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 查案ing(1 / 1)

“在你心裡的文秀娟是什麼樣子的?”

“我上大學後進入委培班與她相識,那會兒大家都認為她應該是一位出身世家的大家閨秀。”

“為什麼會這樣認為?”

“她一進入大學時就給人一種很是知書達理的感覺,她很有氣質,那種氣質絕對不是普通家庭可以培養出來的,大一軍訓那年導員來找她,說是他們家有親戚從國外回來想要聚一聚,於是她請假離開,離開的時候有人看見有一輛高級轎車來接她,司機還親自為她打開了車門。我們都猜測她家應該是住在法租界的某個隱世大家,她不像暴發戶那麼有錢,舉手投足間很有那種低調奢華的風範。”

柳絮反問:“那你認識的杜鵑呢?”

吳笙想了想,很是簡短地評價道:“我和她一樣,那時候都為家庭的事情而煩惱。”

“後來我和郭慨去查文秀娟,發現她並不住在法租界,而是住在虹鎮老街。”

“哦,有名的貧困街區。”吳笙挑眉,“看來她是一個善於用謊言來迷惑所有人的女人,但是這也很有趣不是嘛,她有可能隻是在你的同學們麵前上演了一場好戲,你的同學們就前仆後繼地給她套上了不同的身份,儘管她都沒有親口說過什麼。”

“不過這也說明了不要以貌取人,就算是文秀娟那樣頗有氣質的人,也是從貧困街區裡出來的,而在貧困街區的人,也並不像你的同學們所想的那麼無能。”

吳笙心想,就這一個文秀娟就把那些同學們耍的團團轉了,不過能殺了文秀娟的人,恐怕更厲害。

“我們都沒有想過文秀娟是從虹鎮老街長大的,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很溫柔,會教我解剖知識,上課時也會不遺餘力地照顧我。”

柳絮的神情鬆怔,她陷入到過去的回憶裡去了,“她是唯一一個讓我鼓起勇氣的人,我其實很怕血,但我的父親為了讓我克服這個弱點,堅持讓我學了醫。”

“那你的暈血症好了嗎?”

“並沒有。”

“對於你的患者來說,真是一場災難。”

“這就是我後來從醫院離職的原因。”柳絮歎息,“我那個時候很怕我的父親,我沒辦法反抗他,他以前上過戰場,是個軍人,很是說一不二。”

“這世界上也不是所有父母都是合格的。”

“文秀娟和她的同學們關係怎麼樣?”吳笙又問到。

柳絮搖搖頭,“剛開學的時候她人很好,她那個時候還是班長,隻是後來發生了兩件事,她和同學們的關係就日漸僵化了。”

“說說看。”

“大一那年,有人在晚上的時候發現文秀娟親手殺死了她自己飼養的兔子,那場麵很嚇人,儘管她後來解釋說是為了提前練習解剖,可是同寢室的戰靈靈認為她是一個虛偽的人,拉幫結派孤立她。”

“戰靈靈是嫉妒她吧。”

柳絮猶豫了一下,但她回想起那些年的往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戰靈靈自身家庭條件也是很不錯的。第二件事情就是在大二那年,文秀娟告發了班裡的男生項偉考試作弊,然後項偉跳樓自殺了。”

“他死了嗎?”

“並沒有。”

“他為什麼要跳樓自殺?隻是因為作弊被發現嗎?”

“這是當時和生醫學院委培班的規定,每年都會被甄彆掉一個學生,被甄彆的學生不但要退出委培班而且還拿不到畢業證書。”

“.........”

饒是見識過她大學本科時期的基地班,吳笙也不禁為這種委培班的規定震撼了一下,她想上世紀末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學,一次作弊被抓就是全部重來,這個委培班裡的人心理壓力想必都很大,不難怪被舉報的項偉會跳樓自殺了。學習一切都得重來,不如跳下去求一個人生重開。

“從那以後,文秀娟的人際關係就一落千丈了,大家都認為她是一個很虛偽的人。”

“你也這麼認為嗎?”

柳絮喃喃道:“可她對我的好,是真的。”

吳笙將車停到停車位上,她這才注意到所謂的“藍色”酒吧也建在被拆遷的虹鎮老街上,文秀娟以前就住在不遠處,吳笙拔 了車鑰匙示意柳絮不用下來,她看了一眼柳絮搖了搖頭:“你不用進去了,等我出來。”

柳絮探出頭張望了一下,有些不放心,但看吳笙的意願堅定,最後還是點點頭:“那你小心一點,半個小時後如果你還沒有出來,我就報警。”

吳笙點頭,她報了一串數字,“如果我一個小時後還沒有出來,你就打這個電話,找方木,比你報警有用。”

柳絮點了點頭,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吳笙不到二十分鐘就出來了,穿著卡其色風衣的女人踩著高跟鞋風一樣地走了過來,上了駕駛座,她言簡意賅:“拿到我想要的了,我們走吧。”

柳絮一臉懵,“你拿到什麼東西了?”

吳笙黑黢黢的眼睛看了她一眼,“郭慨遇害那天晚上的監控視頻。”

“不...不是,你是怎麼拿到的?”

這個問題對於吳笙來說簡直就是駕輕就熟,她和警察合作的時候經常用陪同警官的身份來獲得這些證據,比如關宏峰周巡和方木的警官證她經常會拿來借用,但是這次她沒有選擇“借用”彆人的,而是自己找人做了一個,但是這種事情她不會對柳絮說的。

“這個你就彆管了,當務之急先回去看視頻。”

“可是之前警方說監控視頻看不清呀。”

吳笙微微笑了笑,“好巧,我正好就是乾這個的。”

吳笙先行把柳絮送回了家中,正好還碰上了柳絮的老公費誌剛下了夜班回家,他也是當年文秀娟的同學,如今在和生醫院工作,事業有成。這也就是為什麼柳絮有條件辭職後在家當全職太太。

吳笙沒心情和柳絮的老公打交道,瞥了他一眼後就踩著高跟鞋離開了,費誌剛回首看了一眼吳笙的背影,又詢問道:“那是誰?”

