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5 夜探療養院(1 / 1)

沈翊打電話給杜城的時候,杜城已經在長春待了兩天,沒有任何進展。嚴良和他分享了其他的線索——這個療養院的法人是假的,療養院裡配備的醫護人員一共十一個人,在吳雙阮死亡後一個月內紛紛辭職離開了那個療養院,根據療養院裡的人員資料,嚴良再也沒能查到那些醫護人員的下落,就好像他們憑空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一樣。而當時居住在療養院的其實也隻有死者吳雙阮本人,三樓的一位植物人,二樓的半身癱瘓的老人以及和吳雙阮同樓層的一個年輕姑娘,值得注意的是那個年輕姑娘出院後不久就跳樓自殺了,緊接著吳雙阮也死在了四層的房間裡。

嚴良告訴他,在吳雙阮死後一個月內這個療養院衰敗的速度快的可怕,就像是有人想要迅速地抹除掉這個療養院的存在,而嚴良則再也查不到關於這個療養院的有用的證據,憑這個,他不得不相信吳笙的話——吳雙阮絕對不是單純的自殺。

這個自殺的結論下實在是掩藏著太多詭異之處了。

——“但是我還是建議你回來一趟。”

電話那頭的沈翊歎了一口氣這樣說道。

杜城將費用給了出租車司機,深夜裡他麵前的四層建築越發像一個匍匐在荒野之中的怪物,那一個個窗口就像是怪物的複眼,無聲地注視著麵前的這個年輕人。

出租車司機接過錢,用那種很是詫異的眼神看了一眼這個大高個子年輕人後一踩油門開著車就飛快地離開了這裡。

沈翊明顯是聽見了汽車發動的聲音,詢問道:“你在外麵?”

“嗯....啊,我在外麵找地方吃飯,為什麼那麼著急讓我回去?”杜城有些磕巴地撒著謊,他將手上的手電筒往眼前的四層建築裡照了照,得到的隻是樓上窗戶玻璃的反光。

“假賀紅的人口拐賣案查到後麵....已經不僅是單純的人口拐賣案了。”

“什麼意思?”杜城錯愕。

“意思是隔壁市查的一樁軍/火/走/私/案和假賀紅他們有關.....這事太複雜了在電話裡說不清,但是隔壁市局要求借調人手過去,你還是先回來吧。”

“軍/火/走/私?!”杜城難以置信,“不是....怎麼和軍/火/走/私/掛上了?”

“但是我覺得這事在電話裡說不清,你回來吧,這也是局長的意思....吳雙阮的案子查的怎麼樣了?”

杜城邁步往前走,他的手電筒為他照亮了眼前的路,可他的周圍被黑暗所淹沒,腳底踩上乾枯的樹枝還會發出“嗶啵”的折斷聲音。周圍的一切都靜悄悄的,靜到杜城能夠聽到自己的呼吸。

“查的差不多了,我明天就坐飛機飛回去,等我回去了見麵再說。”

“好。”

沈翊很乾脆的就掛斷了電話,杜城將手機放回口袋裡,走到鐵門前看了一下,一根布滿鐵鏽的鎖鏈將兩扇門合住了,但是隻要將鎖鏈解開就輕鬆地打開了鐵門——這很奇怪,杜城以為這裡會有流浪漢待過,但是看鐵鏈的痕跡來看,幾乎無人踏入這棟建築裡。

鐵門離建築的大門有一段距離,這裡荒草遍布,枯死的藤曼攀爬而上這棟上個世紀的紅磚建築,杜城草草地掃了一眼覺得沒什麼後就直接進入到這棟建築裡。

“我真是神經啊...居然在晚上過來。”

夜晚療養院的走廊裡寧靜而幽深,杜城拿手電筒照了照,灰塵在光芒下翩然起舞,金屬的掛牌上分彆寫著接待室、院長辦公室等名稱,看來第一層是辦公區,杜城左右照了照後直接從正中間的樓梯直奔四層。

在四層的最深處的房間就是吳雙阮上吊自殺的房間,但是從樓梯上上來的時候杜城發現樓梯還能往上,隻不過用用一個大鐵門而鎖住了。杜城緩緩地走進那個房間裡,房門開著,站在門口就能看見一張病床,上麵甚至還鋪著布滿灰塵的被褥,病床邊放著床頭櫃,靠外的這個櫃子裡並沒有什麼私人物品,而是放著一個紅色的保暖壺,杜城走進去,他的手電筒指到哪裡他便能看到哪裡——藍色的布滿灰塵的簾子,天花板上的吊扇,簾子後麵的另一張病床,病床上什麼都沒有,裡側病床旁的床頭櫃也是空蕩蕩的,嚴良將吳雙阮所有的東西都納入了物證範圍裡。

就是在這樣的一個夜晚裡,吳笙就站在自己的這個位置上,目睹了自己姑姑的死亡。

你也會哭泣嗎?

你也會心碎嗎?

