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查案ing(1 / 1)

從和生醫院出來柳絮注意到吳笙的思路儼然陷入了死結之中,她輕聲詢問道:“接下來怎麼辦?我們去哪裡呢?”

吳笙歎了一口氣,“理論上來說我們應該去受害人家裡,但是我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文秀娟有個姐姐你知道嗎?”

柳絮詫異,“她還有個姐姐嗎?”

吳笙笑了一下,但是柳絮總感覺那笑容裡總有一些嘲諷的意味,吳笙可能是在想文秀娟生前將自己偽裝成富有有氣質家境良好的樣子,卻在死後像是剝皮一樣給查了個乾乾淨淨,“她有一個高中就去世的姐姐,和一個植物人媽媽,以及開出租車的爸爸。”

吳笙想,真奇怪,接連沒了兩個女兒之後,這位父親居然還能無動於衷地接受這一切?

突然一個念頭就鑽進吳笙的腦海裡,她看著陰沉沉的天氣喃喃道:“文秀娟的姐姐....死因是什麼呢?”

這回幫忙的是沈翊,他幫吳笙查了一下文秀娟的姐姐文秀琳後指示她去一趟豐海醫院看病曆,然後又溫聲叮囑道:“你要不要考慮報警立案呢,按照轄區劃分,這案子很大概率能夠分到方警官手裡,他的話,你總相信吧?”

吳笙很冷酷的拒絕了:“不要。”

沈翊被氣笑,他調侃道:“米粒五歲都不這麼任性了吧,你這是何苦呢?查個東西還得來回找人幫忙。”

吳笙歎了一口氣,“這你就彆管了,我有事的時候會聯係你的。”

沈翊頓了頓,最後還是在電話裡溫聲道:“我擔心你,你還是要注意安全。”

吳笙很冷酷地掛斷了電話,柳絮在副駕駛座上又問道:“家人?”

吳笙看著手機頁麵,遲疑了一會兒才回道:“...是家人。”

文秀琳死於1993年10月3號,那年她上高二,按照她當時的成績如果努力一把應該能上一個還可以的大學,這個文家的長姐說不定就能將整個文家從泥潭裡脫出來。但她在那年卻莫名其妙地生了病,高燒不退,好不容易退下去後身體一直在發燒,查了很多東西也沒有查出病因。

毫無病因的死亡,就像是有什麼詛咒降臨在文家兩姐妹身上一樣。

吳笙看過一遍文秀琳的所有驗血報告後又看了一眼柳絮,柳絮有些疑惑地接過吳笙遞來的驗血報告,她一張一張地翻看著,很認真,但是在翻到最後的時候她終於明白了吳笙看她的一眼的原因——“文秀琳是10月3號去世的嗎?”

“是3號去世的,然後4號就火化了。”負責接待她們的女醫生很肯定地點了點頭。

“你是她的主治醫生嗎?”柳絮又問道

“我不是,不過她當年的主治醫生還在院內工作。”

柳絮將最後一份驗血報告上的日期指給女醫生看,“那麼為什麼這份驗血報告是10月9號的,在文秀琳死亡後一周又有一份她的驗血檢查呢?”

柳絮說完以後直覺得自己瞬間就起了一胳膊的雞皮疙瘩,她的後背冷汗直冒,她注視著女醫生,女醫生也是一幅直冒冷汗的模樣,她又扭頭去看吳笙,卻又看到吳笙的黑黢黢的眼神極為冷靜地注視著她,注視著柳絮。

吳笙離真相很近了。

一個念頭突然閃進柳絮的腦海裡,或者說吳笙已經知道了真相!

柳絮在心裡深吸了一口氣,她不再看吳笙那黑黢黢的眼睛,而是異常堅定地告訴那個女醫生:“我想你現在應該問一下文秀琳的主治醫生,這是怎麼回事。”

女醫生估計也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很乾脆地答應了,她去給文秀琳的主治醫生打電話,吳笙則伸手指了驗血報告上的一項數據——那是血液中的寄生蟲情況,柳絮這才注意到這項數值高的可怕。

“這個數值的寄生蟲會致死嗎?”吳笙輕聲問道,她詢問的姿態淡淡的,仿佛她並不會這個數值而感到震驚,語氣平淡地像是要約柳絮中午吃飯,也仿佛這並不是文秀琳死亡的病因。

因為文秀琳在她眼裡,隻是一個陌生人嗎?

柳絮有些艱澀地開口:“會的,如果是這種體量的寄生蟲,絕對會致死。”

“寄生蟲一般不都是在腸胃裡嗎?”

“也會有進入到血液裡的寄生蟲。”

“哦。”吳笙淡淡地點頭,緊接著她又提出了一個驚了柳絮一跳的假設,“血液裡的寄生蟲會突破血腦屏障嗎?正常人乾什麼事情會導致自己血液裡有這麼多寄生蟲?”