柳絮注視著費誌剛的神情,“那是文秀娟的朋友。”

費誌剛微微皺起了眉,“你現在還在查她的案子嗎?”

柳絮搖了搖頭,“我現在要查的,已經不是文秀娟的案子了,我要查的是誰殺了郭慨。”

費誌剛看了她一眼,不再談論這個話題,問起了彆的:“你今天去看精神醫生了嗎?”

“看了,又重新開了點藥。”柳絮回首看了一眼樓道,吳笙早已離開了,她的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來,隻得催促費誌剛早點進家門去。

吳笙住在老師家裡沒兩天就離開了,她跟許老師說是回杭州了,許老師還給她準備了自己包的玉米鮮肉餛飩,叮囑她要放到家裡的冰箱凍著,彆忘了分給吳邪和米粒吃。可惜她是騙老師的,她住進一家酒店裡,讓酒店的廚房給她煮了當這幾天的早飯,可憐吳邪和米粒是一個也沒吃到。

她住進酒店裡,借了沈翊的電腦和畫具,她看著拷貝來的監控視頻,有些疑惑。視頻確實如同警察所說不是很清楚,噪點又很大,但是在她沒有動手之前就可以看出那個坐著郭慨身邊搭訕的女性身量高大,個頭至少在一米七以上,骨架也很大,而女性很少有這麼大的骨架。

不對勁。

吳笙心想道。

第二天柳絮就收到了吳笙的短信,她已經到她家小區樓下了,柳絮穿上外套匆匆忙忙趕過去時吳笙正在打電話,她看起來像是在跟長輩之類的人打電話,措辭都很謙卑,直到最後柳絮聽見吳笙輕聲說了一句:“好的,我知道了,媽媽。”她才反應過來,原來吳笙正在和家裡人通話。

柳絮有些好奇地看著吳笙掛了電話:“你家人找你回家嗎?”

“不是,我丈夫出差了,把我女兒送到我婆婆家裡。”

“啊。”柳絮由此萌生了更大的好奇心,她想象不出來吳笙這樣的人會有怎樣的愛人,她會有怎樣的孩子,“您的丈夫很忙嗎?”

吳笙想了想,有些遲疑地回複道:“這幾年比較忙,需要他經常出差。”

“那你帶孩子一定很辛苦。”

哄騙的話一旦開了頭後麵就很好說了,吳笙從順如流:“還好,他父母會幫著帶,畢竟為了孩子以後上學的開銷,忙就忙吧。”

柳絮心說你們家看上去也不差養一個孩子的錢,你說這話的可信度有點低。

但她礙於教養沒有說出來,而是尷尬地笑了笑,岔開了話題:“我們去哪裡?”

吳笙先從後座把畫板遞給了柳絮,“你看一眼我畫的那個嫌疑犯。”

“你居然畫出來了?”柳絮很震驚,她打開畫板,紙上繪製著一幅女人肖像,隻是這幅女人肖像處處透露著詭異的地方,就連柳絮也皺起了眉毛,“這........”

“很不對勁,是不是?”

柳絮點點頭,她仔細察看著這副畫像,緊皺著眉頭,“我感覺.....這個女人不應該有這麼寬的下頜骨和這麼突出的顴骨呀。”

“男性和女性的顱骨骨骼是有很明顯的差異的,我們往往憑借顱骨就能分辨出那男女,骨骼的異常自然也會在容貌上有所體現,所以往往女性麵部線條都比較流暢,而男性麵部線條偏突出。”

柳絮喃喃道:“這個女人,為何會有一幅如此男性化的麵容。”

“因為他就是一個男人。”

吳笙淡淡道,她示意柳絮將畫像翻開,緊接著的下一幅就是吳笙更改了發型所繪製的肖像畫——變成男式發型後,這幅人像順眼多了,隻是柳絮總覺得眼熟,她盯著看了好一會,直到吳笙問她認識這個人嗎,她才略有些遲疑道:“不認識。”

“沒關係,這個畫像的事情後麵再說,現在我們去和生醫院找文秀娟的病曆。”

醫院的病曆患者是有權查閱的,隻是如果想要複印帶走還是需要患者本人或者患者家屬在場並且加蓋公章才能帶走,所以隻能讓吳笙親自跑一趟去查閱文秀娟的病曆。托杜城的關係,醫院還委派了專門的行政人員來接待她陪著她看病曆。

有關於文秀娟的病曆吳笙注意到她最早入院的原因是因為做藥試身體不適而住院,在住院後她很出人意料地要求做了多項血液檢查,除了最基礎的意外,她甚至還要求做了寄生蟲檢查,但是檢查結果都是正常陰性,於是她不久後就出院了,再次住進來的時候是1999年的十二月二十六日,她因突然昏迷而入院,在做了多項檢查後也依舊查不出病因,她的多器官衰竭,最終死於十二月二十七日的淩晨。

“她做的檢查可以說是相當全麵了,但是都沒有查出什麼異常來。”吳笙看了一眼柳絮,“你曾經在臨床上工作,最近幾年你有聽說過什麼特殊藥物中毒嗎?”

柳絮想了想,緩緩道:“一些特殊的....金屬中毒呢?”