杜城麵對著空蕩蕩的床鋪無言以對,他想果然再也查不出什麼來了,但是就當他撇過手電筒打算離開時,一道閃光突然閃過他的眼睛——那是一把掉在地上的鑰匙。

杜城沒有貿然去拿,他用胳膊夾著手電筒,帶上了手套去拿那把鑰匙,那鑰匙上沒有任何鏽跡和灰塵,它新的不像是在這個地方躺了許多年的樣子。

這是哪裡的鑰匙?

杜城的腦海突然閃過被鎖住的五樓,他站起身準備往走廊裡去,隻是他這下長了心眼,手電筒往地上掃了一下,果不其然讓他發現一組新的腳印,根據鞋子的碼數來判斷這應該是一個身高在1米65左右的人,看起來肯定是不久前來過。

多年後又來到這個廢棄養老院的人會是誰呢?這個人也站在吳雙阮的床前思考著什麼呢?

杜城前往樓梯口,果不其然打開了那道被鎖上的門,他拿手電筒往上照了照,發現上麵再沒有樓梯了,這第五層就是最後一層。

他緩緩地往上走著,樓梯口斜放著一個牌子,像是療養院的住客須知,上麵有幾條讓杜城看了以後隻覺得寒意直往上冒——“如果您醒來時出現輕微頭痛,四肢麻木,思維遲緩等現象,請不要驚慌,使用床頭呼叫鈴呼喚工作人員,會有醫護人員趕來為您服務。”

——“如果您產生記憶缺失,這是藥物正常副作用,請不要驚慌,會有專門醫護人員為您提供幫助。”

——“如果您在夜晚看到白衣人於走廊中徘徊,請及時聯係醫護人員,不要上前與其交談。”

杜城看了兩三條後隻覺得自己後背直冒冷汗,長春的深夜已經開始降溫了,被不知道哪裡來的夜風一吹,更覺寒冷。他看著那個所謂的住客須知,還來不及反應什麼五樓就傳來了腳步聲,杜城下意識地將手電筒往五樓照,可被燈光照到的五樓的一切幾乎將他嚇暈——高低各異的人們站在五樓走廊裡,他們靜立於此,沉默地注視著杜城。

“草!”

杜城下意識地要掏槍,可是才反應過來自己出差根本就沒有配槍,然而也正是這一分心才讓他回過神來,站在五樓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個個塑料模特被棄置於此。

“草,療養院放什麼塑料模特啊!”

杜城深吸了一口氣,再抬手打算望過去時就見塑料模特後麵撲上來一個人影,那個影子速度很快,一下子就打掉了杜城的手電筒,杜城的反應也很快,伸手一個格擋,另一隻手就去擰那影子的胳膊。

果然是人!

在黑暗裡杜城興奮地想到,說實話在這樣詭吊的環境裡,竄出來一個人對於他來說反而是一種安慰,隻是這個影子的身手明顯也不差,和杜城過了兩招仍不落下風,然後在黑暗中就聽見那個影子有些疑惑道:“警察?”

杜城毫不留情地一拳揮上去,但是被那個影子閃過了,“你是個女人?”

杜城聽見了聲音,再結合眼前這個影子的身高,有些錯愕,然而就是這一晃神的功夫被對麵一個拳頭打到下巴上,這個拳頭力道很大,差點把杜城打暈過去,杜城倒在地上半天緩不過來,然後他就感覺到有個冷冰冰的東西抵住了他的後腦勺。

黑暗之中,他不敢再動了。

那個女人擰住了他的胳膊,她力氣很大,製服一個一米九的青年男性幾乎是很困難的事情,但她有格鬥技巧,就像是他們警校教的那樣——“你也是警察?”

女人哼笑了一聲,“你來查吳雙阮的案子?”

“對,你也是來查吳雙阮的案子嗎?”

“吳雙阮的案子不要查了,你們是查不明白的。”

“什麼意思?”

“意思?”女人笑了一聲,“意思就是你現在應該回去查軍/火/走/私的案子。”

“!”杜城反應猛烈,“你怎麼知道?!”

“我知道的很多。”女人摁住了杜城,她在他耳邊輕聲道,“我還知道,你認識吳笙。”

杜城不再動彈了,他反問道:“你也認識她?”

“豈止認識,我和她可熟了。”女人歎了一口氣,而後又笑了起來,“不過你見到她幫我向她問聲好,就說.....淩波麗,好久不見。”

女人話音剛落,她就對著杜城連開兩槍,火星幾乎在杜城的耳邊炸開,杜城本能地抱頭防禦,可當他反應過來那個女人的槍口根本沒有對準他時,那個女人已經從五樓的窗口一躍而下,她跳到三樓平台上,又從三樓的平台直接跳進荒草叢生的平地上,然後幾乎是沒有什麼聲響地消失在黑暗裡。

獨留杜城對著地麵上的兩個彈坑思考,直到最後他才喃喃道:“淩波麗....這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