吳笙看上去並不需要這些問題的答案。

柳絮的冷汗順著額頭流了下來,她想如果文秀琳一直處於高熱狀態,那麼寄生蟲是有很大的可能突破血腦屏障,而正常人無論做什麼都血液裡都不可能有這麼大體量的寄生蟲,除非文秀琳和野生動物同吃同住.......那都不一定能夠有這麼多寄生蟲。

女醫生很快就帶著解答回來了,主治醫生倒是對多年前的這個病人印象深刻,這個病人住院那麼久都沒有查出病因,後來死了不到一周,她的父親就跑到醫院來要求再做一次血檢——那個時候病人做完血檢的血是會保存一段時間的,文秀琳的父親還特彆要求要檢查寄生蟲一項,主治醫生也很好奇,於是就做了,檢查出來的結果卻是嚇了醫生一跳,文秀琳的血液裡竟然有大量的寄生蟲卵,而在此之前沒有一個人想過要檢查這一項。

而且一般人體內如果有寄生蟲卵,通常是在腸道裡,是吃進去的,怎麼會進入到血液裡去?

主治醫生當時還記得文紅軍拿著檢查報告的時候臉色鐵青,手直抖,一句話都沒說就走了,他以為文紅軍事後會來鬨,但是自那以後文紅軍就再也沒有過來鬨了。

柳絮看了一眼吳笙,喃喃道,“作為一個父親.....他是不是有些太冷靜了。”

“文紅軍的愛人....您知道嗎?”

女醫生點點頭,而後又歎了一口氣,“他們這一家在我們這一片真的是很有名,他老婆就是在我們這裡治療的。”

吳笙看了一眼柳絮,仿佛在說看,這就是文紅軍沒有鬨的原因了。不明原因死去的女兒和變成植物人活著的愛人。選擇哪個,答案呼之欲出。

臨走前柳絮注意到吳笙還趁女醫生不注意拍了一下文秀琳的病曆,在和生醫院的時候也是這樣,文秀娟的病曆沒辦法拿走,吳笙就趁機偷偷地拍了照片,柳絮沒有說什麼,隻是沉默地跟她上了車,聽見吳笙輕飄飄地問她:“還記得文秀娟的那份病曆嗎?”

柳絮點點頭,她深吸了一口氣,鎮定地分析了起來,“文秀娟的臨床症狀其實更符合重金屬中毒,但是在她的病曆報告裡顯示她先是做了八竿子打不著的寄生蟲檢測,而後才去做了重金屬檢測....而文秀琳大概率死於血液裡的寄生蟲,這說明....文秀娟其實知道她姐姐的死因.....有可能是文紅軍告訴她的呢?”

“你覺得....文秀娟和文紅軍的關係怎麼樣?”

柳絮搖了搖頭,“我從沒聽她提起過她的父親。”

吳笙輕哼了一聲,“我也沒聽說過。”

車裡陷入沉默,柳絮開口發問,“下一步呢?”

“你覺得呢?”

吳笙問而不答,將問題輕飄飄地拋了回去。

柳絮注視著前方,堅定道,“先回去,要先查一下文秀娟的死因,最後再去文家。”

吳笙和柳絮分彆回到酒店不到半個小時,她正打電話和一個媒體朋友說話,柳絮的電話就瘋狂地打了進來,吳笙隻能跟媒體朋友道歉,然後接了電話,電話那頭柳絮氣喘籲籲,她向吳笙求救道,“救我!費誌剛要將我送到精神病院去!”

接到柳絮到達酒店後已經是晚上了,費誌剛並不認識吳笙,他也不知道吳笙住在哪裡,所以柳絮來吳笙這裡很安全,吳笙給柳絮倒了一杯溫茶,示意她喝一口,“杭州特產龍井,嘗一嘗吧。”

柳絮捧著茶杯語無倫次地跟吳笙講著這件事,她因為文秀娟的事情常年做噩夢精神恍惚,上次去看精神醫生時說她已經有點精神分裂的前兆,又給她開了一些藥。隻是費誌剛作為醫生有很多人脈,再加上她確實有精神分裂的前兆,費誌剛運作一下還是可以將她送進精神病院的,等到了那個時候,她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吳笙坐在椅子上,沒什麼表情,“我們懷疑投毒的是當年委培班的同學,如今費誌剛這個舉動,是否可以證明他就是投毒者?”

柳絮有些猶豫,她捧著杯子,想起文秀娟臨死前當著她的麵在解剖實驗室裡倒下,她衝過去抱住她,她在她的耳邊喃喃道:費誌剛....不是..不是他。說完她就昏死過去,然後進了醫院再也沒有醒來過。

她將當時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吳笙卻抓住了一個很細小的細節——“她是在解剖實驗室裡突然倒下的?”

柳絮點了點頭,她又提及文秀娟為了追求手感從不戴手套解剖大體,她倒下的那天也是依舊。

吳笙示意柳絮打開電腦,那上麵是吳笙之前查閱的和生醫學院學生中毒事件,這些年醫學院居然還真的出過學生中毒事件!一共兩起,一種是用亞硝基二甲胺,一種是□□。

“兩起都是學生之間投毒嗎?”柳絮問道

“前者是,後者不是,後者不明原因中毒。”

柳絮仔細地看了一眼那條新聞,“和文秀娟的症狀很像....而且...中毒者是比我們小一屆的學弟。”

柳絮猛地扭頭看向吳笙,她能感到自己正在抓住真相,她正在努力地爬到吳笙所站的地方,看她正在看的真相——“我可以用學姐的名義去約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