求著角都可以活下去……活下去,然後我就可以見到角都,對不對?”
“嗯。”那人不善言辭,他本有一肚子的話要和飛段說,結果一向聒噪的搭檔還是和以往一樣話接個不停,此時也隻能把話噎回去了。
“角都,我還是想問你……”飛段靠了過去,依偎著角都身上的輪廓,“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啊?彆跟我說把我挖出來就是為了叫我繼續陪你賺錢!”
“………不說了,我們的進度肯定又變慢了!!快走吧,角都!”突然放棄問題,語罷,他起身就要拿起武器。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角都扯住飛段,“我不會再為曉效力了。除此以外,我對你是怎樣………”
“角都——!你果然喜歡我——!!”飛段不等搭檔說完,也不管要不要繼續待在曉組織這種重大問題,就直接一把扯住了角都抱了上去。
“不是。”
角都輕輕推開飛段的胸脯,讓兩人的目光交在一起,按捺不住的,以及詫異的。
“不是喜歡。”
“對我來說,你不是那樣的存在。不是〖戀愛〗那樣的關係。”
“想必你也不僅僅是隻想是〖戀愛〗的關係吧。違背教義讓我活下去,包括你之前說過的話,難道是這麼簡單的問題嗎,笨蛋?”
一番意蘊深藏的話下來,令他的年輕搭檔都感到意外驚訝,對上更加好奇的玫紅眼瞳,角都則輕輕用手指撥開對方柔軟的白發,距離靠近,氣息都交換到對方的脖頸上,沉穩的聲音輕輕在飛段耳邊響起:“因為不想讓你離開我。”
“…!”年輕人白皙的麵龐頓時變成了緋紅,哪怕是驚訝到想要狠狠擁住近在咫尺的愛人,想要親吻他漆黑的心臟,但此時他沒有做任何事,飛段想:正常人不會在這種狀態還能保持冷靜吧?就算是當人一麵的s級叛忍,也難以理解。
他一直渴望著能夠得到某個人的青睞。
他一直渴望著能夠得到角都的青睞。
他不想被某個人拋棄。
他的目光沉著而熾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